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比骚不足比贱有余 更新时间:2025/2/19 1:29:18 字数:21117

清晨,稀薄的云层遮不住熹微的阳光,丝丝缕缕的光线,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微风,透过云层的缝隙,洋洋洒洒地倾洒在赵逸尘的小院之中。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阳光的轻抚下,叶片上的露珠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赵逸尘身着一袭宽松的练功服,身姿挺拔,在这满是生机的院子中央,正全神贯注地练习着吐纳之术。他呼吸均匀,每一次吸气,仿佛都要将天地间的灵气纳入体内,呼气时,又似要将浊气尽数排出。晨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映照出他专注而沉静的神情。

结束晨练后,赵逸尘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清明仿若能洞悉万物。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准备回屋,不经意间,目光扫向院中的石桌。刹那间,他的脚步顿住,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只见石桌上,一封信和一个古朴的包裹静静放置着,在这熟悉的小院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那信封洁白如雪,在阳光的映照下,竟似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晕,而包裹则用粗糙的褐色麻布包裹着,系着的麻绳简单却又紧实。

赵逸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他的心弦。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快步走近石桌。当他拿起信封的瞬间,那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 正是师兄的手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师兄突然留下信件的惊讶,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纸上,师兄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眼前:“师弟,为师近日接到紧急事务,需即刻赶赴他处,行程匆忙,不及当面道别,还望谅解。包裹中,有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几饼好茶,闲暇时可细细品味,修身养性。另外,那些草药是给孙浩然的,他旧伤未好,用这些草药调养身子再好不过。望你二人安好,待我归来,再把酒言欢。” 读完信,赵逸尘的手微微颤抖得愈发明显,眼中满是感动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包裹,蹲下身来,缓缓伸出手,轻轻解开系着的麻绳。麻绳解开的瞬间,仿佛打开了一道承载着师兄情谊的大门。打开包裹,几饼色泽温润的茶叶整齐摆放着,茶叶的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似是被岁月温柔以待。凑近一闻,淡淡的茶香萦绕鼻尖,那是一种混合着山林清新与岁月沉淀的独特香气,让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一旁,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草药,叠放得整整齐齐,每一片草药都似乎带着师兄的关切之意。

赵逸尘拿起茶饼,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外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将茶饼凑近鼻尖,深吸一口,那股醇厚且悠长的茶香瞬间沁入肺腑,恰似一缕缕轻柔的丝线,悄然缠绕心间,将丝丝缕缕的温暖,一寸寸地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好茶!” 赵逸尘不禁由衷赞叹,那声音里满是对这茶的喜爱与珍视。

他转身走向厨房,手脚麻利地将水壶接满水,稳稳地放在炉灶上。蓝色的火苗瞬间蹿起,舔舐着壶底,发出轻微的 “呼呼” 声。赵逸尘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目光凝视着水壶,水壶发出尖锐的 “呜呜” 声,他回过神,将火关掉,小心地提起水壶,滚烫的蒸汽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回到屋内,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古朴的茶具,那茶具是他与师兄一同游历山川时,在一个古老小镇的集市上偶然寻得的。

茶饼呈深褐色,质地紧实,表面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凑近细瞧,可见茶叶脉络纵横交错,他的动作极为轻柔,生怕稍一用力便会破坏这茶饼的完美。随着轻微的 “簌簌” 声,一小块茶饼被掰下,落入他掌心。这碎块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那是一种混合着山林间清新草木气息与岁月沉淀醇厚韵味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瞬间唤醒了他的嗅觉神经,令他不禁鼻翼轻翕,沉醉其中。

赵逸尘微微前倾,将手中的茶饼碎块缓缓放入那把古朴的紫砂壶中。壶身布满岁月的痕迹,壶盖轻启,发出一声细微的 “吱呀”,他另一只手稳稳提起滚烫的水壶,手腕轻转,壶嘴倾斜,一道热气腾腾的水柱如银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落入壶内。刹那间,滚烫的热水与茶饼相拥,二者碰撞出激烈的 “嘶嘶” 声,原本沉睡的茶香瞬间被唤醒,如欢快的精灵般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

仅仅数秒,这股醇厚的茶香便充盈了屋子的每一寸空间。那香气浓郁却不失高雅,清新而富有层次,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感受到茶香在肺腑间回荡,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赵逸尘双手轻轻捧起茶壶,微微晃动,让热水与茶叶充分交融,壶内传来茶叶翻滚的 “沙沙” 声,仿佛是它们在欢快地共舞,尽情释放着自身的魅力。

随后,他将壶盖轻轻盖上,稍作焖泡,让茶香得以进一步凝聚、升华。此时,屋内安静极了,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茶香的孕育计时。待时间一到,他提起茶壶,茶汤如琥珀般从壶嘴流出,精准地落入白瓷杯中,溅起小小的水花,茶汤色泽透亮,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宛如一泓秋日的清泉,澄澈而诱人。

赵逸尘端起茶杯,凑近嘴边,轻轻吹散热气,那股裹挟着茶香的热气拂过脸庞,带来丝丝暖意,宛如一阵轻柔的微风,轻吻着他的肌肤。紧接着,他微微低头,轻抿一口茶汤,醇厚的液体在舌尖缓缓散开。起初,那一丝微微的苦涩率先在味蕾上绽放,但转瞬之间,浓郁的回甘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丝丝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回荡,久久不散,这一口茶汤,滋味丰富而独特。

孙浩然的房间里,他正躺在床上酣睡,发出均匀的鼾声。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茶香,如一缕轻柔的风,悄然钻进了孙浩然的房间。这股香气,清新中带着醇厚,瞬间触动了孙浩然的嗅觉神经。他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什么味儿…… 这么香……”

那茶香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孙浩然的意识。他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逐渐从睡梦中苏醒。刚一睁眼,孙浩然还有些迷糊,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大脑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但那股浓郁的茶香再次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这到底是什么味儿?” 孙浩然坐起身,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他穿上拖鞋,趿拉着鞋,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那茶香就愈发浓郁,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打开房门,孙浩然看到赵逸尘的房间门半掩着,那勾人的茶香,飘了出来。孙浩然立刻明白了,这香味的源头就在赵逸尘的房间里。他的脚步变得急切起来,快步穿过走廊,来到赵逸尘的房门前。

