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有些狭小的卧室,女孩撑着身体从床铺上猛地坐起了身。
强行咽下那想要涌出的干呕感觉,已经被汗水打透的衣襟紧贴在身上显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是梦……啊……”
面色有些苍白,后背紧贴着身后的墙壁,丝丝凉意沁透单薄的睡裙传递到她的身上。
鬓角处已经被冷汗黏连成缕的凌乱发丝被纤细的手指有些随意的拨回耳后,白梨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房间另一面墙壁上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刀具,心底那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的恐慌也在梦醒后如同潮水一般缓缓褪去。
因为过度恐惧而有些冰冷的小手按压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跳动频率有些过速的心脏,那股微微的痛感刺激着内心深处紧绷的神经。
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空气,急促的呼吸逐渐归于平稳,颤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只是那些肮脏的画面却并未随着噩梦的苏醒逐渐淡出脑海——
“已经结束了……那件事情……”
“那个人渣不早就被你送进去了么?十三年的有期徒刑……他不会再找到我了……”
“……刚刚的只是个梦而已。”
有些虚弱的女孩翻身下床,手掌扶着墙壁,脚步有些踉跄的摸索着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不久后,浴室里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站在花洒喷头下,赤着脚踩在做了防滑的大理石地砖上,温热的水流滑过每一寸肌肤、将那股从醒来时就缠绕着自己的寒意一点点的驱散。
雪白的肌肤在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红。
“……”
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胸口的肌肤,将淋在身上的水流尽可能的涂抹均匀。
蒸腾着的雾气在灯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只是很明显,现在的白梨并没有欣赏这份美丽的心情。
披肩的发丝被水流浸湿,女孩的目光有些发直。
“话说回来,已经快要两年了吧?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情……”
喃喃自语着,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细嫩的皮肤和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别说,我这两年某种程度上来讲还真有可能是某些人的一辈子?”
明明是打趣的语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我要是还是男生的话,该有多好啊?’
在心底叹息着,女孩加快了沐浴进度。
当她从浴室里钻出,被汗水沁透的睡裙此刻被换成了一件有些松松垮垮的T恤,而那过分宽大的领口微微俯身就能够看清那单薄布料下的一片春色。
只是裸漏在外的娇嫩肌肤透着异样的红晕……
……
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懒人沙发的女孩将手中已经喝空的酒瓶随意的丢在一边。
精致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红晕,一金一蓝的异色眼眸中也染上了些许醉意。
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的,甚至蒙上了一层虚化的滤镜。
红着眼眶的的白梨抽了抽鼻子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扭过头数了数一旁被丢的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一个……两个……两个……三个!”
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有些闷闷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了些娇嗔的感受,她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自己视线里正在滚来滚去的铝罐。
可却扑了个空。
女孩甩了甩头,依旧能够看到酒罐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你……你不许跑!”
有些费力的起身将坐在屁股下的双脚解放出来,她微微鼓着腮帮子,一副气呼呼的表情配合上那张精致的脸蛋,看起来倒像是一只正在气头上的波斯猫。
尤其是那微微泛红的眼尾更是在那张清纯的脸蛋上、勾勒出一抹奇妙的妩媚时。
暗蓝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宽大的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下了肩头。
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的身影膝行着往前一扑,这一次成功的抓住了那个一直晃来晃去惹得人厌烦的啤酒罐。
“嘿嘿……抓住嗝,抓住你了!”
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有些幼稚的将手中已经喝空的酒瓶高高的举了起来,白梨打了个酒嗝。
醉醺醺的模样有些呆呆傻傻的。
将啤酒罐抱在自己的怀里,半立起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倒去。
松软的懒人沙发接住了这个有些‘不管不顾’的女孩。
“我就是最强的……牛战……羊战士……”
或许是这个世界摇摇晃晃的有些让人发晕,她依靠在懒人沙发上有些用力的拱了拱,酒精逐渐提高着女孩的体温。
蜷缩在懒人沙发中,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暖洋洋,白梨有些惬意的眯起了眸子。
冰冷的啤酒罐挤压在柔软的温热中,虽然有些激的人打了个哆嗦,但是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好不容易‘捕获’的啤酒罐当做自己的战利品的女孩却还是没有放手。
咂着嘴巴,小麦果汁那特有的带有丝丝甜味的苦涩在口腔中弥留。
‘好困……’
用脸颊蹭了蹭毛茸茸的懒人沙发,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醉酒后的梦境通常是最为轻松的梦境,可能是因为那些平日里的烦恼苦闷可能都很讨厌酒精的味道?白梨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她很喜欢醉酒后沉沉睡去时的感觉,那种不用再害怕被噩梦困扰、难得的睡上一个好觉的感觉。
尽管这样醉酒后醒来时多半会头痛的让人有些浑身无力。
自从两年前那件噩梦一般的案件结束后,那张在法庭上都没有多加掩饰的狰狞嘴脸几乎成了每晚的噩梦开篇。
无论是市面上的褪黑素还是医院开具的安眠药物,只要闭上眼睛,那张扑倒在自己身上的丑陋嘴脸就会骤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令人作呕的动作,明明自己在险些失去‘清白’时已经自救成功,可那一晚发生的一切却彻底定格成了噩梦的基调。
直到某次偶然间,曾经滴酒不沾的女孩尝试到了酒精。
仅仅是尝试性的喝下了一小杯的白酒,灼辣的感受让她难受的忍不住干呕……
但,在酒劲涌上头后沉沉地睡去时,难得的安稳的睡了一整晚……
网络上的朋友有时候也会看不惯自己的这个‘好友’经常醉酒的情况,虽然只不过是在虚拟的场景中进行交涉,但那份关心却是实打实的。
就比如白梨那唯一置顶的企鹅好友。
一个听声音就很温柔的上班族大姐姐……
[小酒,你总是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当时女孩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啊?’
——‘但是,如果没有酒的话,我大概会死的吧?’
相较于醒酒时的头痛欲裂和胃绞痛时吐的整个人被冷汗打透,这种生理上的痛楚对比那险些被‘继父’‘侵犯’时在心底留下的豁口创伤……
不过是一点点的生理不适,不值一提。
当然有时候她想——
‘如果当时直接杀了那个人渣的话,我会不会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好恶心啊,被他碰到的地方,好脏……’
【啊,如果有办法,能够亲手杀掉他,如果能够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啊。】
年幼的女孩在深渊中低吟着,祈求着那属于她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