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应该是有着最高权限才对吗？”曾缨陶的额边渗出汗水，她想不明白被拒绝的原因。
通过盾构机下潜到地底去寻找赤铜，以及通过转魄阻挡掩日，这两件事可以说是最近堡垒城市生死存亡的关键事情，从钻孔场地到云算中心，这条线路一直有着执行员巡逻，防止有人趁机破坏，它们之间的联络应该畅通无阻才对。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设想原因，曾缨陶“win+r”打开了cmd，开始ping网络，服务器依旧拒绝了她的访问，并且不断爆出“timeout”的超时信息。
“得跑路了。”曾缨陶提上电脑，当然她要做的并非是程序和程序员有一个能跑就行，她得立刻赶去云算中心把转魄的运行方案当面提交，曾缨陶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人类真的因为没有及时上传防御方案导致毁灭，人们会怎么看待这一段历史。
阿兹特克神话里面，人类文明被毁灭了四次，第一次是巨兽吞噬人类，第二次则是毁灭性飓风，第三次是天降火雨，第四次是因为洪水和黑雾笼罩，四个都带着无与伦比的逼格和霸气，不过加上第五次后就不一定了，因为网络延迟而导致拯救世界的文件方案上传失败。
大概下一次重生的人类从神话中能学到的就是要修建一条靠谱的网络，干。
曾缨陶急匆匆地按下电脑屏幕，塞入背包中准备赶往云算中心，在她急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偏偏桌子上的通讯器响了，不知道究竟什么人的通讯会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候打来，犹豫了一会后，曾缨陶还是决定先接通，“什么事情？”
“我是裴云，是我阻止了你上传文件。”在曾缨陶问“为什么”之前，裴云继续说了下去，“从接下来开始，你将获得转魄的全部权限，同时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运用转魄拦截掩日的方案，由你一个人决定。”
“不需要商议一下吗？我一个人来决定是否太武断了。”曾缨陶感到惊讶。
“我刚刚也看了方案的大致内容，核心就是在掩日的冲击下，转魄不可能保证整个城市完好无损，有部分区域和街道必须被舍弃，把这些东西教给所有人来讨论只会被道德和平等束缚，道德与平等可以让人类安稳待在社会中，但是救不了这个世界。”裴云支持曾缨陶，“群体是道德的，只有个人才能超越道德，何况转魄本来就是你制造的东西，交到你手上最为合适。”
“可是我……”
“这是特殊执行局局长的命令，我还是第一次对你们用命令这个词呢，请执行吧。”裴云单方面挂断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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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算中心，楼顶。
这是俯瞰堡垒城市的绝佳看景台，整个城市的风景都尽收眼底，现在是凌晨宵禁刚好结束的时间，湿漉漉的阳光穿过雾气还未消散的街道，照亮了补给点灰扑扑的招牌，早起的人们正在领取今天的配给，一边抱怨，一边拿着牛皮纸袋，急匆匆地踏上青石板阶梯。
远处压制衰退体的炮群声音还在隆隆作响，不过传到城市中时，因为穿过了密集的水泥建筑，听起来只是暴雨将至的天边雷鸣，因此人们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看着如海浪般堆积的灰黑色云层，想在雨落下之前回到家中。
在衰退战争之前，这里每天都会挤满打卡拍照留恋的游客，不过现在作为云算中心后，已经禁止非工作人员靠近，里面最活泼的是自律机器人。
而也只有两个人会来到云算中心的楼顶，或者说一个人，裴云默默看着下方笔直交错的沥青道路。
“对于曽缨陶上传文件消息的封锁持续不了太久，毕竟盾构机在地底失联时便报告了云算中心，他们肯定会疑惑盾构机失联为什么还没有告知他们转魄运行计划。”林零站在裴云旁边，虽然是投影，但是蓝色长裙的裙摆在云算中心周围上万个传感器的探测下，随着高楼风纷飞摆动，如同盛开的花朵。
“是的，如果他们突然发现转魄开始运作，大概会先吓一跳，然后明白我又欺骗了他们，怒气冲冲寻找我或者曽缨陶质问吧。”裴云露出有趣的神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们一直都对你很不满，说不定会借此机会，要求你交出转魄的控制权。”
“这些身份卡和密码卡吗？”裴云像抓住一叠扑克牌一样，展开了衣袋中的卡牌，这些暗金或者纯黑的卡片象征堡垒城市的最高权力，但是正被他无所谓地抓在手中，如果一不小心，就会顺着高楼风飘到城市的某个角落，如果是知道这张卡片作用的人，大概会因为过于惊喜或者过于恐惧而晕过去。
裴云并不在乎这些身份卡，何况他有些无赖地看向林零，“只要有你在，我拥有会有着转魄的最高权限。”
“确实如此。”林零将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应了他孩子气一样的无理取闹行为，“不过即便如此，让一名执行员单独完成对掩日的拦截任务是否责任太过重大？”
林零继续分析曽缨陶上传的拦截计划，“掩日的轨迹基本被云算中心确定，轨迹的变化在于切入大气层后，因为大气阻力影响，天体的速度会从72km/s，持续下降到10km/s，同时因为大气流动的影响，天体的轨迹也会发生细微的改变，当然了，这点改变并不影响它撞击堡垒城市的事实。”
“但是会影响转魄的拦截点，云算中心原本提出的计划是，以最大的计算能力运行转魄，展开一个半圆形的防护罩，将整个城市包裹，这个计划基本等于把堡垒城市的命运交给抛硬币，如果掩日撞击的瞬间，防护罩破碎，那么没有任何人能在超越核聚变爆炸威力的撞击中存活，而曽缨陶的建议则是，将转魄尽可能集中在一个点展开，并且精准计算掩日的下落点，第一次拦截整个掩日，然后拦截掩日解体后的碎块，虽然也是在抛硬币，但是至少人类有影响硬币的权利，有更大的概率开出自己想要的一面，不过问题在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