“老赵,弄什么好吃的呢,这味儿都把我从梦里勾出来了!” 孙浩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了门。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浓郁的茶香瞬间将他笼罩,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赵逸尘正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茶,听到孙浩然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孙浩然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孙,你这是被茶香叫醒了?快过来坐,我正喝我师兄留下的茶呢,这茶香味太独特了,估计是把你给馋醒了。”孙浩然快步走到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吞了吞口水:“哎呀,老赵,你可真行,这么好的茶,也不叫我一声。快,给我也来一杯,让我尝尝这茶到底有多神奇,能把我从睡梦中香醒。”

赵逸尘笑着拿起另一个茶杯,为孙浩然倒上茶。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热气腾腾,茶香四溢。孙浩然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喝了下去。茶汤刚一入口,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惊讶与满**织的表情:“这茶…… 先是有点苦,接着就变得特别甜,这味道在嘴里打转,太好喝了!” 说着,他又猛灌了一大口,喉咙里发出畅快的声音。

赵逸尘看着孙浩然这副模样,笑着说:“老孙,这茶得慢慢品,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韵味。我师兄说,这茶是在特定的环境下生长,经过特殊工艺制作而成,所以才有这么独特的口感。”

孙浩然放下茶杯,回味着口中的茶香,感慨道:“以前我对茶没啥讲究,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茶不光好喝,还能把人从睡梦中叫醒,真是神奇。你师兄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希望他一切顺利”

两人正沉浸在茶香与对师兄的思念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孙浩然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那令人陶醉的茶汤,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炸雷般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咚咚咚!咚咚咚!” 那敲门声又急又重,仿佛门外的人正面临着万分紧急的情况,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在两人的心头。孙浩然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几滴茶汤溅落在桌上,他和赵逸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会是谁啊?” 孙浩然放下茶杯,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解。赵逸尘也站起身来,神色变得凝重,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房门,那急促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仿佛在催促着他们赶紧开门。

赵逸尘快步走向房门,伸手缓缓转动门把手,随着 “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只见苏瑶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活力满满地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宝石。她身后,苏瑶的父母带着客气的微笑,几位警局领导则神色各异,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赵哥!” 苏瑶一下子蹦到赵逸尘面前,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猜猜我们为啥来啦?” 她身后,苏瑶的父母面带微笑,几位警局领导也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

嘭的一声,赵逸尘把门关上。苏瑶和众人瞬间大脑宕机,呆立在原地,足足几秒都回不过神。

“赵哥开门啊!” 苏瑶率先反应过来,焦急地抬手用力拍门,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赵哥,我们真有急事找你!”

苏瑶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一下下撞击着赵逸尘的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这般将众人拒之门外也不是办法,况且苏瑶的声音里满是焦急,说不定真有要紧事。犹豫片刻,他还是伸手转动了门把手。

门缓缓打开,苏瑶原本还高举着敲门的手,动作瞬间僵住。瞧见赵逸尘出现在门口,她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讨好的嘿嘿傻笑,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那模样就像个偷吃了糖果被抓现行的小孩。

“赵哥,你可算开门啦!” 苏瑶一边说着,一边蹦蹦跳跳地就要往屋里钻。赵逸尘侧身让开,脸上虽还有几分无奈,语气却缓和了些:“进来吧。”

苏瑶的父母和警局领导们见状,也赶忙跟在后面走进屋子。他们脸上的尴尬稍稍褪去,换上了客气的笑容。苏瑶的父亲率先开口:“小赵啊,实在不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众人一进院子,一股浓郁醇厚的茶香便扑鼻而来。那茶香清幽而绵长,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苏瑶的父亲闻着这股茶香,原本准备好的致歉话语瞬间被打断,他的鼻子轻轻翕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茶香,好特别啊。”

一位警局领导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赞道:“是啊,这茶香沁人心脾,一闻就知道不是凡品。”

苏瑶更是眼睛一亮,顺着茶香的方向望去,看到屋内桌子上摆放着的茶壶和茶杯,瞬间把来这儿的正事抛到了脑后,撒腿就往屋里跑:“赵哥,原来你在偷偷喝茶啊,这么香的茶,也不叫我一起!”

赵逸尘看着苏瑶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苏瑶的父亲已经缓过神来,带着歉意说道:“小赵,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和你师兄帮忙。”

赵逸尘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进屋坐下:“先坐吧,师兄出门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众人在屋内落座,赵逸尘给大家倒了几杯茶,说道:“尝尝吧,这是师兄走之前留下的茶。”

苏瑶早就等不及了,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赵哥,这茶也太好喝了吧!又香又甜,比我以前喝过的茶都好喝!”

苏瑶的父亲轻轻瞪了苏瑶一眼,责备道:“瑶瑶,别这么没礼貌,慢慢喝。” 然后转头对赵逸尘说道:“小赵,我们也不绕圈子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赵逸尘抬手打断。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嗅着空气中萦绕的茶香,神色舒缓而惬意,缓缓开口:“先喝茶吧。如此难得的好茶,若是被俗事轻易打断,实在是辜负了师兄的一番心意。” 说罢,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苏瑶的父亲一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倒是苏瑶,丝毫不在意父亲的神情,又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口茶,笑嘻嘻地说道:“赵哥说得对,这么好喝的茶,不慢慢喝太可惜了。”

这时,苏瑶的母亲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苏瑶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端起茶杯,试图借喝茶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赵哥,那你说,这茶要是配上我妈做的点心,会不会更好喝?我妈做的桂花糕可香了!” 苏瑶母亲被女儿突然点名,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瑶瑶,你这孩子,就知道吃。不过,小赵,等下次有机会,阿姨一定做给你尝尝。”

