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晚上,大家停下了步伐围成好几个大圈坐在一块儿生起了火,雇佣兵们则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分散着在商队成员边上围成圈坐着。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并没有什么魔兽打扰,大家也难得有了些许放松,真是难得啊——如果真的有魔兽来袭的话,货物和商队成员的生命都难以保证。
大家围在篝火边盘腿而坐,各个都有说有笑的,但在这其中,一个安静的身影不免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袍坐在那里正拿着匕首切割手里的黑面包,脸被兜帽遮住了,我看不清,不过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姑娘。
不过下一秒,那家伙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一样,忽然抬起头和我对视,我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尴尬——她有着一对非常清澈的蓝色眼瞳,如同蓝宝石一般深邃。
只是一眼我便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眸,这是「卡斯蒂安」王室血脉才能拥有的特征!
在整个「弗纳拧刻」,眼睛被称为“独特”的只有三个国家——只有王室血脉才拥有这种颜色的眼睛:银色的「圣伊斯坦」、金色的「伯则卡悉」以及蓝色的「卡斯蒂安」。
正当我回过神来时,那名少女已经坐在了我的身旁。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让我感受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是她有一把匕首正抵在我腰间的话,虽然戳我腰的是刀柄就是了。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她用着好奇小声地询问我,就像是在和小朋友聊天一样。
“琥草·呼佩,十五岁了。”
“你还真是乖啊,问什么就说什么。”少女抿了抿嘴,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非常无趣。
“看你刚才的眼神,你认识我?”少女好奇地问道,在她询问时,我再次对上了她那双看上去毫无威胁的眼神。
“本来是不认识的,不过如果再稍微去了解一下的话就知道……”
当今「卡斯蒂安」的国王是一个叫“赫午莫提斯·布莱德利”的人,这个家伙的孩子非常多,就算是在平民区看见蓝色眼睛的小孩儿也不足为怪。
不过就从身边这个人的反应来看,她的身份估计并不简单。
“什么嘛,那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少女默默地收回匕首,然后自然地对我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呀,我叫霏莉,目前正在旅行途中。”
“你在旅行?”我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向了她——这样我能看清她的脸。
霏莉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伸手就按在我的脸上把我推了回去。
“别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的。”
霏莉拿刀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有些吃痛,伸手揉了揉脑袋。
然后就看见她用手指握着手里头的黑面包,切下来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嚼了嚼。
“世界这么大,当然应该到处看看才对嘛,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多无聊啊——你呢?”
“啊?”她突然画风一转,问到了我的头上。
见我叹气又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暂时没有特别明确的打算。”
霏莉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皱着眉头在我边上沉默了很久,我实在不明白她这是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人有点怪。”
“怪?”我不明所以。
“我总感觉你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就是那种七八岁的小孩儿,但是又明显和你的反应对不上。”
七八岁的小孩大多总是活泼好动的,我这副安静的样子也确实对不上。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呢?”我也有些好奇,想知道她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就是……我感觉你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
谢谢,有被伤到。早知道就不问了。
不过我的智商肯定是没问题的,师父也夸我聪明,那只能是她的感觉出问题了,毕竟感觉又不可能全是对的。
我抱着膝盖低头看着篝火,听着里面传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明是非常吵闹的环境,可我却依然觉得安心。
“你会想家吗,霏莉?”
我的话问出口,她切割黑面包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几秒。
“对我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呢?”
霏莉转而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我。
“我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家应该就是归属感的代名词吧,有归属感的地方,应该就算是家。”
只是师父他……
“嗯……不聊这个了,说起来琥草,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霏莉咀嚼着一小块黑面包向我询问起了目的地的事情。
“去「帕恕玛」,我要将我的师父埋葬在那里。”
霏莉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她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你的父母呢?”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霏莉又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匕首和黑面包放在一边,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决定了,我也要去一趟「帕恕玛」,路上的话就请你多多关照啦,小草。”
额……小草?是指我吗?
还有,为什么突然就自顾自的发表同行宣言啊喂!我还没同意呢!
“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不喜欢这个昵称吗?”
霏莉忽然对着我露出了一个难过的表情,我不禁有些无奈。
“你可以叫我霏莉姐,也可以叫我霏莉姐姐,怎么样?二选一,喊一声给我听听吧?”
这两个选择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还有,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啊?!
唉……我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人。
“诶呀,你就叫一声听听嘛~求你了求你了。”
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左右晃着,我身体一僵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烫。
她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是,你懂什么了?
“在说这种话之前,你不是应该先报出自己的真名吗?”
我没好气地挪了挪位子,离她远了一些,她也跟着挪了位子,坐得离我更近了一些,然后她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我说的就是真名啊,我叫霏莉·拉乌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