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边讲着这些故事,两个女孩听得津津乐道,她从壁炉里掏出几个土豆,女孩们捡起土豆,吃得不亦乐乎。
珠树剥土豆的技术是比岛村要好的,当她尝完第一口后,雾人的未知仍然停留在脑海:“婆婆,那雾人有办法杀死吗?”
巫婆听后指了指桌上刚刚给岛村敷腿的黑瓶子:“嗯,加入了炭灰的紫藤花素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紫藤花素?”这触及到珠树的盲点,“紫藤花不是有毒的吗?你刚刚给岛村……”
“不错,确实有毒,不过也能作用于稀释毒素,将血液传播的生物毒素转化为更微弱的生理性疲劳。”她解释道。
“但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她说,“迷雾森林中有两座不死泉,只要摧毁泉里的水灯就能解决问题。”
不死泉……珠树又想到雷克斯所说的那本《迷雾森林》,顿时对魔幻小说和现实剧情的雷同惊叹不已。
“只要摧毁水灯就能让迷雾消散吗?”
巫婆摇了摇头:“没错,水灯就是魁毒力量的来源,届时迷雾就会消散,空间不再变换,她也无处遁形了。”
“水灯……”岛村微皱眉头想了想,“那位军人就是去摧毁水灯了么?”
巫婆继续往壁炉里面加煤:“嗯,他拿上一把枪就走了。”
“霰弹枪?”
“不,那是一把左轮。”
“等等,”珠树想到了什么,睁圆了眼睛,“他们刚才对魁毒开了几十枪都没事,为什么你一枪就能给她撂倒?”
巫婆又指了指那黑瓶子:“我的子弹也是泡了紫藤花素的。”
“神兽也怕这个?”
“确实挺有效。”
“那他离开的时候你有给他泡了紫藤花素的子弹吗。”珠树问。
“当然。”
珠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他走了五天就没有回来过吗?”
“不用担心。”巫婆回答道,“迷雾森林是一片混沌空间,对他来说可能也就过了几个小时。”
“况且,”她神秘兮兮地说,“需要我跟你们说明实际情况么?”
珠树和岛村都凑了过来,她停顿了片刻:“进入这片迷雾森林,所有人都和死人无异。”
二人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我已经在这里当过四次引路人,即使是最顺利的一次也只是摧毁了一盏水灯而已。”
“等等……四次,为什么是四次?”
巫婆凝视着珠树的瞳孔:“当所有闯入迷雾的人被杀死时,魁毒会带着迷雾和神一同离去。”
珠树和岛村对视一眼,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遭遇。如果说巫婆把她俩杀死,说不定迷雾现在就散了。
“当然,杀人的事情我做不到。”她直接挑明了她的想法,“因为在我看来那样的行径和雾人没什么两样。”
二人正缓一口气,不料她又话锋一转:“所以我会催促你们去关闭水灯,作为你们自己生出的祸端,我能帮助的只有给你们指引。一旦再次进入迷雾,我就不会再接待你们了。”
上一秒还在其乐融融围着壁炉吃土豆的二人下一秒就被发布最后通牒。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只能被迫接受。
巫婆拿着提灯往楼上走:“明天早上来敲三楼的门,找我拿子弹和提灯。”声音在上楼脚步声的掩盖下变得越来越轻。
讲故事的老人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寂静,唯有炉火的温暖让人知晓刚刚的一切并非幻梦。
“啊,岛村,她是不是让我们睡这张床?”珠树摸了摸床檐,虽然老旧了一些,但确实结实。
“对……对吧。”岛村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挺小,但两个人还是挤得下的。”
“岛村,你看这个被套。”珠树抓起一个边角,“上面秀着红花,看起来好土。”
岛村也仔细端详一番:“牡丹花,虽然鲜艳但也精致呢,感觉像是中国风。”
“她是中国人?可她英文说得好好哦。”
“也许吧。”岛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可能只是她喜欢这种风格呢。”
“你的脚怎么样了?”
“好多了,只是头有些晕。”说完岛村取下登山鞋,将袜子脱下来上了床,“树姐,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珠树正在用火钳给壁炉添煤,听到岛村喊她名字于是侧过头来:“啊?”炽热的煤火在她的前发抹上一层彩霞。
“树姐,我是说……说……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睡岛村的心里面。”
她的脸瞬时变得绯红,娇嗔一声:“珠树!”
“你的情话比这床被子还土!”
“嘿嘿~”珠树饶有趣味舔了舔嘴巴,“你睡里面吧,这床窄,我怕你掉下来摔坏了。”
她一边添煤火,一边往里面烧几颗土豆吃,刚刚一直在跟巫婆说话,大多数是让岛村给吃了。
她的下颚无意间划出一道煤痕,回头看岛村,她已经熟睡了。见次情形她脱下鞋子,把被子牵起来缩进去。
床确实挺小,岛村也知道,所以她才会侧着睡。
侧着半个身子的距离,珠树却越看越觉得遥远,想去拨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树姐,你在叹气?”岛村把身子翻了过来。
这下让珠树一愣:“原来你没睡啊。”
“睡不着。”
“为什么呢。”
房间里仅剩煤炭细小的燃烧以及寒风扑窗声,随着更加细微的抽泣声加入,珠树瞬间瞪直了眼。
“树姐,我们明天会不会被怪物吃掉,或者是被雾人吃掉?”
岛村的话让她难言以对,不知是不是比她大五岁的缘故,她并没有感到很剧烈的恐惧,稍微思忖了一下:“嗯……会的,会被吃掉的。怪物会咬碎我的头骨,雾人会吸食我的血肉。”
“欸?”岛村停止了抽泣,“那我呢?”
“扑哧。”珠树抿嘴笑了起来,继而把手心放上她的脸颊,“岛村会带着我的那分希望和期盼活到最后。”
“为……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一起活着离开呢,算是一种奢望和祈求?”
“不,”珠树说,“那样的祈求太不真实了,立这样的flag只会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听到这里,岛村掩着面,不知道是哭得更烈还是陷入更深层次的思索中去。
看着她的样子,珠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攒足一股勇气将她抱入怀里。
岛村头磕在珠树的锁骨上,细细感受这丝别样的温暖,她缓缓放下手,抬起头,正和珠树那半眯的柔情对上,心里的悸动突如其来。
“树姐,你……”刚说到一半珠树就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立刻就止住了嘴,还没等有所会意,珠树的嘴唇就逐渐向她压近。
岛村紧张得闭上了眼,全身的神经都绷着。在感受到岛村的鼻息后,她却声东击西,吻向她的眉眼。
棉花一样的触感逐渐扩散,虽如浮光掠影,但又猝不及防。像是在她那空白的篇章里挥之一抹,留下一笔浓厚色彩。
娇羞的昙花再次绽放,无处安放的眼神最终聚焦于她的衬衣纽扣。
“放心吧岛村,”珠树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们一定会活着,一定会。”
“睡。”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