屋内茶香袅袅,众人沉浸其中,原本因急切说事而紧绷的氛围,在这一盏茶的时光里,渐渐变得舒缓、融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对茶的赞叹,延伸到生活里那些与茶有关的琐碎日常,欢声笑语不时响起,仿佛暂时忘却了此行的目的,只专注于当下这片刻的惬意。

屋内众人沉浸在茶香之中,对这难得的好茶赞不绝口,交谈声此起彼伏。赵逸尘一边微笑着回应大家的夸赞,一边有条不紊地为众人添茶。

然而,不知不觉间,茶壶里的茶汤渐渐见底。当赵逸尘再次提起茶壶,轻轻倾斜壶身,却只倒出几滴残液时,他才注意到这一情况。

“哟,茶壶见底了。” 赵逸尘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这茶太受欢迎,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苏瑶意犹未尽地放下茶杯,眼睛盯着茶壶,满脸期待地说:“赵哥,还有没有呀?这茶喝不够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渴望,仿佛那空了的茶壶随时能再变出一壶香醇的茶汤。

苏瑶的父亲轻轻拍了下苏瑶的肩膀,说道:“瑶瑶,别太贪心,好茶难得,能喝到这几杯已经很有口福了。”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也忍不住在空茶壶上停留了片刻,显然也对这茶的滋味恋恋不舍。

那位年长沉稳的警局领导微微点头,感慨道:“是啊,好茶总是让人回味无穷。这一壶茶,品出了诸多滋味,也让大家放松了不少。”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茶香回忆中。

性子急躁的警局领导此时也完全没了之前的急切,反倒有些遗憾地说:“这茶一没,还真觉得少了点什么。小赵,这茶要是还有,就再给我们来点,也不差这一会儿。”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和刚进门时的焦急模样判若两人。”

赵逸尘思索片刻,说道:“这茶确实珍贵,师兄留下的也不多了。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我再泡一壶。但咱们可得边喝边聊正事了,不然真辜负了这好茶,也耽搁了各位的大事。”

热气腾腾的茶香再度弥漫开来。众人纷纷坐定,目光聚焦在赵逸尘身上。

苏瑶的父亲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开口说道:“小赵啊,这次来,确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和你师兄。我有一位交情颇深的富商老友,他的父亲前不久去世了。他家一直比较看重传统习俗,想着能为老人办一场庄重的法事,好让老人走得安心,也求个家族日后顺遂。在我们这一带,大家都知道你师兄在这方面造诣深厚,所以老友就找到了我,希望能请你们过去帮忙。”

说到这儿,苏瑶的父亲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可谁知道,你师兄出门远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我这老友那边催得急,法事的日子都定好了,就盼着能有个靠谱的人主持。我思来想去,你跟着师兄和师父学了这么久,想必也得了真传,所以就厚着脸皮,带着大家上门,想问问你能不能接下这事儿。”

一位警局领导在一旁补充道:“赵先生,这事儿对苏先生的老友来说意义重大,而且他们愿意出丰厚的报酬。要是你能帮忙,也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说着,他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捏在一起,搓动了几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在暗示那报酬的数额相当可观。

“您想想,这法事若是办得圆满,对方肯定感激不尽。往后在这一片,您和您师兄的名声,那不得更响亮!” 这位领导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试图用这番话打动赵逸尘。

苏瑶的父亲也在一旁附和:“小赵啊,我这老友是真心实意的,报酬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而且他家在商界人脉广泛,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你和师兄带来不少便利。”

屋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法事委托对赵逸尘展开劝说,那位警局领导比划报酬数额的动作,以及苏瑶父亲提及的丰厚回馈和人脉资源,让这场原本严肃的托付多了几分现实利益的诱惑。孙浩然坐在一旁,原本只是安静地听着,此刻却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位警局领导不停比划的手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沓沓厚厚的钞票。想到若赵逸尘接下这单,两人说不定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孙浩然只觉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椅子扶手,眼睛瞪得溜圆,连眨眼都忘了。

“这报酬,得有多少啊……” 孙浩然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一想到能有了这笔钱,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却因囊中羞涩而搁置的那些计划,“老赵,这么好的事儿,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孙浩然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兴奋,“这么丰厚的报酬,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而且你本事这么大,这法事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赵逸尘,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怂恿。

赵逸尘转头看向孙浩然,捕捉到他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渴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心里清楚,孙浩然一向对钱财比较看重,这也难怪,毕竟生活中处处都需要钱来支撑。可赵逸尘自己,更在意的是法事本身的庄重与责任,以及对逝者的尊重。面对孙浩然的催促,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让自己在这纷扰的氛围中冷静下来,好好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此时,屋内的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赵逸尘,等待着他的答复,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而压抑,只有孙浩然还沉浸在对丰厚报酬的憧憬之中,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生活在向他招手 。

赵逸尘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汤,而后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行,这事儿我应下了。不过,既然接了,我定会全力以赴,按最高的标准操办,容不得半点差池。”

话音刚落,屋内瞬间松了一口气,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苏瑶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拍手欢呼:“我就知道赵哥你行!这法事肯定能办得超棒!” 苏瑶的父母也满脸笑意,连声道谢。几位警局领导也纷纷点头,对赵逸尘投来赞许的目光。

苏瑶的父亲赶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个信封,走上前,分别递给赵逸尘和孙浩然。他双手递出信封,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小赵、小孙,这是一点小意思,算是定金。我代表老友,先感谢你们答应帮忙。这事儿对他们家太重要了,往后还得辛苦你们多费心。”

孙浩然看到信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接。可就在指尖触碰到信封的瞬间,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赵逸尘。赵逸尘微微颔首,示意他收下。孙浩然这才如获至宝般,双手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他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忙不迭地道谢:“苏叔,您太客气了!您放心,我们肯定把事儿办好!”

