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我没事。”
“没受伤,哥哥很厉害。”
“不回去,这里很好。”
“嗯。我挂了,妈。”
潇楚楚这边刚挂掉电话,楚无缺的手机也响起铃声。
他看了一眼备注,是老头子。怪了,你夫妻俩都离婚了怎么还这么同步呢。
“喂,爹。”
“事情我听说了。你和小玉没事吧。”
“没事儿,我机灵着呢。”
“小玉吓着没?”
“一点点,已经好了。”
“好。”
一时无话。这就是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方式,该问的问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父爱的沉默与不善言谈在这里家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也不怪连家里人都不知道楚无缺谈过几个女朋友。
沉默片刻,对面续上话题。
“钱花完了没,没了我给你转。”
“暂时够用。”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好。”
“照顾好小玉,也照顾好你自己。”
“嗯,你也注意身体。”
嘟嘟——
电话挂了。
在这彼岸花的“幻境”中待了那么多天,楚无缺还未和自己老爹谋过面,视频倒是打了几次。
难得的机会。他挺想见见的。
可走不开啊。
带上潇楚楚的话又对其病情不利。
罢了罢了。
突然,门铃声响起。
潇楚楚应激了一下。
好在,门外传来一段合成语音。
“快递,请您签收。”
楚无缺去开了门,接过快递机器人送来的包裹。
最近小区引进了这种东西,花点钱就可以让机器人把小物件快递送货到家,简直懒人福音呐。
楚无缺边走边拆,一点巧劲不用,很是粗鲁,直接将两份包裹的黄色胶带和订单信息揉成一团,投到垃圾桶中。
取出包裹里东西——一份是书,一份是工艺手绳。手绳中穿着几个五帝钱。
楚无缺唤来潇楚楚:“来,保平安的,我给你带戴上。”
潇楚楚瞧了一眼,很是嫌弃:“真难看,又不是真的有用。”
楚无缺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给其戴上。
手碗上突然多了点东西,潇楚楚有些不适应,但也没直接将其取下。
不能辜负哥哥?的一番心意呀。
潇楚楚现在可依赖楚无缺了。
在脱离抑郁症这种状态前,她没法活在没有楚无缺的世界。
……
吃过午饭,潇楚楚回了房间,想午休一会。
她最近两天老实吃了药,夜里实在实在睡不着,只能在白天有困意时补。
哪知,刚掩住门,她就看到了不想看的东西。
“嗨,又见面咯~”
床边,“消极的胡玉”眯着眼向潇楚楚打招呼道。
潇楚楚张了张嘴,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消极的胡玉”见状,背着手低着腰,一步一步来到潇楚楚面前。
然后嘴巴凑到其耳边:“去死。”
潇楚楚捂起脑袋,不想听。
可是,这声音是直接在脑海中产生的,不想听也得听。
抓狂之下,她一巴掌呼向了“自己”。
穿模了。
“消极的胡玉”露出和煦的笑容,但在潇楚楚看来很渗人。
“消极的胡玉”后退了两步,身边开始出现许多人影。
先是妈妈,然后是爸爸,再然后是同学、老师、亲戚······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潇楚楚只觉如坠魔窟,脑子要爆炸了。
冷汗、恶心、手抖、眼红、窒息,各种生理反应一同出现。
潇楚楚只想赶紧晕过去了事。
偏偏,这次晕不过去。
于是,潇楚楚开始摔砸眼前一切能看到的东西,想要泄愤。
砰!
啪!
嘭!
楚无缺夺门而入。
确认对方没受伤后,他就没去制止这种行为,任由其发泄一通。
哐啷!
啪叽!
咚!
眼前没有东西可砸了,可潇楚楚的幻觉还在持续。
一张张扭曲的嘴脸说着各种丑恶的话语,令人窒息。
恍惚之中,潇楚楚瞧见了楚无缺的身影。
她一把冲进其怀中,痛声大哭。
不知过去了多久,潇楚楚意识开始模糊,然后沉沉睡去。
楚无缺搂起妹妹?将其放到床上。
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后,他开始默默收集地上的狼藉。
好一阵折腾,他才让东卧有了下脚之地。
重新坐回床边看护,楚无缺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抽屉里的眼镜盒。
一天份、两天份···六天份、七天份。
已经有七天份的药了。
楚无缺做了一下心理斗争,决定把这些药拿走。
不拿走万一哪天一起吞了怎么办!
