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宜城二中多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食堂只开放了一层的窗口供给高三和其他特殊班级饭菜,教学楼通往食堂的路里,平时总会有学生嬉戏打闹的林荫道上,现在也只有黄叶带着几分清秋的冷意落下。
林泽和那些急匆匆的高三学生一样,无意欣赏这校园里的秋景,只不过林泽的目标不一样而已。
看着林铭宇谨慎地走进艺术楼后,偷偷跟上的林泽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的摄像头。
林泽不会对每一个人使用“洞察行为”的能力,因为能力用太多的话透支的是他的身体。
但是对于林铭宇这种人,用一个永远不亏。
林泽当然也知道林铭宇想要干什么,“洞察行为”的能力早就把林铭宇之后三十分钟内的所作所为呈现在林泽面前了。
他是冲着苏司纯明天比赛要用的小提琴来的。
搞不了林泽,就搞林泽身边的人,也算是林铭宇常用的一贯伎俩了。
虽然吧,在二中这个除了只有厕所和宿舍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林铭宇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溜进办公室偷出钥匙竟然只是为了把音乐室的那两把小提琴偷偷藏起来。
林泽感觉林铭宇简直是安禄山进长安——唐完了。
不过唐人干唐事,林铭宇做出这种事也确实符合林泽对他的印象。
也确实不能指望一个从小生活在温室里,以自我为中心的弱智能做出什么干净利落的事。
艺术楼里,林铭宇在前面走,林泽在后面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跟着。
在那个保管着小提琴的音乐室门口,林铭宇停下了脚步。
而后面的林泽躲在了楼梯的拐角,只把手机的摄像头露了出去,正好能拍到林铭宇搁那偷偷开门。
而此时的林铭宇已经偷偷打开了音乐室的门。
林铭宇做这些事不仅是为了报复林泽,还有自己的私心在。
他已经把有关苏司纯的事打听的差不多了。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下来,谢永华明显把更多精力放在了苏司纯身上,把自己晾在了一边。
他可是锦城八中转来的学生啊!
想到这的林铭宇不禁握紧了拳头,他父母从小就教导他学历是天,成绩是地,没有一个好的学历,在社会上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所以林铭宇从小面对自己成绩差的,学校没自己好的小孩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几分天然优越感和傲气。
似乎只有这样这才能满足他那卑微的虚荣感。
明明苏司纯只是一个在全国大赛上连谱子都能忘的废物,都能跑到他头上去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音乐室的门被打开,林铭宇缓缓走了进去,看到了保管在柜子里的那两把琴。
林铭宇手心出汗,咽了口唾沫,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但是他在赌,在赌苏司纯无法进入音乐班后,惜才的谢永华会护着他,不让他受到处分什么的。
毕竟他可是班上为数不多有希望能上音乐重点院校的学生。
想到这的林铭宇似乎多了几分底气,抬起微微颤抖的手伸向了柜门把手。
“哟,在干什么呢?同学?”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安静的教室里犹如一道剑,把慌张得手足无措的林铭宇钉在了原地。
……
“和姐姐,今天能借用一下厨房吗?”
“当然,想用就用,小泽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被叫做“姐姐”的年轻妇人笑靥如花,把林泽迎进了厨房。
和悦盈,柯老师的妻子,也是这家咖啡大多数时间的主人。
“今天又是给曦白做蛋糕啊?”
“对啊,今天放假,正好有时间嘛。”
林泽在厨房里熟练地操纵着各种厨具,他对柯老师店里的厨房简直比自己家厨房还要熟悉。
但林泽今天有心情做蛋糕的原因不止这一个。
刚才在学校的音乐室,林铭宇为了不让林泽声张他的所作所为,都快把头低到林泽胯下去了,各种卑微卖惨求饶。
林铭宇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事,如果林泽把他录的视频公之于众,林铭宇挨个处分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只要林铭宇挨了个处分,以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来看,他自己是完全无法自洽的,他只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丸蛋辣,光明的未来要没有辣!
说不定还会去天台表演一波自由落体(偷笑)。
所以林铭宇当时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林泽不要揭穿他。
只要林泽不声张,没人会无聊到去注意周末艺术楼的监控。
林泽当时揪着林铭宇的领子,看着他平常那么傲气的脸现在这么卑微,简直不要太爽。
最后的结果就是林泽说自己可以不公开,但林铭宇以后不能对他身边的人还有任何想法。
毕竟对方的把柄在自己手里,就算林铭宇抛弃一切自爆,那他也只能把自己炸死。
……
和悦盈看着带上手套,穿上围裙的林泽,眼睛中流露出了几分母性的慈爱。
去年林泽在他们家打了那么久的工,和悦盈对林泽的身世也有了些了解,对他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柔和。
毕竟谁不会对一个既长的帅又可靠的男高心动呢?
和悦盈撑着脑袋,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林泽,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再和老柯生一个男孩?就照着林泽这样养,到时候既懂事又能干……
而此时的柯于飞正在宜城的某大排档里和自己高中的铁哥们吃着烧烤。
胶板凳,折叠木桌,冒着泡沫的啤酒瓶,背后不断腾起烟雾的烧烤摊,还有围着坐一圈的老朋友。
“当时最先追求和悦盈可是劳资啊……最后没想到最后被老柯你!给偷家了……”
柯于飞身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精干中年人有些醉醺醺地勾着他的肩。
“那是你自己糯了……你知道不?要是你提前把情书递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没等柯于飞开口,桌子上就已经有老朋友拿着啤酒瓶,说笑着地替他辩解了。
“我不管……老柯……你给我好好对她……”
“好好好,我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你。”
柯于飞作为桌上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看着自己这些曾经的兄弟,淡淡一笑,又陪着他们喝了几瓶啤酒。
看来今天又得是自己的把他们一个一个打车送回去了。
“老板!再来二十串烤腰子!”
折叠木桌上,不知是谁又向着烧烤摊喊了一句。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