赵逸尘接过信封,并没有像孙浩然那般兴奋,而是将信封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神色依旧沉稳:“苏叔,定金我先收下,但这法事的关键,还是要办得让逝者安息、生者满意。接下来,您得把详细的情况,包括逝者的生平、家族的特殊规矩,还有法事场地的信息,都跟我仔细说说,我好提前筹备。”

苏瑶的父亲连连点头,坐回椅子上,开始详细讲述起来。从逝者的生辰年月,到生前的喜好、经历,再到家族一直遵循的丧葬习俗,事无巨细,一一说明。赵逸尘听得认真,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孙浩然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偶尔插几句话。随着交谈的深入,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严肃起来,大家都专注于法事的筹备事宜,一场关乎逝者安宁与家族期望的庄重法事,就此拉开了筹备的序幕。

待众人将该交代的事宜都讲述清楚,时间也悄然流逝。赵逸尘和孙浩然起身,将苏瑶一家以及警局领导们送至门口。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苏瑶的父亲再次转过身,紧紧握住赵逸尘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与期待:“小赵,这次就全靠你们了,我老友那边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消息呢,法事的每一个环节都拜托你们多上点心。” 赵逸尘回握住他的手,坚定地点点头:“苏叔,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

苏瑶蹦蹦跳跳地凑到赵逸尘身边,笑嘻嘻地说:“赵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等法事办完,我请你和孙大哥吃大餐!”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赵逸尘看着她活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好,那就等法事结束后,好好庆祝一番。”

警局的领导们也纷纷上前,和赵逸尘、孙浩然握手道别,再次强调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众人寒暄几句后,便陆续上车离去。

看着车辆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大街,赵逸尘和孙浩然这才转身回屋。孙浩然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手指颤抖着撕开信封的封口,动作麻利地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倒在桌上,随后便一张一张数了起来。

“卧槽,老赵,一个信封十万啊!” 孙浩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堆钞票,双手不停地翻弄着,似乎生怕自己数错了。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狂喜,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了耳根。

赵逸尘原本正准备收拾桌上的茶具,听到孙浩然的惊呼,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堆钱。他的神色并没有像孙浩然那般激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先别太激动,这钱来得不容易,咱们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赵逸尘语气平静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孙浩然却完全沉浸在金钱带来的喜悦之中,压根没听进赵逸尘的话。他一边继续数着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这下可好了,我一直想买的那辆车,终于有着落了。还有我那破房子,也能好好装修一下了……” 他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赵逸尘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孙浩然的肩膀:“老孙,先冷静冷静。这十万是定金,法事还没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是法事办砸了,这钱可就得还回去,还得砸了咱们的招牌。”

夜幕笼罩着城市,繁华的街道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而在一处幽静的别墅内,苏瑶父亲的老友林老爷子正坐在书房里,神色略显凝重地翻阅着一本陈旧的族谱。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林老爷子放下族谱,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苏瑶父亲的来电,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老爷子的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一股急切。苏瑶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轻松与欣慰:“老林啊,成了!我今天带着警局的人一起去找了小赵和他的伙伴孙浩然,他们答应接下这法事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 林老爷子激动得差点站起身来,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老苏,太感谢你了!你可帮了我大忙。这法事对我们林家来说太重要了,关乎着我父亲的安宁,也关乎着我们家族的运势。”

“咱俩还说什么谢啊,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苏瑶父亲笑着说道,“不过老林,这小赵虽然答应了,但法事的每一个环节都得咱们全力配合。他们需要了解老爷子生前的详细情况,还有咱们林家的一些特殊规矩和法事场地的信息,我都跟他们大概说了说,但你还得准备一份更详细的资料,到时候好交给他们。”

“没问题,没问题!” 林老爷子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准备,保证一点都不遗漏。对了,那小赵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开始筹备吗?法事的日子可就快到了。”

“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苏瑶父亲回答道,“小赵是个靠谱的人,做事认真负责,你就放心吧。不过,你那边也得抓紧时间把资料准备好,尽快送过去。”

“好嘞,我这就安排人去整理。” 林老爷子说道,“老张,等法事顺利办完,我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

“说什么呢,别这么见外。” 苏瑶父亲笑着说,“咱们都是为了让老爷子走得安心,也为了咱们林家的未来。好了,你赶紧去准备资料吧,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好,那就先这样。” 林老爷子挂断电话,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默默祈祷着法事能够顺利进行,让父亲得以安息 。

华灯初上,林氏家族的豪华别墅内,一场热闹非凡的晚宴正在进行。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家族成员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林老爷子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唐装,端坐在主位上。他神色庄重,轻轻敲了敲桌子,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宣布个事情。” 林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前段时间离世了。按照我们林家的传统,要为他举办一场庄重的法事。”

台下的众人纷纷点头,小声议论起来。林老爷子接着说道:“我已经请了一位在这方面很有造诣的先生来主持法事,他叫赵逸尘,还有他的伙伴孙浩然。他们答应帮我们操办,这几天就会开始筹备。”

“法事的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关乎着祖先的安宁和我们家族的运势。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都能全力配合,不要出任何差错。” 林老爷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时,林老爷子的孙子,年轻气盛的林宇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这赵逸尘和孙浩然真有那么厉害吗?咱们为什么不请那些更有名气的大师呢?”

“哼” 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在这原本因林老爷子讲话而安静下来的晚宴上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坐在稍远位置的林婉,一位二十出头、长相秀丽却满脸倔强的年轻女子,正轻哼着,脸上写满了不屑。

林老爷子微微皱眉,看向林婉,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

林婉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迎着众人的目光,开口说道:“爷爷,我觉得您太轻信别人了。就请了这么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来做法事,万一他们是骗子,把我们林家当成冤大头可怎么办?咱们林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外人?”

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什么所谓的大师、高人都不可信。只有主,才能真正拯救我们,庇佑我们林家。这么多年来,我们家族也没少供奉主,可您现在却要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外人身上,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林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婉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林家向来尊重传统,法事是为了让你曾祖父走得安心,也是遵循家族的规矩。主是你的信仰,我不反对,但也不能因此就否定其他。”

林婉却依旧满不在乎,她轻轻甩了甩头发,语气倔强地反驳道:“爷爷,您这是固执己见。那些传统都是老一套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主的力量才是真实的,只要我们诚心向主祈祷,曾祖父在天堂也能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这些所谓的法事。”

林宇在一旁听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他觉得林婉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也有几分道理。而其他家族成员则大多面露不满,毕竟林家一直以来都重视传统,林婉的这番话无疑是对家族传统的挑战。

“够了!” 林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婉婉,今天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记住,林家的规矩不能破,法事必须要办。你可以有自己的信仰,但也不能不尊重家族的决定。坐下!”

