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伫立在洞口，她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她凝望着薇拉含泪却又充满了欢喜的激动双眸。
内心忽地在为自己三天前的赌气离开而愧疚着。
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她回来之前，给薇拉带了礼物。
“缇娜，怎么出门一趟又把衣服弄成这样了？”
薇拉放下了多米，走到缇娜面前。
她弓着腰摸了摸缇娜乱糟糟的红发，眼里满是宠溺。
缇娜双手递上她找来的衣服。
薇拉笑着问道。
“从废墟里找来的吗？”
缇娜呆呆地注视着薇拉的眼睛，顿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而缇娜的肯定回答却引起了薇拉的疑惑。
这孩子难道听得懂人话？
还是说只是她习惯性的点头而已？毕竟之前缇娜就总是习惯在她发出疑问之后点头。
薇拉接过缇娜找来的衣服，抱在怀里，她又伸出手抚摸着缇娜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指腹轻轻擦拭缇娜脸上的污渍。
“下次要出去找东西，最好还是叫上我，不然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好歹我也是魔女，懂得一些高阶魔法，在危机之时能保护好你。”
虽然薇拉也没自信打过一头龙就是了。
缇娜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又指向薇拉怀里的新衣服。
“要我给你换吗？”
缇娜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穿过衣服，而且，就算她会穿，她也更喜欢薇拉帮她换。
她喜欢薇拉柔软的手指触碰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感觉，记忆之中总是一片刺骨的冷硬，要么是飞龙无情的爪牙，要么是冰冷的地板。
遇到了薇拉之后她才对温柔有了清晰的定义。
“好吧。”
薇拉拉着缇娜的手进洞里。
她脱下缇娜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裙子，从之前修剪好的服装里挑出适合缇娜的新装。
至于缇娜带回来的这些衣服，都是大人穿的，还需要再改一改才适合缇娜穿。
看来废墟里压根没有童装，不然之前关着缇娜的那群龙族也不会让缇娜光着身子了。
“要不，还是先洗个澡吧。”
薇拉凑近缇娜的身边嗅了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缇娜出去鬼混了三天，不仅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又牵着缇娜走到浴室分洞，里面盛了备用水，薇拉让缇娜坐在石头上，而她一如既往地舀水冲洗着缇娜的身体。
手指一寸一寸按在背后，抚过身上，触及腋下之时，缇娜难以自己地笑出声来。
听着缇娜发出的仿若人类孩童的吱哑笑声，心间淌过淡淡的暖流。
薇拉再一次幻视自己身前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幼崽。
她自己也已经不是人类了，反正缇娜和她才是同种族，那她理应将缇娜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不是吗？
这一次，她不会再松开缇娜的手。
“呜？”
不知不觉间，薇拉的思绪神游云外。
缇娜扭头发出疑惑的声音才把薇拉唤了回来。
“你不会再突然离开我了，对吗？”
缇娜点了点头。
即使知道缇娜是出于习惯才点的头，可这种错位的应允也足以让薇拉喜笑颜开。
帮缇娜洗了澡，再用草叶刷了牙。
薇拉又带着缇娜找到她在洞内晾的熏肉，她指着那些挂起来的熏肉说道。
“现在我还在练习熏肉的方法，等我掌控好火候之后，再把你抓的猎物都做成熏肉，这样就不担心猎物腐烂了。”
“嗷...”
“还有，你的房间...”
