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ʃʌж……”
……
人声沸沸,少年自然在一片嘈杂中迷迷蒙蒙地醒来。
只是上眼皮才刚挺开一点缝隙就又顺从重力吸回下眼睑,懒惰的欲望让他舒适的和身下凉爽湿润的快感黏连在一起。
尤其是那潮乎乎的泥土味儿,自然贪婪的将它们吸入进肺部,满足地沉浸在味道里无法自拔。
当一个深陷梦乡的人在即将醒来的瞬间又被充分地给予了极大满足后,睡意便会更加浓郁地席卷全身——自然对这种道理有着相当感同身受的认同感。
因此一到时雨季节,他的这种症状会变得更加严重,也常常因为不小心睡回笼觉而翘掉早课被老班挨骂,也因此被克扣掉一星期的零用钱。
这都是心痛的泪。
不过——
“‘抓起来他! ’”
耳边一直如同赫兹噪响般乱哄哄的杂音瞬间清晰起来,夹杂着惊恐与极为愤怒的叫嚷声,步步逼近的铿锵震动以及双手被暴力压到背后的错位痛顿时将自然激醒。
然而,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乌压压的人们的下半身,他们几乎都穿着过于破旧的草布鞋,仅用麻绳来捆绑固定在脚踝乃至小腿部。
紧接着他便注意到那些人脚底下泥泞不堪的土路,湿漉漉的气味更是清醒了他的大脑。
(这里是……外面?……咦?)
自然惊愕地盯着面前的那群布衣之人,环视周围,除了密密麻麻包围他的群众外,次外层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尤为好奇地躲在别人腿后盯着他瞧着什么。
不对,是在瞧着他身体的别的地方。
一股凉意贴着脊柱骨滑过,自然猛地发现一个更加猝不及防的事实。
自己全身上下为什么凉飕飕的?
要不是他被压着动弹不得,恐怕他现在就发出不成断的怪叫,红着脸地蹦到三尺外的空中了。
不等他挣扎,一名身着半身护甲护体、类似警卫的家伙意有所指地绕到他面前挡住视线,并对他怒目而视,一股自然从未面对过的窒息感登时萦绕全身。
一瞬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揪住,他一边意识到口中弥漫着血的镋味,一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之前看去的方向。
那孩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这么想着,自然眼瞅着警卫那锃亮的皮靴毫不留情地踩了下来。
同时,也借着余光能看到这个人的嘴微微动了几下。
“‘——毫无体统的异物。’”
那是相当淡漠的语气。
“咕呃……”
果然是听不懂的语言。
不过,从对方嫌恶又避恐不及的眼神来解读,自然明白了那人刚才所言绝对不是什么善意之词,更何况连他思考辩解的机会都未给予,甚至当众之下毫不顾忌地对他施行超越人身控制的蹂躏行为。
在自然的认知里,在新时代下华夏的法律秩序下,具有的武装性质与力量的警察若是这样无故施暴百姓的话,一定会引起众怒。
但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所有人仅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手无寸铁又光溜溜的他被任由压在地上。
“‘先把他逮入牢塔里。’”
“‘是。’”
从未听过的如此粗犷之声从自然头顶响起,压在自然身上的力道顿时凭空消散,就在踩在他头上的脚也松力抬起的时候,他猛地双手双腿一并迸劲儿,挣开背后警卫对手的控制的同时脚掌蹬泥,模仿鳄鱼般迅速翻转起来——
“‘跟泥鳅似的,给我老实点!’”
“我听不懂外国话啊!”
自然抱怨大喊着想要挣脱,但现实很残酷,向来旷掉早操体育课的他根本挣不动背后那个人的腕力,更别说鳄鱼的死亡翻滚了,在那些警卫眼里就是胡乱咕涌了几下。
既然身体力量拼不过,自然登时脑闪一计,他一改反抗方式,干脆顺着地上的淤泥置地扑腾起来。
“哼哼哼嗯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噫,真是难缠……长官,还是跟往常那样把这异物直接斩首示众吧,我们一直不都是赶尽杀绝么?’”
“少废话,叫你押牢里去就押牢里去!”
“是!”
那几个警卫以刚才那个雄武声音的主人为中心,貌似在争执什么,自然极为费解地妄图单靠其中的语气变化来解读出意思来。但遗憾的是,妄图果然是妄图,完全不太可能实现。
𠳐!
自然猛地觉得脖颈一僵,剧烈的痛感登时积聚在后脑勺附近,他的声音却仿佛卡住似的怎么都叫不出来。
视野迅速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