林婉被林老爷子这一吼,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她还是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晚宴在林老爷子的威严镇压下,勉强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林婉虽坐下了,可她紧紧攥着衣角,关节泛白,周遭的热闹都与她无关,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阻止这场她眼中 “毫无意义” 的法事。

待晚宴结束,家族成员们陆续散去。林婉瞅准林老爷子独自回书房的时机,悄悄跟了上去。书房的门半掩着,透出昏黄的灯光,林婉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林老爷子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林婉推开门,走进书房,踌躇片刻后,轻声说道:“爷爷,我知道刚才在晚宴上我太冲动了,可我真的是为了林家好。您想想,那些所谓的法事,不过是些迷信的仪式,能有什么实际用处?我们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上面,还不如多去教堂做礼拜,祈求主的庇佑。”

林老爷子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林婉:“婉婉,你从小就接受新思想,有自己的信仰,我不反对。但林家传承百年,这些传统背后都是先辈们的心血和寄托,不是你说摒弃就能摒弃的。法事,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家族凝聚力的体现。”

林婉还想再争辩,这时,林老爷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苏瑶的父亲。林婉见状,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到一旁。

林老爷子接通电话:“喂,老张啊…… 嗯,晚宴上和家里人说了法事的事,就是婉婉这孩子有点不太理解…… 唉,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再和她说说…… 对了,那两位先生筹备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帮助?”

电话那头,苏瑶的父亲详细地说明了赵逸尘和孙浩然的筹备进度,还提到他们需要一些林家老宅的布局图以及曾祖父生前的一些物品,用于法事的布置和仪式。林老爷子一一应下,承诺会尽快准备好。

挂了电话,林老爷子对林婉说道:“婉婉,你看,人家两位先生已经在认真筹备了,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而且,这也是我们林家该做的事。”

林婉心中虽仍不服气

几日后,阳光穿透淡薄云层,洒在林氏家族那气势恢宏的庄园大门上。赵逸尘身着一袭玄色长袍,神色沉稳,背负着装有各类法器的布袋,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现代都市格格不入的神秘气息。孙浩然则提着沉甸甸的仪式用品箱,满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座豪华庄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刚在门口站定,便有一位身着制服的管家匆匆迎了出来,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想必二位就是赵先生和孙先生吧,我家老爷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赵逸尘微微点头,孙浩然则迫不及待地应道:“好嘞,快带我们进去吧。”

穿过蜿蜒曲折的庭院小径,四周繁花似锦,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孙浩然忍不住低声感叹:“老赵,这林家可真够气派的,看来这次报酬这么丰厚,不是没道理。” 赵逸尘轻轻瞥了他一眼,低声叮嘱:“别光顾着看这些,一会儿进了宅子,万事小心,按规矩行事。”

来到主宅大厅,林老爷子早已在厅中相候。见两人进来,他赶忙起身相迎:“赵先生,孙先生,可把你们盼来了,一路辛苦了。” 赵逸尘拱手回礼:“林老爷子客气了,为逝者祈福,是我们分内之事。”

正寒暄着,一个身影从旁侧闪出,正是林婉。她双臂抱胸,眼神带着审视,在赵逸尘和孙浩然身上来回打量:“哼,这就是你们找来做法事的人?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林老爷子脸色一沉,正要呵斥,赵逸尘却神色平静地看向林婉,微微一笑:“这位姑娘,法事之道,不在表象。若姑娘有疑虑,不妨待法事结束,再做评判。”

林婉轻哼一声,刚要反驳,这时管家上前轻声说道:“老爷,法事场地已经按照赵先生的要求布置好了,是否现在就开始?” 林老爷子看了看赵逸尘,赵逸尘微微颔首:“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准备吧。”

就在赵逸尘和孙浩然将带来的法器一一摆好时,从远处又走来一拨人。

只见他们身着洁白长袍,头戴高耸黑帽,胸前醒目地画着十字架,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和蔼却带着几分威严的中年神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得那白色长袍熠熠生辉。

林婉原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带着怀疑瞥向赵逸尘和孙浩然摆弄法器的动作。可当她瞧见这拨人出现,瞬间眼睛一亮,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脚下像生了风一般,迫不及待地朝着为首的中年神父奔去。

“神父!您可算来了!” 林婉的声音里满是欣喜与激动,跑到神父面前,差点因刹不住脚而撞到对方,她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就知道,只有主的力量才能真正帮助我们,给曾祖父带来安宁。”

神父微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婉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孩子,主会庇佑每一个虔诚的信徒,也会关照你们林家。听闻此处要举行关乎逝者的仪式,我便赶来,希望能为你们指引正确的方向,让主的光芒照亮这一切。”

林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原本因专注法事筹备而紧绷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丝无奈与复杂的神情。他微微叹了口气,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却又碍于神父的身份,不好当场发作。

赵逸尘停下手中摆放法器的动作,神色平静地看向这突如其来的一行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孙浩然则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老赵,这唱的是哪出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还和这小姑娘这么熟络。”

“哪一出,砸饭碗的来了。” 赵逸尘抱着胳膊靠在桩子上,目光紧紧锁住那拨身着白袍的人,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语气中却透着十足的笃定。

“啥?他们敢!” 孙浩然一听这话,瞬间急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像是要喷出火来,“老赵,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得逞。这活儿咱们都接了,前期准备也做了不少,哪能因为他们几句话就黄了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理论的架势。

赵逸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孙浩然的肩膀,沉稳地说道:“别急,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有真本事在身,还怕他们不成?”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定海神针一般,让孙浩然原本躁动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这时,林婉已带着那拨人走到近前。神父模样的男人微微仰头,目光扫过赵逸尘和孙浩然,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用那并不流利的汉语说道:“年轻人,信仰之事,不可儿戏。你们这所谓的法事,不过是迷惑人心的把戏,在主的光辉下,毫无意义。”

神父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操着一口生涩却勉强能让人听懂的汉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哼,不过是些陈旧的仪式,在主的面前,你们这些所谓的传统,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主的教义才是真理,能驱散世间一切愚昧与黑暗。你们这法事,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误导众人罢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神中满是居高临下的轻蔑,抬起手,用食指随意地指了指地上摆放的法器,继续嘲讽道:“瞧瞧这些破铜烂铁,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不过是你们用来骗取钱财、愚弄无知之人的工具罢了。这么多年,你们靠着这些东西,糊弄了多少人?”

