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只是看着鬼岛苍牙走进了地下停车场,转身打算离开时,却看见那只叫威廉的罗威纳犬竟然跟在鬼岛苍牙的后头。
“这只笨狗。”罗密犹豫再三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鬼岛苍牙走得很快,威廉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知道身后跟了一条狗的鬼岛苍牙并没在意,毕竟没人会在意同路的流浪动物。按照要求,在执行任务前需要到接头地点与委托人会面,本次的委托人是匿名,鬼岛苍牙原本从不接匿名人的任务,这次也是冲着可以面对强敌接下了这个委托,不知道秘能士的师父是惹了什么人,要被挂在[K]里面通缉,鬼岛苍牙也想调查一番。
医院夜晚的停车场有一种独特的死气,白炽灯的光线时有时无,鬼岛苍牙身上的金属声和软甲的声音以及他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威廉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尽量压低爪子的声音。
“死小子,你在干什么?”罗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威廉的旁边低声警告。
威廉吓了一跳,耳朵都跟着抖了抖,“你看那家伙,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可否认的是,鬼岛苍牙来到鲁格辛第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这件事的确奇怪,罗密不由得也加入了威廉的跟踪行动。
鬼岛苍牙停下脚步,威廉下意识屏住呼吸,也停下了脚步,罗密却从容地继续往前走,“喵——(走啊!愣着干什么死小子)”
一只平平无奇的狸花猫从面前经过,回头朝那只罗威纳犬叫了一声,那只狗狗便听话地跟上了这只猫,这种情景让鬼岛苍牙感觉很有趣,但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个。到了约定的车位编号,车位旁边有个安全通道灯光因接触不良而闪了闪,鬼岛苍牙抬手扶着刀柄,低头侧身走进了狭窄的安全通道。
“哦?是你接了我的委托?”一个机械声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响起,像个快没电了的古董说话娃娃。
鬼岛苍牙站在楼梯间的门口,“你知道我从不接匿名者的委托,你得说清楚委托的目的。”
那个声音停了半晌,罗密和威廉对视了一眼,鬼岛苍牙也动了动腰间的刀,“若是不说,那我只好告辞了,你另请他人。”
“我当然是有用途的,鬼岛冢。”
听到这个旧日的名字时,鬼岛苍牙左手拇指推动刀镡,刀出半鞘的金属声音响彻整个通道,“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那个人仍然使用着那个难听的变声器,笑得特别刺耳,“完成委托,你自然会知道,对了,我不是要他的人头,我要的是完整的尸体,或者活体。”
鬼岛苍牙深呼吸然后把刀收回刀鞘,“我尽量,你等着吧。”
在鬼岛苍牙离开通道之前罗密和威廉就提前离开了避免引起怀疑。
“你说这到底怎么了啊?”威廉着急忙慌地在灌木丛的雪里刨地,一旁的罗密坐在地上眉头紧锁。
“他知道他的名字,那到底是谁,他们要活捉什么人?”罗密小声思考着。
“你说那个用了变声器的家伙是什么人?”威廉又问。
罗密打了个打哈欠,“我也想知道啊,总之你别管了,这不是你能解决的。”
“你是不是瞧不起鲁米斯?”威廉汪了一声。
“你都还没完成你在地球的修行,别给我添乱了。”狸花猫罗密起身快步离开,留下威廉在灌木丛附近为鲁米斯打抱不平,并下了一个到时候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决定。
原本罗密来医院只是想搜集一点别的线索,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罗密现在收获了比预期更多的信息,只是要怎么行动,何时行动,还缺乏一个完整的计划,更何况依照现在的状态,直接认出鬼岛苍牙肯定不太好,至少要搞清楚鬼岛苍牙现在在干什么,接了个什么活儿。
罗密脑子一转,又回到了地下停车场。
[搞笑,我就不信你还能赖在停车场里不出来。]
深夜的医院地下停车场,一个小小的猫影再次出现,罗密站在停车场入口,闭上眼,他的身体开始出现残影,慢慢地,残影消失了,这是罗密在以超光速快速查看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他只是在停车场悠闲地走着,实际上这只狸花猫正“同时”在停车场的所有空间寻找着踪迹、气味或者是任何有用的信息。
[嗯?]
在刚刚鬼岛苍牙待过的安全通道里,罗密的嗅出了那个匿名者的信息和动向。下一秒罗密出现在那人待过的楼梯间。
[车载香薰的味道,这人是开车来的...这味道...有点熟悉,是毛瑟区工业园的泥土味,还有...这个人身上有化学药品的味道,很细微的味道...]
罗密顺着味道一路走,结合这个人知道鬼岛苍牙的原名以及毛瑟区工业园的泥土味,罗密的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为了印证猜测,罗密还得再追溯一下这些碎片化的气味信息。
下到地下二楼停车场时,罗密看到这个气味的主人正带着手套和口罩与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一起将两个五花大绑的病患往车里搬。罗密缩在一辆车的轮子旁边远远地看着,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是龙诺斯秘密工厂的奥康纳博士。
扎克背着个大包走进了斯普林区的教堂,依爸妈说的,既然要训练和修行就要和师父同吃同住,炙渊的目光也让扎克不忍心拒绝,毕竟前者甚至愿意将那种痛苦吸收到自己身上替扎克疼,扎克要是再抗拒,就有些不礼貌。
“你就住这间吧,”炙渊打开了自己房间旁边的门,“有点小,没有你自己的房间舒服。”
扎克在门口看着房间的小床,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走进去放下包,“师父,你身上还疼吗?”
