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三人各坐了桌子的一角,楚无缺很没形象的蹲在长椅上,揉着双颊,苦大仇深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诛魔令。
当今太后权倾朝野,与皇帝戚虎各成一派。镇魔司是皇帝的产业,世子这次入京求学就是太后和皇帝博弈的结果,谁能得到世子的支持谁就有可能把对方干倒台。
"来的时候爹娘就告诉我老实求学,莫管其它。太后和皇帝斗的越厉害咱北凉的处境就越安全,谁知这皇帝下手如此之快,一口一个贤侄就这么把镇魔司交给我了,现在我怕是已经被打上皇党的标签了。"
老黄摇摇头:"不尽然,太后和皇帝要争世子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太后要是因为这一件事就放弃争夺世子那也做不成现在这个太后了,世子不妨等几天,对外称刚入京有些水土不服,要在府里休养生息,先不要去镇魔司任职,看看太后是否会有动作。"
楚无缺知道也是这个理,刚刚的话也就抱怨两句:"老黄思路是对的,不过我一个三品武夫水土不服不是开玩笑吗,莫要忘了我是以什么名义进京的,明日起我就先搬去浩然书院住上两天。"
如今的楚王府怕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皇帝和太后的人,这些下人虽然不敢对他们做什么,但是真住在这里怕是以后每天吃了几勺盐都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潇楚楚并不在意楚无缺的处境如何,发现没她什么事立刻潇洒转身离去。
楚无缺忙在后面喊:"大…风云兄去哪?"
潇楚楚头也不回:"出去转转,第一次来京城难免好奇,晚点回来。"
楚无缺又继续喊:"还回来吃饭不?"
她没有回应,楚无缺觉得大抵是不回来吃饭了。
潇楚楚来到京城最有名的地段——长安街。长安街繁华似锦,吃喝玩乐必不可少,凡俗武道昌盛,大夏以武兴邦,这里还有座座武馆人丁兴旺,按照这种势头怕是京城人人都最少有些上房揭瓦的功夫。
潇楚楚爱吃甜食,不能吃辣。花了三文银子买了一串糖葫芦,发现这俗世的山楂和山上灵气哺育的山楂并无区别,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怕是被山上的无良小贩骗了不少灵石。
她就这么在长安城打着转,见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才明白古人也有古人的乐趣,只可惜囊中羞涩,也只能长长眼福。
山上多是修仙的,长年不下山,世俗的财宝在这些人眼中多是无用之物,所以相互的交易就慢慢演变成自身底蕴凝结出的灵石。潇楚楚能从宗门找到几两银子带下山还是她动用了自己小师姐的身份,让管事的人翻透了宝库才在某个旮旯里捏出这三两银子来。
某一刻,潇楚楚心有所感。如今的她已修出阴神,沾了半个仙字,能开始对自身的因果有所感应。
潇楚楚开始有目的的随着感觉走,想看看自己被何种因果缠上了。
长安街是王公贵族和市井小民都有出没的地方,有不少小贩占着摊位吆喝着叫卖自己的货品。
一处不算干净的摊位下,一名约有十一二岁的女童跪在地上,身前是一副卷起的草席,草席的尾端插着一面白旗,上面写着"五两银子,卖身葬父"几个字。
路过的人议论纷纷,倒是苦了周边的小贩。一个五大三粗的卖肉汉遭不住了,身边有个死人,自己这肉还卖不卖了。
他提着拳头威胁这女童:"小女娃,你莫要在这里耽误某家做生意。"
女童明显的胆子不大,这汉子那么一吓,她自然害怕的发抖,但却咬着唇不肯离开。
卖肉汉见威胁无用只得上前,想将女童和她的亡父一同拖到别处。
京城的人大多生活水平高,柴米油盐的烦恼少,道德水平也容易提高。有人可怜这女童就说:"老赵,你在这摆摊也摆了三年了,你今日把这可怜娃拖走了,必定流言蜚语满天飞,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这做生意了。"
卖肉汉一听犯难了,用油乎乎的手摸着光洁的脑袋:"那咋办?"
有人高呼:"有哪位好心人发发善心让这女娃圆了孝心,就当多花点钱买个家仆了。"
众人开始细细观察这女童的品相,黑黑瘦瘦,嘴唇发青,长相平庸,脸颊两侧雀斑密布,众人摇摇头。
这里的地段大概算是菜市场,来的都是市井小民,五两银子相当于京城正常家庭一月的收入,这小女娃又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众人摇头,不值当,不值当。
女童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失望的低下脑袋,泪水开始在眼珠打转。
"可愿跟我走?"
女童赶忙抬头,入眼的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众人见这公子衣着不凡,开始猜测这要么是王侯子弟,要么是富家公子,来溜街看到这一幕便发了善心。众人都暗道这女娃运气好,平日里哪有这等人来这地段溜达。
公子取下腰间余下的二两多银子:"逛街花的只剩这些了,你先拿着,你若信我,与我回府再替你取五两银子安葬令父可好。"
女童立刻给这位公子磕了三个头:"奴婢愿意相信恩公。"
公子点点头:"那便走吧。"
女童抹掉眼泪,来不及收拾心情,赶忙把竖起白旗从草席上拔下来,用一节草绳拖着草席走,一点一点跟上恩人的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