林婉在一旁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补充道:“就是,我之前怎么就没看透呢!你们这些打着传统旗号的江湖骗子,就该被揭露。今天神父来了,就是要让你们原形毕露,让大家看看主的力量才是唯一真实的。”

神父的声音愈发高昂,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激动:“你们所谓的法事,不过是对神明的亵渎,对真理的践踏。主的荣耀不容置疑,你们的这些行为,在主的眼中,就是罪恶的行径。我劝你们尽早回头,投入主的怀抱,或许还能得到救赎。”

孙浩然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冲上前,手指几乎戳到神父的脸上,怒吼道:“你别太过分了!我们辛苦钻研,传承先辈的技艺,怎么就成了骗子?你懂什么是传统吗?你不过是个外来的,在这儿大放厥词!”

赵逸尘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孙浩然,将他挡在身后,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冷意:“神父,信仰不同,理念不同,我们尊重您的信仰,但也请您尊重我们的传承。我们从未说过主的不是,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将我们的传统贬得一文不值?”

神父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尊重?你们这种迷信的行为,根本不值得尊重。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你们的真面目,让大家看清你们的虚伪。” 说罢,他转身面向周围的人,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大家不要被他们蒙骗,只有主才能拯救我们,只有主的教义才是通往光明的道路。”

赵逸尘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目光直直地看向神父,悠悠开口:“神父,我再给您讲个故事。话说有一位神父和一位公交司机去世后,灵魂飘飘悠悠,一同来到天主台前接受最终审判。那场面,庄重肃穆,周围天使们扇动着洁白翅膀,圣光四溢。”

他微微顿了顿,似在回味情节,接着道:“天主一脸威严,目光如炬,审视着二人。一番考量后,当场判定公交司机升天堂,而神父却要下地狱。这神父一听,瞬间如遭雷击,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满脸涨红,眼眶都急得泛红,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颤抖和不解,询问天主这是为什么。”

赵逸尘边说边比划着神父焦急的模样,瞥了眼对面已然面色不佳的神父,继续讲:“天主神色平静,缓缓开口:‘你在做弥撒的时候,下面的教友都在呼呼大睡,信仰的传播毫无成效;而那位公交司机在开车的时候,后面的乘客都在虔诚祈祷,因他的影响,众人一心向主。’神父听完,呆若木鸡

故事讲完,孙浩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拍了下大腿:“老赵,这故事绝了,简直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婉愤怒的尖叫打断:“你太过分了!赵逸尘,你这是恶意诋毁,是对神职人员的污蔑!”

神父的脸黑得像锅底,双手紧握拳头,关节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道:“你如此亵渎神圣,必将遭受天谴!”

赵逸尘撇了撇嘴,瞧了瞧脸色愈发难看的神父,脸上浮起一抹带着促狭意味的阴笑,接着讲道:“嘿,神父,您知道啥叫反向驱魔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睛紧紧盯着神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神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火把,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眼中满是愤怒与羞恼,他咬牙切齿,却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逸尘仿若未觉,继续说道:“就好比啊,有家人的小孩突然行为举止怪异,胡言乱语,家长们一看,觉得孩子八成是被邪祟附身了,赶忙请来了神父做法驱魔。神父到了之后,煞有其事地穿上法衣,手持圣水,开始念念有词,各种仪式一个不落,在那儿忙活了好半天。”

“结果呢,一番折腾过后,那小孩不但没恢复正常,反而猛地两眼一瞪,声音都变了,恶魔冲着神父大声喊道:‘神父从小孩身体里出去!’好家伙,原本是要把邪祟从小孩身体里赶出去,这下可好,反倒像是邪祟要把神父从小孩身体里给‘赶出去’。那场面,简直乱成一锅粥,家长们都傻眼了,神父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浩然听到这儿,“噗嗤” 一声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老赵,你这…… 这也太逗了,我都能想象那画面了。”

林婉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快掐进掌心,尖叫道:“赵逸尘,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这是对神圣仪式的侮辱,对我们信仰的践踏!”

神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低沉而冰冷:“年轻人,你的言辞充满了恶意与冒犯,这是对宗教极大的不尊重。你今日所做所言,日后必将遭受良心的谴责。”

赵逸尘耸耸肩,神色依旧轻松,不以为然地说道:“神父,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何必这么较真。”

“哼!” 神父气得脸色铁青,胸腔剧烈起伏,狠狠瞪了赵逸尘一眼后,猛地甩了甩衣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他身后跟着的那群身着白袍的人,见状也忙不迭地收起手中的物件,小跑着跟了上去,只留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林婉直勾勾地盯着神父离去的背影,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大,都快跟铜铃成精似的,里面熊熊燃烧的怒火,感觉下一秒就能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她像个被按下狂暴按钮的小宇宙,猛地一个转身,恶狠狠地把目光 “砸” 向赵逸尘,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那声音就像在磨一把锋利的刀,扯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咆哮:“你这下可心满意足了吧?把神父气得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你这是对主的大不敬,小心遭天打雷劈,喝水都塞牙缝!” 说完,她铆足了劲儿狠狠跺了跺脚,那架势,仿佛能把这地面当成神父的 “仇家”,直接跺出个十八层地狱来。紧接着,她像一阵带着怒火的旋风,风风火火地追了上去,嘴里还跟个复读机似的碎碎念:“太离谱了,这人怎么能这样对待神圣的神父呢……”

就在林婉追到门口的节骨眼上,一辆皮卡欢脱得像个调皮的孩子,哼着《走进新时代》的旋律蹦跶着开了过来。这音乐一响,就好比在原本一潭死水的氛围里,丢进去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轰” 的一下,把肃穆的气氛炸得稀碎。皮卡一个急刹车,“吱 ——” 那声音,尖锐得能把人的耳膜都给震破,还扬起一大片尘土,就像沙尘暴来袭,呛得人直翻白眼、咳嗽个不停。车窗摇下,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细缝,活脱脱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看着气冲冲的林婉,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您订的音响,我可是掐着秒表给您送来了,您快瞅瞅放哪儿合适呀?”