炙渊轻轻叹气,美丽而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的确我见犹怜,“毕竟是那样强度的电,即便是我,当然也会痛...还有点麻。”
“对吧?!又痛又麻,小竹子还说我没毛病,那你现在要不要躺着?”扎克终于找到了认同感,扶起炙渊。
炙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个地球人的反应很有趣,原本炙渊还以为扎克会因为自己那天毫无征兆的吻而讨厌自己,没想到那次之后扎克反而更自然地开始主动触碰自己,炙渊低头看着被扎克挽住的手臂,这短暂的十几秒让炙渊感到格外欣喜。
“你还是先躺着歇会儿吧,我想想晚上该怎么吃饭。”
“别...嘶...先别想那些,就这样陪我一会儿吧。”炙渊躺在床上,装作特别虚弱的样子,扎克只好无奈地拉来椅子坐在旁边,
“呃,行吧,哎...我很抱歉,当时和鬼岛苍牙打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的。”扎克有一丝愧疚。
“没事,虽然现在很疼,但是我也不是没有受过伤,很快就能恢复的。”在挽胳膊之后炙渊又试了试伸手握住扎克的手,后者并没有逃开,只是脸有点红。
扎克之前的猜测越来越浮出水面,只是随着这个猜想越明显,越让人不太相信,炙渊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肤色苍白但温暖,与手掌同样温暖的还有扎克的脸,而且越来越温暖,扎克意识到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发热了,这可不太好。
“扎克,你愿意来和我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很开心……”炙渊望着扎克躲闪的视线,“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炙渊很期待从扎克这里获得答案,炙渊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地球人有好感的,他并不打算逃避这样的情感,甚至期待扎克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很有耐心,很温和,对我也很好。”扎克选择讲述表面的事实,成为秘能士获得超能力是扎克没想到的,但是更没想到的是怎么就从天而降一个外星师父,这个外星师父还对自己可能产生了一些另外的感情。
炙渊坐起身子,认真的看着扎克的眼睛,“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啊?
扎克僵了一会儿,“等等,什么?”
“扎克,你刚才听清楚了,对吗?”炙渊认真地直勾勾看着扎克。
太突然了,外星人都这么直接吗?扎克有点懵,张了张嘴准备说话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没错过什么吧?”回头一看,是那只大个子狸花猫。
“罗密?!”扎克用仿佛看到了救星的眼神看着罗密,“这位..这这位是我师父,炙渊。”
炙渊笑盈盈地看向罗密,“嗯,目前是。”
罗密坐在门口,歪头看着炙渊,看着他还得在扎克面前装作刚认识自己的样子就想笑,“我叫罗密。”行吧,看在扎克的面子上姑且配合一下,但以罗密的性子嘛——“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听到了我有点什么你之类的?”
扎克想到厄修拉一闻就闻出了所谓的“亲密关系”,脸皮就又红了,这些猫怎么都这么精,这时候真是痛恨自己是个EI人(又e又i,时e时i的人,简称“诶人”)。
“没什么,我说我很喜欢这个徒弟。”炙渊捏了捏扎克的手,十分自然的样子让扎克内心的小人儿瞠目结舌,一个人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张嘴乱说的时候表情完全没有受心境的影响,而且同样的话,刚刚说的时候是那样令人有点紧张的氛围,现在说出来却完全像个前辈表扬后辈。
罗密眯眼看着炙渊,自己刚才明明听到的气氛不像现在这样,加上罗密的性格属于那种热衷于拆台的类型,便继续加问,“扎克,你说他是你师父?干什么的师父?”
“就是,呃,秘能士的师父,你懂的,不是很多超级英雄都有个看起来很神秘的东方面孔的师父吗?”扎克偷偷抽了抽手,发现炙渊紧紧握着,根本抽不出来。这一切都被罗密看在眼里,
“哦?秘能士还要师父?有趣,历代的秘能士可都没有师父,”罗密跳上炙渊床边的书桌,看着炙渊的手,“你们人类可真有意思呢。”
罗密打量着扎克,“不论如何,不知道厄修拉有没有跟你说过,作为秘能士最好要谨慎对待亲密关系,你要成长到足够强大,首先要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重要的人,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有亲密关系。”
“什么鬼...”扎克僵硬地看向罗密。
“没事,我不需要他能保护我,”炙渊还是笑盈盈的,果断回答。
罗密有点被肉麻到,没想到炙渊这小子竟然打算来真的。作为一只猫,罗密对此不予评价,扎克看起来并不反感炙渊的这些表示,罗密也不想过多干涉这方面的事,但这条路必定是艰难的,各种意义上的艰难,更何况还不知道炙渊和龙诺斯到底有什么关联。
“炙渊,松手,我要去喝点水。”扎克皱起眉头好像很生气似的,下一秒,“...你也该喝点水了。”
“嗯,好哦。”炙渊松开扎克的手,后者以极其灵敏的速度逃到了旁边的水房。
“你确定?”罗密小声俯视着半躺在床上的炙渊。
“你说呢,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听到隔壁水房传来打水的声音,罗密继续小声说,“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什么时候的事呢?炙渊闭上眼想了想,“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地球人会重视‘吻’,我现在知道了。”
[喵了个咪的,我问这干嘛,毛都给我麻得竖起来了。]
罗密抖了抖身上的猫毛,跳下桌子,“唉,不管了,但是,我还是要丑话说前面,若我发现,到最后你做的是我觉得不对的事,我会用我的方式解决的。”
听到这句话并不意外,炙渊轻眨双眼,“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