虽说拿走了相当于直接告诉妹妹?我知道你在藏药,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但相比之下,拿走总归好点。
放回眼镜盒,楚无缺发现潇楚楚还没要醒的迹象。
一般来说,这种病症发作后的睡眠不会太久,因为神经在紧绷着。
可是潇楚楚这次有些反常,看样子是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吧。
睡吧,能多睡一会是一会。
这时,楚无缺拿出手机,点进备忘录。
6月23日
7:40双手有点抖
9:40表情急躁,腿在抖
12:00正常,但两小时午休只睡了10分钟
14:00起的时候惊了一下
16:00正常
18:00自言自语了几句,有幻觉
18:45晕了,很快醒来,并无大碍。
23:30正常
这些,是昨天的记录。
这项工作,楚无缺已经连续进行多日了。
6月24日
8:00正常
9:50身子抖了两下,表情一瞬间又哭又笑。
10:00正常
12:00正常
今天的记录就到这。
楚无缺划到下面,加了一行。
13:40发作了一次。
这些简短的文字让楚无缺每每看到都揪心无比。
但他不得不写。
必须得实时掌握妹妹?的病情。
下午六点,潇楚楚醒了。
她呢喃了两声,只觉浑身无力。
坐在旁边的楚无缺察觉后,握上对方的手:“身体如何?”
潇楚楚不想让楚无缺担心,扯开话题道:“饿了···”
楚无缺轻笑一下:“那我现在去做饭。”
楚无缺走了。
“真是个好哥哥呢~”
潇楚楚瞥了一眼再度出现的“自己”,眼神一片黯淡。
楚无缺在厨房里忙活了十来分钟做出一锅炒面。
端上餐桌后,他还特意去冰箱拿了两瓶酸奶。他发现潇楚楚这段时间比较喜欢喝这东西。
“小玉,出来吃饭了。”
没有回应。
“小玉?又睡着了吗?“
楚无缺推开东卧的门,只有一床掀开的被子。
感觉不对,楚无缺立刻奔向其它房间找人。
一无所获。
妹妹?失踪了···
凤凰号游轮上,楚无缺陪在潇楚楚身边瞭望江景。
远远的,能看到两对长江江豚在江面嬉戏。
野生的江豚喜欢单独行动,一下见到这么多只,算是相当走运了。
潇楚楚瞧着这些小生灵,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大鱼海棠》。
忆起童年时的惊艳,她的心情不免好上几分。
江上风很大,楚无缺宽松的长裤和短袖被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又是落日之时,红霞满天。云水之间的意境有多好自不必说,楚无缺只觉脑中的灵感和词藻在哐哐往外冒,当即要吟诗一首。
“咕~~~”
某人的肚子先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叫声。
潇楚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楚无缺一笑:“走,咱们吃自助去。”
与妹妹?相比,什么都可以不重要。
船上的自助和正常的自助没什么区别,都是海鲜、寿司、烤肉、甜品那几样。
反正都能吃爽。
潇楚楚今天去了猫咖,去了漫展,去了游乐场,一整天没闲着。精力消耗不少,所以难得对食物有了胃口。她直接就切了半只烤鸡啃,后面还吃了点面食和雪糕。
对坐,楚无缺用铁夹子翻着电炉上的烤肉:“想去姥姥家玩两天吗?“
潇楚楚一愣:“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带你转换转换心情。”
潇楚楚有些犹豫:“可我的情况···”
“不用担心,大舅一家很欢迎你。”
潇楚楚心中一暖。
在潇楚楚自己的世界线中,自从亲戚们知道自己变成‘神经病’后,很多嘴上不说,却会私下告诉孩子不要再和‘神经病’玩了。
最让潇楚楚伤心的是,有次妈妈有事把她放在了一个姑妈家。姑妈为了不让自家孩子再与其接触,直接带着俩孩子出门逛街去了,把潇楚楚一个人锁在家里。
因为这病,能接受潇楚楚的人不多了。
现在看来,总归还是有的。
记忆中,姥姥是个信神、不爱出门爱刷手机的老太太,姥爷是个种瓜点菜的能手,舅妈很凶,舅舅什么都会一点,会弹吉他、会修车,会养狗······
还有爱逃学的表哥和小萝莉表妹,潇楚楚以前可喜欢和这俩人玩了。
可自从姑妈那件事后,她就不敢接触那些曾经的玩伴了。
怕让自己失望,怕被投来异样的眼光,怕被说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长此以往,潇楚楚就成了一个人。
父母的无能为力,同学的疏远,朋友的不理解,亲戚的厌恶,潇楚楚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直到某个下午,多年不见的姐姐打来一通电话。
姐姐说了很多,都是些关心的话。
潇楚楚听过很多人对自己说这类话,但最终都变得厌烦自己。
可姐姐最后说了句:“你来我这儿住吧,哪怕你不想活了,我也希望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的是我。”
就是这句,让潇楚楚暂时放下了要吞入腹中的牙刷,来到了姐姐的城市,多活了一段时日。
如今,这个人变成了楚无缺。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突然被潇楚楚认真注视起来,楚无缺有些不自在。
“没有。我同意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姥姥家?”
