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剑舞序章忽有一日
于规循之外，
打破日常的日常，
初雪于盛夏洒落，
星辉伴暖阳初升。
乘风，飞向天际，
无法预测，
无可捉摸。
不是昨日，
不在明日。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小小的水洼中,映出无数月亮。 微风轻拂,沙沙地吹动着被淡淡的光华描出轮廓的树叶,也挑起了眼前少女与月光交辉的银白发梢，和深红的流苏,在空中缓缓地飘飞。无瑕的圆月之下,少女缓缓地将手中反射着冷寂清辉的剑举到胸前。
如同在起舞一般,优雅的动作正是流泻的月光,身旁仿佛空间亦为之凝结或是破碎,如同千万水晶的碎屑,闪闪星光,在剑锋划过的每一处飘飞。
迎着月光,斜提起剑,背影唯余一片漆黑,在明月之下,仿佛这一方空间的光华被悉数夺去。
风停下了,一切都是寂静无声,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随月光而流淌。
暖白的阳光突然笼罩了他的视野。他连忙扯起被子挡住双眼,而后缓缓张开。少年稚嫩清秀的脸颊映入他的眼帘。
“七哥哥!早上好!快起床啦,要迟到了哦。”
“诶!别贴这么近……真是的,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不要。又不是没看过,七哥哥在害羞什么啊……刚才也是,明明在睡觉，还笑得那么开心。”
原来是梦啊……他想,在月光之下绝美的剑舞,实在令人倾慕与向往。不过我原来会因为梦而笑……还被小九发现了,唔。
他迅速脱下睡衣,穿上从衣柜里——被小九——拿出来的衬衫。跪坐在床上,他叠起了被子——是他最喜欢的天蓝色。
“看见了……呜……”他听见眼前的小男孩正红着脸小声嘀咕。
“怎么了,小九?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他跳下床,踩上拖鞋,牵起少年的小手,推开房门。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不过他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享受这份美好了。他急忙抓起桌上盘子里的三明治,而身旁的少年拿起了另外一半。
“我们出门了!”他穿上鞋,转头大声说,一边转动门把手。
“路上小心!”从厨房里传出应答的女声。
“学校”与家相隔不远,他们气喘吁吁,终于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跑进了教室。老师随即走进了教室,两人笑着向他打招呼。
“小七,昨天的思考题……”“我完成了,老师!”“哇,真厉害……小九呢?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基本解出来了,但是有几处还不太确定。”
“这,这样啊,小九毕竟小两岁,也非常厉害了哦!”
他长吁一口气。幸好这两个孩子没有像之前一样轻松完成,他想。这可真是怪物——这些“思考题”,可是他大学的专业课内容啊……
今天的学校也没有什么不同。上午是数理课,下午则是“信息技术”与“通用技术”。当下午五点的下课铃最后响起时,两个孩子站起身来。
“老师再见!”“嗯,明天见!路上小心哦!”
走出教室,他把门关上,拉起身旁洁白的小手,向外走去。
“小九,要吃冰激凌吗?”
“我要草莓味的……才不是我想吃!是哥哥想吃才故意问的吧!”
“是是是~”他对着身旁的小男孩笑一笑,放开紧扣的手,向街对面的店跑去。
正当他来到街中间时,行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他被一名慌 张地冲过来的西装女性撞倒在地。
他迅速撑起身体,勉强避开涌来的人潮。他站起身来,赶忙转头——幸而站在街边的栗色——这是头发与眼睛的色彩——并未被混乱的人潮波及。
他与少年对视了一眼,少年栗色的眼睛骤然被惊惧占据。与此同时,身后的人潮也发出了更为巨大的哀鸣。
他忙转过头。此时他已经在几步奔跑后脱离了人群的裹挟。虽然的确很慌张,但这样的情况他并非未曾遇见过。大约四年前,在他还只有七岁时,假扮科研人员的恐怖组织就曾在邻近的街上引爆了炸弹——幸而没有造成死亡事件。
报警按扭就在身后不到三十米处。虽然他还是孩子,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容不得他犹豫。希望小九不要受伤——他默默在心中祈祷。
任何情况下背对着敌人奔跑都是十分危险的。他刚向后迈出一步,却突然感觉方才喧闹的人群彻底安静了,整个街道一时间寂静无声——除了栗色少年的惊呼声。
永世难忘的一幕,是所有慌张奔跑喊叫的人,在瞬间被定格了,仿佛成为了雕塑——他们有的还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有的下一秒似乎就要不可挽回地摔倒在地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时间被停止了。他也仿佛成为了同样的一尊雕塑。 他的脚亦或张大的嘴巴无法移动分毫——当然不是因为时间停止,而是他明白,这次遭遇的敌人,恐怕远非他——不,应该是任何人——可以抗衡的。
“冻结”的人群缓缓分开了——应该说,是被推开了。从人群的中心,出现的是身着古风长袍——灰色中略带一份浅蓝——身侧还有大红流苏的女性。她的发色与她的衣着几乎一模一样!——而头顶后方悬浮的光环分外夺目。
察觉到对方正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他感觉额头冒出冷汗——毕竟谁是猎物一目了然。他迅速抓起身边躺在地上的木制手杖——是从正被“冻结”的、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的老爷爷手中飞出来的。
虽然很对不起老爷爷,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武器了。他早已顾不得背对敌人逃跑的危险了。看向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永远无法到达的报警按扭,他用尽一切力量奔跑。他举起手中的手杖,想以此换来半米的优势——二十、十米、五——就在他要碰到按扭的一刻,面带邪恶微笑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看来你跑不过我呀。”丝毫不改脸上的笑容,她平静地说道——但这样更增添了这句话的威胁口气与恐怖程度——毕竟对方就差直接说出“挣扎和反抗都是没用的——不,其实有哦~那就是立刻结束你的生命。”
然而下一刻,他原本紧张地紧闭起的双唇突然张成了圆形。他看见眼前的女子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她亲手按下了那鲜红的报警按扭! 他彻底混乱了——那为什么对方要阻止自己按下它呢?难道只是闲得慌吗?
“你要对七哥哥做什么!”耳边传来少年勇敢而怒气冲冲的叫喊。咦？……“等等!小九你为什么要跑过来啊!”
这孩子是要自寻死路吗?!他感觉平日自己对他的教导全部白费了。“才不是因为我担心七……不对,我要帮助七哥哥!”
他心中本该泛起一阵感动,但一想到眼前的少年到底有多傻,他只想扶住自己的额头。帮助,难道指和自己共赴黄泉吗?
“我要把他抓走——小弟弟,你还没资格跟我叫板——不过我很期待会有这么一天,你真得能救出你的‘七哥哥’。那么,再见了,追兵马上要来了呢。抓紧了哦!”
他突然感觉脚下一轻,他疑惑地低头,却发现自己早已离地数米高。哇啊啊啊！！他吓得猛地抓紧她的手臂——飞,飞起来了……这肯定是什么神明吧……不对！为什么我要被她带走啊!
他刚想质问眼前的“神明”,就听见下方断断续续地传来小九的大喊——“等……我也……别……七哥……”
对了,还有小九,为什么他没被带走呢?小九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他感到一阵揪心——小九几乎从未与他分开过,如果独自一人……
人群的“冻结”似乎解除了。他看到人群东倒西歪地摔在地面上,而在收到报警信号后飞速赶来的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而空中几乎没有任何防备——毕竟没人会想到会存在能凭空飞行的人。
而小九还在望向天空,不知是在叫喊亦或哭泣。
对不起啊,小九……但我一定会见到你——在不远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