林婉正一肚子火没处撒,憋得脸都快成猪肝色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和欢快的音乐,简直就像往她的怒火里倒了一桶高浓度汽油,瞬间让她的烦躁值飙升到顶点。她的眉头 “唰” 地一下拧成了一个超级大的 “川” 字,那 “川” 字里仿佛都能藏下一座火焰山。她双手叉腰,整个人像个即将喷发的火山,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回道:“你是眼睛被糊住了吗?没看见我忙得脚不沾地,都快飞起来了吗?先停边上,别在这儿跟个牛皮糖似的碍手碍脚!” 中年男子被她这一通吼,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都石化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刚从梦中惊醒一样,赶紧麻溜地把车开到一旁,光速关了音乐,坐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出,活脱脱像一只被老鹰盯上的受惊小兔子。

林婉又回头望了望神父离去的方向,再次使出浑身解数用力跺了下脚,嘴里嘟囔着:“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净碰上这些糟心事,烦死个人!” 然后像一阵裹挟着怒火的龙卷风,又匆匆追去。留下中年男子在皮卡里,一脸懵圈地挠挠头,看着林婉的背影,小声嘀咕:“这姑娘怕不是被炮仗崩了脾气,火气这么大,简直能把人给烧着咯。”

庭院内,赵逸尘和孙浩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两人对视一眼,再也憋不住,“扑哧” 一声,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快抽筋了。赵逸尘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耸耸肩说:“好家伙,这场面,比看一场喜剧大片还精彩,咱还是赶紧准备法事吧,不然这闹剧都要抢了咱的风头咯。” 说着,两人便强忍着笑意,又专注地投入到法事的准备工作中

林老爷子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本想好好办个法事,没想到闹成这样。小赵啊,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不管怎样,还是拜托你和孙先生把法事顺顺利利地完成。”

赵逸尘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地说道:“林老爷子放心,既然接了这活儿,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让逝者安息。”

随后,赵逸尘和孙浩然重新回到法事场地,开始仔细检查法器和布置。周围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争吵的紧张气息,但他们二人却全神贯注,投入到即将开始的法事准备中

在一处开阔的庭院,静谧笼罩四周,微风轻拂,草木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对逝者的缅怀。庭院中央,一场庄严肃穆的超度亡灵道家法事即将开启。

在宽敞的庭院中央,赵逸尘亲自用白灰绘制复杂的符咒图案。这些符咒一笔一划都蕴含着道家的神秘力量,是沟通天地神灵的关键密码。孙浩然则在符咒周围,按照特定方位摆放油灯,一共摆了九盏。他一边摆放,一边向周围好奇的林家子弟解释:“这油灯一般为奇数,九盏寓意着驱散黑暗,能为亡魂照亮通往彼岸的道路。” 随后,他们又在场地四周悬挂起八卦幡,微风吹过,幡旗飘动,象征着阴阳平衡、宇宙和谐,也寓意着召唤八方神灵护持法事。

天色渐暗,暮色笼罩着庭院。赵逸尘和孙浩然神色庄重,站在法坛前,率先开启拜鬼王仪式。赵逸尘清了清嗓子,率先吟唱起《步虚》:“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归太上经,静念稽首礼。” 声音悠扬,在庭院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力量。孙浩然紧接着念起《吊挂》:“救苦天尊坐东方,手执杨柳洒琼浆,身骑九头青狮子,拔度幽魂早生方。” 两人的声音交织,将众人的思绪引入神秘的法事氛围之中。

随后,他们虔诚地启叩一元无上萨祖,赵逸尘高声赞道:“济炼教主萨翁真君,大道慈悲,俯降玄坛,证盟炼度。” 羽众们纷纷双手合十,虔诚地念起《萨祖宝诰》。念毕,赵逸尘又举起《提纲》:“慈尊降法界,普度众幽魂,欲免沉沦苦,称扬救苦尊。” 众人齐声念诵太乙救苦天尊,声音洪亮,直冲云霄。

仪式继续,赵逸尘和孙浩然出坛,缓缓行至法坛前。赵逸尘口中念念有词,念起五方童子召请之词,声音坚定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召唤着亡魂。随后,众人一同念起《柳枝雨》,声音悠扬,充满了慈悲与怜悯。念完后,众人随念回坛进表。

回到坛前,三上香后,赵逸尘举《提纲》:“太上说法为教主,拔度亡灵出迷途。臣今端立法台下,静听鸣法三通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法鼓三通,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在唤醒沉睡的神灵。紧接着,铃音清脆,振响十方,赵逸尘请师登宝座,准备开始说法度无常。

赵逸尘神色肃穆,开始高功变坛。他目运金光,在空中快速书讳,同时存神观想,刹那间,万道金光仿佛从他的眼中射出,拥盖整个坛场。只见他默念谨敕:“坛存八卦,内按墩玑,二十八宿,分布四围,上开天门,下闭地户,先留人门,次通鬼路,卤秽消散,道气分布,一如玄科,禁坛律令。” 随后,他脚踏罡斗,先步阳斗、阴斗,后步三台罡,步伐稳健而神秘,每一步都似蕴含着天地的奥秘。