潇楚楚还在注视着楚无缺。
“你想的话,明天就去。”
楚无缺总觉得潇楚楚眼神有深意,吊人胃口。
“好,就明天。啊~”
潇楚楚张了张嘴,示意楚无缺把烤好的肉喂给她···
……
次日一早,楚无缺开车带潇楚楚驶向姥姥家。路不算远,半个小时就进了枣林村。又在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开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姥姥家门前。
姥姥家住的是自建房,外面看很气派。
将车停到门口,一条拴链黑狗对着吠了两声。
楚无缺先下了车:“路虎,别叫了,是我。”
黑狗迟疑了一下,又远远嗅了两鼻子,不叫了。
潇楚楚也下了车,同时公寓的红漆木门也开了。
一个精瘦老头走了出来:“来了啊。”
楚无缺打招呼道:“姥爷好,大舅呢?”
舅舅在城里有房子,不过因为工作需要基本上是白天待在乡镇,晚上看回城里。
“给人修车去了,中午回来。”
姥爷眯着眼说道。
进门,瞧见了在凳子上刷短视频的姥姥。
“哟,这是谁来了呀。”
姥姥当即起身拉过潇楚楚好一打量。
“好久不见,姥姥。”
“可怜的孩子,好好的就行。”
姥姥拍着潇楚楚的手说道,她比谁都知道潇楚楚的痛苦。
不是什么煽情的话,但潇楚楚还是觉得鼻子一酸。
姥姥早年也有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所以她是最能理解潇楚楚的。
她拉着潇楚楚坐到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楚无缺插不上话,便和姥爷去了后院菜地,帮着干点农活。
中午,舅舅穿着一身灰色工作服回来了。
再次见到这个充满干劲的男人,楚无缺生出了亲切之情。
姥姥做了一桌子菜,用的都是盆,没有碟子,就是所谓的农家乐。
硬菜是一盆白肉(腌肉,纯肥),一般人吃不下,但姥爷、舅舅和楚无缺都喜欢,觉得很下饭。
舅舅上了些冰啤酒,要楚无缺陪着喝点。
楚无缺有些犹豫,别看他现世喝得跟啥似的,前世他就是个小趴菜。
不是酒量的原因,和基因有关。楚无缺的母亲酒精不耐受,楚无缺虽没到那个地步,但喝完也是全身红红的,有点吓人。
医学上说这种人身体缺少一种酶,很难代谢酒精。
但楚无缺确实挺想喝点的。
照顾和看护潇楚楚那么多天,他的神经时刻在绷着,他想释放一下。
楚无缺起开了瓶盖。
干!
饭吃到一半,楚无缺就喝成了关二爷。
舅舅知道楚无缺的情况,所以不担心。潇楚楚倒是第一见,一脸意外。
“不喝了,老舅,再喝就要醉了。”
楚无缺感觉差不多了,连手里的半瓶都不要了。
“成,你吃饭吧。“
楚无缺又扒了两口饭,就摇摇晃晃去了客房。
潇楚楚目送其离去后看向了那半瓶啤酒:“我能喝点吗,舅舅?”
舅舅一愣:“你以前喝过吗?”
