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瑶瑶！别睡过去！千万不要！”
夏雨晴紧握着纪瑶瑶的手，在她的耳边大声喊叫着，希望以此让纪瑶瑶保持清醒。
腹部被洞穿，流出的鲜血形成了小小的血洼，体温也在迅速流失……
种种迹象表明，纪瑶瑶已经要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纪瑶瑶的右手搭上了夏雨晴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
“快走吧，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哦。”
说完，纪瑶瑶的手便失去了力气，落到地上。
“瑶瑶！瑶瑶！瑶瑶！！！”
可惜再怎么喊，纪瑶瑶都不会听到了。
……
“说点什么吧，好歹我也是你的队友啊，我们两个人总要有点沟通的吧。”
在夏雨晴的身旁，拿着大盾的少女正在尝试让夏雨晴开口。
在大灾变后，政府与所有的剩下的魔法少女取得联系，建立了组织，共同抵御那些被称之为“灾兽”的怪物。
夏雨晴便是这些魔法少女中的一位，E6小组的一员。
只是这个小组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从分到E6的那一天开始，夏雨晴就一直沉默寡言，除非是必要的时候都不会说话，与其他队员的交集也少得可怜。
以至于她连其他几个阵亡的队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夏雨晴没有看她一眼，解除了变身，登上了前来接应的运输直升机。
“你这家伙，好歹也等等我啊！”
在最后一位其他小队的魔法少女进入了机舱后，直升机慢慢升空。
在直升机上，其他的魔法少女几乎都在交谈着，而夏雨晴只觉得她们吵闹。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分配给她的宿舍，快点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然后第二天，在接收新的任务。
……
什么东西？
看着自己的终端上发来的“需要进行心理疏导”的信息，夏雨晴觉得头大。
浪费时间的东西，不如多派几个任务下来。
但夏雨晴还是前往了心理疏导室，因为终端上面说不去的话就不会再给自己派任务了。
跟着路牌的指引，夏雨晴终于找到了心理疏导室。
一路上夏雨晴都在默默吐槽这基地修得和迷宫一样，七拐八拐地快把自己绕晕了。
当然，夏雨晴一直窝在宿舍不出来认路也是一大原因。
敲了敲门，传来了一声很耳熟的“请进”，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不记得了。
打开门后，暖意便扑面而来。
咨询室的墙面被刷成了柔和的米黄色，日光透过淡米色的纱帘，形成斑驳的光影，温柔地洒落在浅木色的地板上。
在那张低饱和度的布艺沙发上，一位少女正对自己微笑着。
“还记得我吗？”
夏雨晴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和她在网上聊过天，还线下见面过。
“那么？”
徐乐芸问道。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
和熟人待在一起确实让夏雨晴安心不少，至少她现在肯回答一些问题了。
出乎意料的，没有那种医院里公式化的问题，徐乐芸只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徐乐芸在说话。
这种感觉还不错。
走出心理咨询室后，夏雨晴感觉自己压抑的情绪似乎舒缓不少。
但接下来她就不那么认为了。
因为去了好几次后，对她精神方面的评估还是“需要进行心理疏导”。
“什么时候结束？”
在一次疏导时，夏雨晴问道。
“早着呢，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这张苦瓜脸改掉再说，现在的你和我印象中的你一点都不一样。”
印象中的我？
那是，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吗？我的家人也去世了。”
小抿一口茶杯里的茶，徐乐芸慢慢说道。
“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改怎么活下去。”
“但我这不是挺过来了吗？还考了心理咨询师证书呢，要不是特殊时期，我一个才比你大两岁的还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呢。”
……她倒是没变。
和以前一样，再次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这次比以前难多了。
一个月后，在徐乐芸休假时。
“雨晴，你没来过这里吧？”
在城市中心公园的一角，一座新建的长廊伫立在那儿。
跟在徐乐芸的身后，夏雨晴走进了长廊。
长廊的两侧和顶部由显示屏构成，在两侧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和一串串名字从底部缓缓上升，最后消失在顶部的星河。
看着这些照片，夏雨晴的内心莫名有了一种异样的感情。
“他们都是在这场灾变中逝去的人。”
“他们本该过着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被人纪念着，甚至连遗体都不知道在哪。”
“为了他们，同样也是为了我们，灾兽必须被赶尽杀绝。”
“但复仇毕竟不是我们的全部，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我能理解你内心的愤怒，但请不要让仇恨占据了你所有的内心。”
……
她说的对，自己应该早点明白的。
自己甚至连同一个小队的队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瑶瑶看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会很心疼，很失望吧。
“乐芸姐，这里能上传照片吗？”
“能的。”
用自己的终端链接上了相应的网站，夏雨晴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纪瑶瑶”三个字。
结果很快弹出，纪瑶瑶的信息已经被录入了。
看着那张身份证上的证件照，夏雨晴觉得一点都不好看。
瑶瑶不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于是夏雨晴点击了“更改”的选项。
在回答几个问题，证明自己是纪瑶瑶的亲人后，夏雨晴更换了纪瑶瑶的照片。
新更换的照片上，夏雨晴左手抱着纪瑶瑶，背后是城市的霓虹与夜空。
更换成功后，这张照片在显示屏上升起，和其他照片一样，消失在穹顶的星河中。
这是一场迟到了一年的葬礼。
“走吧，乐芸姐。”
像是肩膀上卸下了重担，夏雨晴的步伐也轻盈了许多。
走出长廊后，出口处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那是一个比自己还矮上一些的少女，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
她认识那个矮个子女生，是和自己一个小队的。
“感觉好点了吗，夏雨晴？”
“好多了！还有……”
夏雨晴突然对着她鞠了一躬，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不起！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没事没事！”
少女摆了摆手。
“现在认识也不算晚。”
少女向夏雨晴伸出了右手。
“我叫苏念安，名字可能有点像男生的。”
“我觉得很酷啊！”
两个少女的手握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