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你弹琴。”
苏司纯刚结束表演时,韦逸飞跟身旁的林泽说了一句话。
“都说了,我现在手不得行,再说我都两年多没弹过钢琴了,那些指法技巧早就忘的干干净净。”
林泽不厌其烦地缓缓说道。
“我现在的钢琴技术可能连一个三岁小孩都比不上,您何必这么执着呢?”
“那这台下的苏司纯……可就有些……”
韦逸飞看着林泽别有意味地说道。
他混迹乐坛多年,也算是个老狐狸了,当然看的出来林泽很重视台下的那个女孩子。
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林泽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
万一上天留情,没把他那雄厚的天赋给彻底砍得干干净净,那自己就绝对要想办法恢复他五六成的实力。
往大了说,现在国内很缺这种有天分的钢琴家,林泽恢复个五六成的实力,在国内完全能有个一席之地,说不定还能和近几年国外的突然冒出的各路妖孽般的天才争一下。
这不倒不是韦逸飞在夸大林泽,而是但凡在四年前看过林泽在埃特林根国际钢琴比赛的音乐家,随便找出一个人对林泽当时的评价都比现在的韦逸飞激进。
往小了说,韦逸飞能成为这种天才的老师,也是脸上贴金的事,谁不想在过年亲戚唠家常的时候多几件有脸面的事呢?
所以他就想借苏司纯想小小威胁林泽一把。
“说的您不要她就没有其他人会去找她似的。”
林泽听到韦逸飞这话不禁有些想笑。
对方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糊弄呢?
“韦老师,我只是琴技倒退,不是大脑退化。”
林泽淡淡说道,苏司纯这一次表演已经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了,看台下那评委席的反应,还怕没有人看上她?
刚才林泽就注意到韦逸飞位置旁边那个女人已经起身向着后台走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韦逸飞的妻子曲妙之,国内相当有名的小提琴家。
韦逸飞听到林泽这话也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看来自己心急确实容易漏洞百出啊。
“那我换一个说辞吧。”
身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看出韦逸飞仍然不死心。
“按照妙之的性格,她大概率是要去找那个叫苏司纯的认识一下的。”
“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在平时你有任何经济上或者其他困难的时候,我都可以尽全力帮你。”
“并且如果苏司纯成了妙之的学生,我也会多关照一下她。”
这是已经把林泽当做自己学生甚至自己儿子对待了。
能让韦逸飞做出这种承诺的,放眼全国也没几个人,但林泽算是一个。
“不是……韦老师……你这样做真的值吗?”
林泽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个人为了让自己重新弹琴能给出这么多让人眼红到爆的条件啊?
“你别管值不值的,你就说你弹不弹吧?”
韦逸飞说的很干脆,颇有一种潇洒的感觉。
林泽沉默,在大约半分钟过后,他重新开口:
“要怎么弹?现在吗?”
“别急。”
见林泽终于松口,韦逸飞呼了口气,自己总算是把他给说服了。
“照你说的,现在让你赶鸭子上架去弹琴也多半只能弹出来一坨,所以我还是想让你先复健一段时间。”
“所以时间不定,曲子自选?”
林泽有些疑惑。
“那也不能这么说。”
韦逸飞这老狐狸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指了指看台下的那个舞台。
“十一月的二中校庆,那个时候我还会回来一趟,我想在那个舞台上看到你弹琴。”
“还有直到下一周,也就是这次比赛决赛前,我也会在学校,你要是有什么生疏的曲谱,技法什么的,可以来找我。”
韦逸飞之所以要这么要求,因为他知道现在让林泽突然重新打起对钢琴的兴趣是不可能的。
做事还得要循序渐进,循循善诱,特别是对林泽这种固执得要死的人来说。
“曲子的难度要求?”
“没有,但以你的技术,弹个比激流难的曲子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行,我答应你。”
在细细权衡利弊后,林泽答应了韦逸飞的要求。
“十一月的校庆,我会弹一首《钟》”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果然藏着点东西。”
韦逸飞笑着拍了拍林泽的肩。
《钟》作为钢琴曲的时候,其难度很明显是比《激流》难的。
但韦逸飞也差不多知道林泽选《钟》这首曲子的另外一个原因。
这曲子是众多古典曲里为数不多比较出圈的曲子。
简单来说,就是适合装逼。
学钢琴的谁心里没有一颗在众人面前演奏装逼的想法呢?
“可你的手……扛得住吗?”
不过韦逸飞想起了林泽刚才说的那些,还是有些担忧在的。
万一要是这曲弹下来让他伤更重了就有点不好办了。
“没事,我有办法。”
林泽微微一笑,对着韦逸飞说道。
“好,我相信你!”
韦逸飞向着林泽投去了信任的眼神。
而林泽嘛……现在不禁有些心虚。
以他现在几乎永久性的手伤,弹李斯特的《钟》简直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林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所以……他弹的当然不是李斯特的《钟》
毕竟……反方向的钟,不也是钟吗?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道德,但反正是韦逸飞主动来找的自己,也没有难度要求,周董的歌弹出来也不会丢人,到时候顶多被他骂几句。
就这样,这俩一老一少,各怀着八百个心眼子,把这事给成功定了下来。
……
“曲老师说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等决赛结束后呢。”
和林泽一起在操场走着的苏司纯说着刚才她在后台的事。
“二中的小提琴这么强吗?”
听到这话的林泽倒是有些震惊,他还以为苏司纯就已经够一骑绝尘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对的,今天看到了好几个人的演奏,感觉他们都比我强呢。”
苏司纯有些担忧地说着。
要是她在决赛拿不到什么好点的成绩,那说服她爸回心转意什么的是基本无望了。
“而且刚才曲老师似乎还把我认出来了……”
“认出来?是之前参加的那个全国性的比赛的事?”
林泽含着口里的水果糖问道,现在他嘴里的苦味基本上已经被压下去了。
“对啊,也不知道会不会……”
“没事,用不着担心。”
林泽打断了苏司纯那多余的担忧。
“过去的事就都应该抛在脑后,现在可是你新的开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