潇楚楚点头。
“那你哥这半瓶就给你吧。”
凤凰号游轮上,楚无缺陪在潇楚楚身边瞭望江景。
远远的,能看到两对长江江豚在江面嬉戏。
野生的江豚喜欢单独行动,一下见到这么多只,算是相当走运了。
潇楚楚瞧着这些小生灵,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大鱼海棠》。
忆起童年时的惊艳,她的心情不免好上几分。
江上风很大,楚无缺宽松的长裤和短袖被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又是落日之时,红霞满天。云水之间的意境有多好自不必说,楚无缺只觉脑中的灵感和词藻在哐哐往外冒,当即要吟诗一首。
“咕~~~”
某人的肚子先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叫声。
潇楚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楚无缺一笑:“走,咱们吃自助去。”
与妹妹?相比,什么都可以不重要。
船上的自助和正常的自助没什么区别,都是海鲜、寿司、烤肉、甜品那几样。
反正都能吃爽。
潇楚楚今天去了猫咖,去了漫展,去了游乐场,一整天没闲着。精力消耗不少,所以难得对食物有了胃口。她直接就切了半只烤鸡啃,后面还吃了点面食和雪糕。
对坐,楚无缺用铁夹子翻着电炉上的烤肉:“想去姥姥家玩两天吗?“
潇楚楚一愣:“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带你转换转换心情。”
潇楚楚有些犹豫:“可我的情况···”
“不用担心,大舅一家很欢迎你。”
潇楚楚心中一暖。
在潇楚楚自己的世界线中,自从亲戚们知道自己变成‘神经病’后,很多嘴上不说,却会私下告诉孩子不要再和‘神经病’玩了。
最让潇楚楚伤心的是,有次妈妈有事把她放在了一个姑妈家。姑妈为了不让自家孩子再与其接触,直接带着俩孩子出门逛街去了,把潇楚楚一个人锁在家里。
因为这病,能接受潇楚楚的人不多了。
现在看来,总归还是有的。
记忆中,姥姥是个信神、不爱出门爱刷手机的老太太,姥爷是个种瓜点菜的能手,舅妈很凶,舅舅什么都会一点,会弹吉他、会修车,会养狗······
还有爱逃学的表哥和小萝莉表妹,潇楚楚以前可喜欢和这俩人玩了。
可自从姑妈那件事后,她就不敢接触那些曾经的玩伴了。
怕让自己失望,怕被投来异样的眼光,怕被说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长此以往,潇楚楚就成了一个人。
父母的无能为力,同学的疏远,朋友的不理解,亲戚的厌恶,潇楚楚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直到某个下午,多年不见的姐姐打来一通电话。
姐姐说了很多,都是些关心的话。
潇楚楚听过很多人对自己说这类话,但最终都变得厌烦自己。
可姐姐最后说了句:“你来我这儿住吧,哪怕你不想活了,我也希望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的是我。”
就是这句,让潇楚楚暂时放下了要吞入腹中的牙刷,来到了姐姐的城市,多活了一段时日。
如今,这个人变成了楚无缺。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突然被潇楚楚认真注视起来,楚无缺有些不自在。
“没有。我同意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姥姥家?”
潇楚楚还在注视着楚无缺。
“你想的话,明天就去。”
楚无缺总觉得潇楚楚眼神有深意,吊人胃口。
“好,就明天。啊~”
潇楚楚张了张嘴,示意楚无缺把烤好的肉喂给她···
……
次日一早,楚无缺开车带潇楚楚驶向姥姥家。路不算远,半个小时就进了枣林村。又在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开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姥姥家门前。
姥姥家住的是自建房,外面看很气派。
将车停到门口,一条拴链黑狗对着吠了两声。
楚无缺先下了车:“路虎,别叫了,是我。”
黑狗迟疑了一下,又远远嗅了两鼻子,不叫了。
潇楚楚也下了车,同时公寓的红漆木门也开了。
一个精瘦老头走了出来:“来了啊。”
楚无缺打招呼道:“姥爷好,大舅呢?”
