她以为是遇见了危险,握紧了灭魂,赶到童彤身边,她并没有在童彤的身边寻找到敌人,不过她也和童彤一样,惊讶得说不出来话。
赤色的丹霞地貌荒漠并非是标准的平地,实际上有着延绵的起伏,童彤看到的地方是一处比她们略低的洼地,只有靠近后,这片洼地的面貌才展现在她们眼前。
赤红色的土壤上插满了古老的冷兵器,上千,甚至更多灰白色的戈与钺,或者长柄斧斜插在地面,有不少因为倾斜而彼此碰撞,看起来就像被人拿着,正朝着对方劈砍对峙,按照金属的锻造时间,以及这些武器出现的时代,几千年前它们的主人正是拿着武器在相互挥砍,只是过去了岁月,只有金属的武器还留在了原地继续战场上的对峙。
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两种兵器,只是因为这几种兵器足够长,所以才能够插入地面,在地面上还躺着不少断裂的武器,挂在岩石上的残破旗帜,在它们的主人消失后,它们依旧留在原地,散发出肃杀的气息,不知道当时究竟聚集了多少人类在这里厮杀,才会留下数量如此多的武器,而又是有着多惨烈的战斗,这些武器才会无序摆放。
甚至无人的时候,它们只是触碰在一起,也能想象出当时人们嘶吼着纠缠在一起。配合上红色的土壤,就像当时流下的血液都还没有干涸一般。
虽然没有直接联系,但是白槐想到自己为了试毒而尝了尝土壤,土壤中的酸涩味道不由让她联想到干枯的血液,不由得感觉一阵作呕,她在心里想,“就算有却邪,下次也不能什么东西都放进嘴里了。”
不过童彤显然没有这么多心思,几步跳下了洼地,捡起了一把只有二、三十厘米的短剑,短剑的做工比童彤想象的精致,几千年前工匠已经在战争中倾注了人类的智慧,刀刃上遍布菱形暗纹,刀柄温润的颜色看起来是白色的玉石,握把上还有兽皮包裹,握起来恰好贴合手型,想必制造者应该反复雕琢了把手的形状,才能顺畅地握在手中,然后凶狠地刺向敌人。
童彤试着挥舞了两下,“竟然金光闪闪的,这些武器不会全部都是用金子做的吧。”
“不,这些全都是青铜做的,青铜的绿色实际上是氧化后形成的颜色,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不过这才是含锡量较低的青铜原本的颜色,青铜主要是铜和锡的合金,在最早期的时候,因为锡含量低,多数都是呈现红色或橙红色,硬度也比较软,后来随着冶炼技术的提升,则变成了类似金子一样的金黄色,多数用来制造礼器,也有少部分会用来制造兵器,但是更多只是作为装饰作用,比如你手上的那一把。”白槐看着童彤拿起的短剑,“最早期的剑仅仅作为配饰存在,因为不需要砍杀,所以尽可能做得短,方便佩戴在身上。”
“直到最后,冶炼技术成熟,锡的含量大幅提升,才会呈现出灰白色,乃至银白色,使用这些银白色青铜打造的兵器,只有以前最精锐的军队才会装配,这些兵器,应该是给当时最强大的半衰体组成的军队打造的武器,两支强大的半衰体军队在这里厮杀,因为没有谁带走了战利品,看起来并没有胜者。”白槐看着在她身边的一根长矛,这些矛的矛叶很窄,并且不是简陋的双刃,而是四刃,刀刃形成了优美的叶片状,即使是远古时期,人类已经在战争中尽可能完善每一个细节。
“你平常任务结束不都是醉生梦死吗,怎么背着我在偷偷学习。”童彤对此感到震惊,“而且普通人使用的武器和半衰体有什么不同?”
“上面铭刻了爻辞。”白槐从旁边取下了一个长戈的刃头,它的刃头部分是由青铜打造,但是枪柄部分则是使用的竹子,只是因为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被风沙吹拂了多久,枪身的竹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和纹路,表面有着光滑的反光,变成了干燥的枯黄色。
而且它们早就失去了作为枪柄的韧性,随着白槐动手折下刃头,“哗啦啦”地碎成了好几块,不过也足够让人感受到讶异,如果它们来自几千年前的衰退战争,还能伫立在地面就已经是一个奇迹,这里的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只是随着童彤和白槐的到来打破了平衡,才让时间再一次流动。
青铜打造的刃头倒是保存得还算完好,这种金属只要保存条件合适,上千年外观都不会有变化,曾经有人从古墓中出土的青铜剑依旧散发着才铸造时的金色灿烂光芒,直到接触了外界,才逐渐产生了青色的铜锈外壳。
白槐把刃头和自己的黑色灭魂长剑放在一起给童彤作对比。它们和童彤捡到的短剑一样,上面铭刻了精细的金属暗纹。
不过短剑只是作为装饰佩戴在身上,并不需要杀敌,灭魂和长戈的刃头上,遍布着童彤在云算中心里面看到的甲骨文。
“尝试在冷兵器上铭刻爻辞是云算中心一直在做的事情,你知道在和衰退体的战斗中,半衰体使用冷兵器往往杀伤能力更强,但普通的冷兵器在半衰体使用爻辞的时候会产生局限,比如你的卦辞,任何冷兵器经历过高温,没有融化变形已经是质量合格,但是内部的金属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必须要回炉重造。”白槐说。
卦辞悬翦造成的高温,使得每使用一次武器,就像重新给武器退一次火,再精细的锻造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童彤的背上依旧背着那把修复的老式步枪,她并不需要靠子弹的威力杀死敌人,而是靠附着在子弹上的卦辞,唯一的冷兵器是挂在腰间的刺刀,曽缨陶本来说要帮她打造一把武器,但是这几个月,因为半衰体的失控事件,她一直在负责加强云算中心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