话到一半，薇拉突然卡住。
“没什么...缇娜你饿了吗？我给你烤肉吃好不好？”
“嗷。”
薇拉顺手卸下昨天刚熏的肉，带着缇娜出门立起火堆准备今天的午餐。
薇拉还是更希望缇娜跟自己睡一起。
等以后她们感情更加熟络了些，她再让缇娜单独睡一个房间。
刚刚燃起焰火。
薇拉才发觉自己身边少了个小不点，她推了推缇娜的肩膀，指向洞内玩石头的多米。
“去把你妹妹抱过来。”
为了能让缇娜更加明白她的意思，她又用肢体语言指了指一旁挂着的肉，又指了指自己和缇娜还有多米，示意这是她们三人的午餐。
缇娜自然心领神会，她小跑着回到洞内，学着薇拉拥抱多米的姿势将多米抱了出来。
感受着多米的翅膀在怀里扑棱扑棱的。
缇娜脑海里浮现出薇拉当着她的面换衣服时，露出光洁背部，没有她熟悉的龙翼的模样。
为什么她没有翅膀呢？
把多米带到薇拉身边，缇娜又开始盯着薇拉发呆。
把肉串在木签上烧烤，薇拉抱起多米在一旁坐着，察觉到缇娜始终不离自己的视线。
她不禁回头轻声问道。
“嗯？怎么了？”
缇娜又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薇拉也只好露出无奈的微笑。
思索了一会儿，她又把多米放在了地上，朝缇娜张开了双臂。
“来，让我抱抱你。”
缇娜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多米，又看了一眼薇拉的胸口，她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背靠着薇拉，后脑勺枕在她格外喜欢的两个大枕头之间，似乎都要幸福到嘴巴变成w的形状。
“嗷呜！嗷呜！”
多米扯着薇拉的裙摆，发出了不满的龙吟。
“缇娜，你抱着妹妹好不好？”
薇拉单手把多米勾了起来，然后推到缇娜怀里，反正多米也才是一只猫猫大小的小不点。
然而多米躺在缇娜怀里丝毫不肯安分。
她不停地在缇娜怀里挣扎着，发出尖锐的龙吼。
薇拉叹了口气。
她只能让缇娜先离开她的大腿，把多米抱在怀里。
多米似乎知道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的双眸闪过委屈的目光，扯着薇拉胸前的衣服，嘴巴张开又闭合，似乎是想跟薇拉说些什么。
“呜...”
喉咙里还发出了几斤呜咽的声音。
“唉，真是不省心。”
翻转了一下木炭上的烤肉，薇拉不得不先以身饲崽。
侧过头。
看着一旁被冷落的缇娜，薇拉能察觉到缇娜脸上的失落之意。
肢体语言是最简单易懂的沟通，哪怕是没有人性的豺狼虎豹，也会通过蹭蹭和舔舐来表示亲近，缇娜自然也懂她的拥抱意味着什么。
可多米这么一闹，她也不好在喂多米的时候抱着缇娜。
但好不容易等到缇娜回来，她不能再让缇娜伤心离开了。
眨眼间就到了夜晚。
薇拉平躺在床上，里侧躺着多米，外侧躺着缇娜。
她还是没有让缇娜单独睡一个房间。
她担心缇娜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多米，所以她只能让缇娜睡外侧。
这么一想，她心里虽然更加挂念着缇娜，但她对多米的爱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多米还是一头幼龙，躺在舒适的草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外侧的缇娜却还是醒着的。
缇娜面对着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薇拉明白缇娜三天前离去，肯定不是去给她找衣服而已，生气了就是生气了，只不过后来气消了，缇娜又想回到她身边。
“缇娜...”
薇拉转过身，把缇娜抱在怀里。
“明天，我们去一趟废墟看看。”
薇拉想要了解缇娜的过往，也希望通过观察其他半龙人的模样知晓缇娜的未来。
她不能再浑浑度日。
以后缇娜会长成什么样，多米又会长成什么样。
自己还会不会再产蛋。
心中的这些疑问，她都必须一一解答，她才更好地计划未来自己应该前往何方。
突然，胸口痒痒的。
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击薇拉的脊梁，她低下头，发现缇娜在用爪子戳着枕头上的花点。
“缇...缇娜，你在干什么？”
缇娜抬起头，眨了眨她那清纯无辜的眼眸。
然后，她张开嘴巴，学着多米嗷嗷待哺的模样。
薇拉唇角抽了抽。
“你也想喝？”
难怪今天一整天缇娜都在发愣，原来是在中午被多米抢走了拥抱而耿耿于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