舅舅在城里有房子,不过因为工作需要基本上是白天待在乡镇,晚上看回城里。
“给人修车去了,中午回来。”
姥爷眯着眼说道。
进门,瞧见了在凳子上刷短视频的姥姥。
“哟,这是谁来了呀。”
姥姥当即起身拉过潇楚楚好一打量。
“好久不见,姥姥。”
“可怜的孩子,好好的就行。”
姥姥拍着潇楚楚的手说道,她比谁都知道潇楚楚的痛苦。
不是什么煽情的话,但潇楚楚还是觉得鼻子一酸。
姥姥早年也有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所以她是最能理解潇楚楚的。
她拉着潇楚楚坐到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楚无缺插不上话,便和姥爷去了后院菜地,帮着干点农活。
中午,舅舅穿着一身灰色工作服回来了。
再次见到这个充满干劲的男人,楚无缺生出了亲切之情。
姥姥做了一桌子菜,用的都是盆,没有碟子,就是所谓的农家乐。
硬菜是一盆白肉(腌肉,纯肥),一般人吃不下,但姥爷、舅舅和楚无缺都喜欢,觉得很下饭。
舅舅上了些冰啤酒,要楚无缺陪着喝点。
楚无缺有些犹豫,别看他现世喝得跟啥似的,前世他就是个小趴菜。
不是酒量的原因,和基因有关。楚无缺的母亲酒精不耐受,楚无缺虽没到那个地步,但喝完也是全身红红的,有点吓人。
医学上说这种人身体缺少一种酶,很难代谢酒精。
但楚无缺确实挺想喝点的。
照顾和看护潇楚楚那么多天,他的神经时刻在绷着,他想释放一下。
楚无缺起开了瓶盖。
干!
饭吃到一半,楚无缺就喝成了关二爷。
舅舅知道楚无缺的情况,所以不担心。潇楚楚倒是第一见,一脸意外。
“不喝了,老舅,再喝就要醉了。”
楚无缺感觉差不多了,连手里的半瓶都不要了。
“成,你吃饭吧。“
楚无缺又扒了两口饭,就摇摇晃晃去了客房。
潇楚楚目送其离去后看向了那半瓶啤酒:“我能喝点吗,舅舅?”
舅舅一愣:“你以前喝过吗?”
潇楚楚点头。
“那你哥这半瓶就给你吧。”
下午两点,楚无缺醒了。嘴里一股酒味,很不舒服,但身体和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去漱个口就行。
正要下床,这才发现一只手在被人牵着。
顺着手的方向望去,发现是头趴在床边睡着的潇楚楚。
潇楚楚是侧着脸睡的,能看到朝上的那部分脸颊微红,凑近闻闻还能嗅到一股酒气。
楚无缺不禁摇摇头,真是的,成年了没有呀就喝。
楚无缺缓缓抽出了手,以为动作够轻了,不成想潇楚楚还是因此眨了两下睫毛。
于是,潇楚楚也醒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事,也睡够了。”
潇楚楚伸着懒腰从靠椅板凳上站起来。
两人在洗手间先后漱了口,洗了脸。
“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后林摸田螺。”
楚无缺很快想好了下午能干的事。
从姥姥家后院出去有一条小溪,一段浅一段深。浅的地方用来灌菜园,深的地方用来抽水灌田。
六七月份,田螺产卵都产的差不多了,正适合抓来吃。
兄妹?两人一身短裤凉鞋打扮,一个提桶一个拿盆,小心翼翼穿过几家菜园来到溪边。
“对这里有印象吗?”
楚无缺突发奇想问了句。
潇楚楚点点头:“小时候被姐姐带来玩过,记得不远处有棵梨树。”
“是有棵梨树不错···“
顿了顿,楚无缺继续说道:“你说,另外的时空,我们会是怎样的关系?”
