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楚无缺搜着教程把牛腩炖上了。
家里没有高压锅，用普通锅炖得俩小时左右。刚好，炖好也就到晚饭时间了。
在厨房忙完，他回到沙发，继续和潇楚楚玩电脑游戏。
一台游戏本、两个无线手柄、一个闯关游戏，这便是两人下午的全部。
“不许用锤子捶我！”
“就不~~”
“······”
“荡起来荡起来。”
“是、这样?”
“······”
“开慢点，慢点！我反应不过来。”
“别找借口，就你那方向，撞墙是迟早的事。”
“······”
咚咚咚咚~
订的闹钟发出响声，楚无缺不得不放下手柄，招呼一声去了厨房。
揭开锅盖，肉香入鼻，他先尝了一块，确认没翻车后立即将其盛出。
缺了份主食，他又起灶炒了锅炒面，里面配上了今天用剩的土豆、洋葱、皮牙子等。
忙完，他让潇楚楚先去餐桌坐好，自己开始端菜上桌。
虽然冷的有一会了，但陶罐里的牛腩依旧够烫，为保险，他两手都戴上了防烫手套。
“挺香的呀~”
炖牛腩上桌后，潇楚楚凑近闻了闻，如此点评道。
“有胃口就行。等着，我去把炒面端出来就可以开吃了。”
楚无缺转身再入厨房。潇楚楚拿起筷子想先夹一块，眼前却突然冒出一只手抓住筷子。
她抬头一看，看见了自己。
看见了那个······
最不想看到的······
自己。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一起去死？”
那个自己冒昧地问出这句话。这让她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身体也紧绷起来。
她刚想闭上眼睛，那个自己就如幽灵般移到了自己身后，还用双手抚上自己脸颊：“为什么要逃避呢？”
“咱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你的心中所想呀。”
“为什么不用拒绝我？你心里不是一直觉得这个家庭、这个世界烂透了吗。”
潇楚楚想说：“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
可字还没吐出，那个自己就未卜先知道：“不用质疑，你就是这么想的。我的出现···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潇楚楚沉默了。她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是时候去另一个世界了，‘我’。”
那个自己贴着自己脸说道，话语是如此的诱人、如此的期待。
“不、不行！”
潇楚楚不知是在心里还是在嘴上说出了这拒绝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了。前世的自己阅历不够，会被诱惑，现在到底是二十年后的灵魂了，她分得清是非。
那个自己张了张小嘴，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那个自己眯起了眼，重新把手放到潇楚楚脸上：“不想死？”
“那你就好好睁眼看看有多少人想要你活着！”
那个自己猛得抬起潇楚楚的头。
潇楚楚目光忽然恍惚了一下，再次聚焦时，她看到了···
妈妈？
拿着一把刀的妈妈！
潇楚楚感觉妈妈充满了杀气，手里的刀就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杀具。
果不其然，妈妈一言不发，对着她的心口就是一刀。
潇楚楚惊地瞪大双目，感觉胸膛被捅穿了，疼的要死。
妈妈捅完这一刀就站到一边去了。
“别急，还有呢。”
随着那个自己话音落下，爸爸出现了，同样是一把刀，同样是对着心口一捅。
此时，潇楚楚的情绪已经进入崩溃。
然而，要捅她的人还在出现，不停的出现、接二连三的出现。
有过去的同学，有过去的老师，有医院的病友，有讨厌的亲戚······
每一个，都在成为压垮她的稻草。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
他们边喊边捅，犹如在举行一场恐怖的献祭仪式。
潇楚楚感觉身上无处不疼，意识也快要涣散了。
然后，她于疯狂中把餐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砸到地面了。先从碗筷开始，然后是垒起的餐垫，最后是带着温度的陶罐。
除了钉死的餐布，无一幸免。
一声接着一声的脆响，非但没有让她得到释放，反而让其更加抓狂。
当楚无缺闻声而来的那一刻，潇楚楚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昏迷过去，身体也随着惯性从椅子上摔到地下。
幸运的是，她摔的位置很安全，没造成二次伤害。
——
“没多大问题，受了点惊吓，醒了就办出院吧。”
“麻烦你了，医生。”
在门口和医生聊完，楚无缺回到病床：“好点了吗？”
此时，鼻子上插着吸氧管的潇楚楚沉默不语，眼睛不敢看对方，只能死盯着天花板。
楚无缺得不到回应，也没表现出什么。他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组织了一下语言：“没关系的，不要觉得有什么。我妹妹她也···总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不知听进去多少，反正是潇楚楚隔了一会才发出“嗯”的一声，随之便有晶莹泪珠淌过太阳穴。
楚无缺心疼地替她抹掉：“我知道这很自私，但不要离开我好吗。”
让唯一的依靠说出这种卑微的话，潇楚楚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抱住他就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眼泪簌簌而下，哭腔呜呜咽咽，她没有勇气去回应对方的请求。
“不哭，我们回家。”
楚无缺轻拍着对方的背，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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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地上还是一片狼藉。
“去沙发上坐会，我来处理就好。”
潇楚楚抿了抿嘴，深深的内疚感让她眼睛又开始红了。
楚无缺及时拍了拍对方肩膀：“乖，什么都别想。”
潇楚楚点点头，走到沙发上缩成一团。
楚无缺开始收拾残局，很卖力很仔细，手套、毛巾、扫帚、拖把都用上了，力保不留一点隐患。
彻底处理好后，他甚至出了点小汗。
没做任何休息，他快步来到潇楚楚身边，示意对方可以继续把自己当垫枕用。
潇楚楚默默地把脑袋枕到了上面，表情如一滩死水。
楚无缺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他边揉着对方脑袋边想，很快有了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