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青铜矛插入脚下的土壤中，白色的电流很快顺着矛头，消失在赤色的土壤中，“卦辞其五，雷震·灭魂出鞘。”
童彤听到从地面传来隆隆响动，如果不是即时稳住身体，差点和白槐一同摔倒在地上，她没有想到灭魂可以引发如此范围的地震，周围包围她们的尸骸群也因为突然的震动被破坏了阵型，乱七糟八倒下一片。不过童彤并不乐观，虽然引发的震动声势浩大，但是破坏力却有限，总不可能指望通过摔倒，让这些尸骸失去战斗力。
地震只持续几秒钟就停止，这些尸骸很快站了起来。
童彤不由得想这是白槐的灭魂发动失败了，她握住青铜长矛，准备发动悬翦，她准备等这些尸骸靠近一些，这样可以将更多尸骸卷入爆炸范围。
在被尸骸包围的压力下，童彤对等待的时间判断并不准确，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了十几分钟，还是仅仅只过去了几秒，但这些尸骸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白槐松开了扶着童彤肩膀的手，“走吧。”
这是要自己把脖子送到别人的刀刃上吗？童彤想，不过白槐虚弱地走过了一只尸骸，离尸骸手中的长斧最近时不超过十厘米，但尸骸甚至没有挪动半分。
“这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啦？”这些怪物在地下战场中待了几千年，因为对于战斗的渴求，突然闯入的童彤和白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盛宴，就像一群恶鬼将美味佳肴装了满满一餐盘，但是拿起刀叉却双手却悬停在了牛排上方。
童彤紧跟在白槐身后，靠近时才发现并非尸骸突然被感化，而是七八根金属兵器贯穿了它的身体，这些金属兵器是从地面冒出，上面不时还有灭魂的白色弧光闪动。
它们被震动摔倒在地上后，并非主动站起来，而是这些兵器刺穿了它们的身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固定住它，尸骸只能面对近在咫尺的童彤发出无声的嘶吼。
不过很快它连嘶吼都发不出了，从地面冒出的兵器继续上升，将它的身体撕裂成碎片，这些破土而出的兵器升到高空后重新落下，密集程度像是夏季炎日午后的暴雨，洞穴上方的白色水雾变成了铅墨色，青铜兵器升到云层中落下，大概这是最为猛烈的暴雨，即使没有被刺穿的尸骸也被落下的青铜雨点切割。
白槐见过类似的场景，白蔻在风雪中使用灭魂，墨色的云层似乎要从天空倾覆到地面，被狂风掀起的冰雪如同海啸般扫过平原。
童彤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无头尸骸一直没有动静，她忍不住回头，发现已经看不到无头尸骸的身体，只能看见一座由青铜兵器堆砌而成的山丘，也许无头尸骸依旧可以复原，但至少得等这场金属暴雨结束之后。
这才是真正灭魂的全部能力，它能够将一切化作武器消灭使用者的敌人。
尤其是在这个地下战场中，本来就布满了在杀伐战争中留下的兵器，这里原本就应该是灭魂的主场，而在能重新控制灭魂后，童彤也发现白槐身上的卦辞字迹开始消退，至少脸上没有了卦辞失控的痕迹。
“而且就在刚才，我找到了赤铜的存在。”因为时间紧急，白槐也没有时间卖关子，她指着空中不断落下的兵器，“这些东西就是以前用于锻造兵器用的赤铜，它们上面铭刻的爻辞，并非是工匠的技艺，而是在多次衰退战争中，爻辞的冲撞后，衰退侵蚀金属留下的痕迹，几千年前的铁匠从战场上收集了这些残破的兵器，投入火炉中熔化，重新熔炼成能够适应爻辞的武器。”
“难怪堡垒城市的条件无法制造赤铜，看完这个地下战场遗址的战斗，才感觉现在的衰退爆发就像过家家一般，何况衰退本身就已经在过去被隔断，存在的衰退频率已经不足以制造新的赤铜。”曾缨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现在时间还勉强赶得上，尽可能多的携带你们能找到的青铜兵器，然后乘坐逃生舱返回。”
原本她们以为童彤跳下盾构机去接白槐后，就算能从无头尸骸和尸骸群中脱身，也要经历一场苦战，没有想到白槐在掌握灭魂后几乎瞬间破坏了尸骸群。
“你既然知道这些兵器是赤铜，应该留下一两支武器才对。”童彤看向天空，地面的武器都受到了白槐灭魂卦辞的影响，就连埋藏在地底深处的武器都破开土壤去到天空。
虽然上方还有青铜兵器在不断落下，但这些落下的武器都携带着卦辞灭魂，就算是有着却邪的白槐也不敢轻易触碰，更别说童彤。
“我也是使用灭魂才知道。”白槐有些尴尬，“你背上不是携带了几支青铜兵器？”
童彤向着后背摸去，摸到了冰冷的青铜矛头，原本这是曾缨陶在和她们恢复通讯时，要求带上的研究材料，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为了她们唯一还能带走的赤铜。
“问题在于只有这么一点够用吗？”这些青铜矛的矛头加起来感觉打几把菜刀还是合适，问题在于它们需要被用于对抗位于天空中的掩日，那个天体的长度是以公里为单位。
“已经足够了，我是要锻造转魄的剑身，不是要和城市一个大小的防护罩，堡垒城市还有着EUV极紫外光刻技术，现在技术早就超越了以前，工匠的技艺再怎么精妙，也不能雕刻出几纳米的文字，一枚硬币大小的赤铜我就可以还原转魄。”曾缨陶兴奋地说，主要原因在于她发现赤铜无法制造和她的锻造技术没有关联，甚至她能够在衰退频率稀缺的情况下，制造出白槐使用的两柄剑，早就超过了过去衰退战争时的技艺。
在盾构机改造时她都还在内耗自己无法制造赤铜这件事，现在终于可以彻底释怀。
“尽快发射逃生舱，常备执行局已经待命，我们会第一时间回收两位和赤铜。”千夏在通讯频道中打断了几个人的讨论，并非她不近人情打断几个人劫后余生的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