平行时空,永远带着奇幻与浪漫色彩的话题。
诸如“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是朋友吗”,“另一个宇宙我们也要作恋人呀”,“无数个平行时空我们依然是兄妹”。
这些话题承载着诸多美好,令人遐想。
但很少有人会真正在意,因为他们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两人却不同,毕竟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会勾起好奇心。
“怎么的关系?不知道。”
“但,我希望至少有一个时空,我们都能好好活着,都不用做异乡之人。”
潇楚楚真诚地希望,有那么一个时空,自己不要那么不争气,不要让姐姐(哥哥)白白付出。
“会有的。”
楚无缺摸上潇楚楚的头说道。
到底是过于虚无缥缈的话题,两人就此打出,开始在溪边摸鱼。
因为这里天天被人取水,所以长不出什么浮萍绿藻,水清如镜。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这边也确实看不到什么鱼虾,但田螺可不在此内,它们会遍布所有水域。
田螺的行动能力差,每分钟走两三厘米顶天了,还没有攻击性,活该它们被捉。
潇楚楚还真没干过这种事,新鲜劲十足。
她以为带的桶和盆能把这一片田螺摸完,结果楚无缺只是随意拨了拨河床的土,又露出一批。
两人一直捡到直不起腰才兴尽归去。
田螺处理起来方便,就是费时间,要一天一换水泡上好几天,等哪天水变清了就可以下锅了。
楚无缺学过一道菜,将螺肉挑出来,配上咸肉、青椒爆炒,甚美之。
“不许吃,路虎!”
田螺因为有腥味,不适合放屋里,潇楚楚就将其放在了门口,哪知这条负责看门的大黑狗立刻凑了过来。
潇楚楚赶忙捏住了狗嘴,不让其霍霍。
路虎脾气倔,不怎么听人话,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因为有皮链子拴住,路虎能把头伸到潇楚楚这就是极限了。
只是,狗的智商是很高的。
他靠着皮链子对脖子的作用力直起了身子,用两条前腿使劲扑腾潇楚楚,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在生气。
路虎腿很脏,很快就在潇楚楚衣服上蹭出许多灰点。
“你好坏!坏狗!”
潇楚楚也是不停拍打狗头,扒拉狗腿。
楚无缺蹲在一旁发笑,心中还渐渐升起了坏主意。
他悄摸摸摸上了路虎的皮链子,然后“咔嚓”一声解开了卡扣。
路虎自由了。
没了向后的拉力,路虎直接把潇楚楚推到了地上坐着。
一人一狗都有些意外。
路虎四肢着地后,眼珠一转,一溜烟跑了,连田螺也不抢了。
难得的机会,它要好好出去撒个欢。
潇楚楚当即给楚无缺小腿来了一下,表情满是幽怨。
楚无缺哈哈一笑,伸手把潇楚楚扶了起来。
“娃们,来吃西瓜咯。”
说话间,姥爷已经吃上了。
西瓜是自家点的,卖相不好,但味道没得说。楚无缺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和老爹还帮着卖过几个夏天呢。
在乡下,潇楚楚似乎成了野丫头,干什么都没了矜持。
几块西瓜下肚,她脸上都是西瓜汁不说,嘴角还粘了几个白色的西瓜子。
一副馋猫样。
吃了一盆瓜皮,姥姥让两人帮忙送去鸡窝喂鸡。
“小心点,那屋子还拴着一只黄狗,刚养没多久,不听话,你俩绕着它走啊。”
姥姥嘱托了一句。
两人留了个心眼,进鸡舍时先探去个脑袋,瞧见了一只短腿和吉娃娃的混血,个头仅有楚无缺三个巴掌大。
这黄狗很敏锐,嗅到生人气息后立刻呲牙狗叫起来。
两人缩了缩脑袋。
狗这玩意,你不能因为它个头小就觉得好惹,人家从小啃骨头长大的。
小心绕过这小黄狗,把西瓜皮倒进食槽后,一群鸡鸭伸来了头。
某只拴在一边的狗还在吠,果然是个不听话的货。
潇楚楚斜倪了一眼,抬腿就是一脚,把一个剩着点面条狗盆踢到了门外。
小黄狗顿时叫得更凶了。
潇楚楚心满意足,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此地。
下午余下的时间,两人搬了对板凳,坐到门口看舅舅在一辆又一辆破三轮中忙活。
夕阳西下,路虎像风一样跑了回来,因为到饭点了。
为防止这家伙打扰人吃饭,还是要拴住的。
潇楚楚拉住链子不让路虎往屋里跑,不成想这家伙也是铆足了劲要对着干。
潇楚楚能有多少力气,被拉的一个踉跄就要往前倒去。
楚无缺及时扶住了潇楚楚的腰,帮她站稳。
路虎终究是进了屋,回头哈气的样子好不得意。
“坏狗!”
潇楚楚觉得很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