他手掐诀,口中念道:“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头顶华盖,足摄魁罡,神通光严,目运金光。” 与此同时,孙浩然志心称念太乙救苦天尊,声音回荡在庭院中。赵逸尘上前上香,香赞道:“一念精诚达上苍,仰瞻天花祝玉皇。今宵启建松花会,稽首先献一炉香。” 香烟袅袅升腾,带着众人的祈愿飘向天际。

在鼓乐声中,赵逸尘拜座登台,韵白道:“此座此座非凡座,救苦天尊曾坐过。今宵说法度亡灵,一切地狱都解脱。” 众咏《赞慈尊》,声音悠扬,充满了对救苦天尊的敬仰。

赵逸尘双手快速结三清印,开始礼赞道、经、师三宝。他先结玉清印,赞元始天尊:“顶礼道宝皈依无上道,不堕沉沦。” 接着结上清印,赞灵宝天尊:“顶礼经宝皈依大藏经,不堕幽冥。” 最后结太清印,赞道德天尊:“顶礼师宝皈衣大法师,不堕异类。” 每一个手印都精准到位,每一句赞词都饱含敬意。

众法师接着赞颂《三清宫》:“玉清宫,元始主,三界师,四生父;上清宫,玉宸主,济生死,度群迷;太清宫,道德主,济生死,训贤愚。” 赵逸尘再次上香顶礼,口中念道:“金炉添炷返魂香,梵音空中声韵长。圣号已闻金阙下,幽关咸睹玉毫光。三途五苦离长夜,十类孤魂赴道场。享此无边甘露味,自然热恼化清凉。”

随后,赵逸尘称职,神色庄重地向上苍诸尊神祷告修建道场的主旨:“臣闻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以茫茫亘古传今,四生六道而滚滚不假,拔度之功,曷遂超生之路。以今斋生某人切虑幽魂之孤苦,设放云厨之法食,赈济三途之苦爽,具有意文,恭对敷宣恭望慈光证盟祭炼。”

祷告完毕,赵逸尘开始启请诸神、诸仙、圣众。他仰启玉清、上清、太清三位最高尊神,降临斋筵;同时仰启九天生神上帝、十方无极大道、玉堂大教主、东宫慈父太乙天尊、青玄上帝、朱陵度命天尊、南辰北斗陶魂铸魄星君等尊神;还仰启救苦真人、大惠真人、大度真人、三宝九华真人、济生度死真人、八门开度真人、郁罗翘真人、真定光真人、光妙殷真人、祖师三天扶教张真人、太极仙翁葛真人、净明普化许真人、虚靖弘悟张真人、西河救苦萨真人等仙真;甚至连把守仙观、神宫、地狱之门户的役神,如酆都御史杨、关、孟三大元帅、酆都副相、五部六曹尚书、官典左右崔、夏二丞相、铁牛大神鲁元帅、摄召乌涂二神王、神虎摄魄司何、乔二元帅、铁桥渡子守关大神、牛头狱卒、马面将军、罗刹大神、监引幽魂去来使者、纠察天神等,也一并启请。为了如法恭请,孙浩然和赵逸尘同诵《仰启咒》,声音庄重而虔诚

为了仰启本家亡灵一同赴筵,赵逸尘宣读《普召牒文》,敕令神虎官君速至冥府提魂受度。在众人的祈愿中,诸神、仙、圣众与亡灵一同降临法会,享受黄篆斋筵。赵逸尘首先表明黄篆斋筵的缘起:“张氏丽华曾造罪,三官考较甚分明。丈人观内求忏悔,哀告黄冠李若冲。经卷未完离地府,速登云路早超生。” 寓意本家亡灵亦经卷未完已离地府,赴此黄策斋筵。

最后,赵逸尘向诸神、仙、圣众献以香、花、灯、水、果等五供养。每献一供养,他均掐不同手印玉诀,并秘持祖讳。众人唱赞,声音悠扬,表达着对神灵的敬意。

向诸神、诸仙、圣众敬献仙斋供养已毕,赵逸尘在众经师称念五灵五老天尊、道言十方诸天尊的圣号声中,加戴五老冠,谓之升冠。他目书救苦讳,默念东方无极飞天神王、长生大圣无量度人,众念《救苦经》。升冠后的赵逸尘,存神观想,已身变为救苦天尊,端严瑞相,放百亿光明,坐九头狮子莲花宝座,傍有十方飞天神王,万真环拱,罗列左右,杨枝甘露遍洒幽灵。

为打开酆都十八层地狱,赵逸尘目运金光,舌书救苦讳,澄心观想:放下玉钥匙,提起千斤锁,开通冥路,运动三关,至泥丸宫,过鹊桥,下重楼,竟入玄牝。混合百神,复书金刚雷篆,送至羊肠小路十八盘,方抵酆都冥府十八层地狱之门。为打开此门,他两手掐五岳诀,步破地狱罡,随步随念冥冷屠割及风雷,铜柱普掠火车摧。步毕,向艮户以左足根书霆、霆、霆,默念破地狱咒、金光咒、追魂咒、催魂咒皆一气七遍,并咏《酆都咒》《破十八狱》。终于,依仗玉诀、密咒的威力,槊开了酆都十八层地狱。

赵逸尘咏《叹文》,向锁于酆都十八层地狱的孤魂发出召请,被召请的孤魂包括:遭时疫而夫妻并丧、遇难产而母子双亡、徒流笞杖以殒身、绞斩分形而弃命、饥荒饿殍、大劫狂徒、蛇伤虎咬及雷诛、自缢、投河并火化等各类孤魂野鬼。他咏唱《小救苦引》作为摧召牒文,向各方孤魂进一步表明,今斋主发慈悲之念,故真师起无上道修建九幽之斋筵,赈济三途之苦爽。当愿亡魂悉闻知,此夜今宵来赴会。

道教视魂为心神,魄为躯体。如果魂魄分离,则魂被锁进酆都十八层地狱,魄为骷髅抛于荒郊野外。若还魂于魄,魂魄一体才能得到超生,炼度成仙。故召请孤魂后,还要召请尸露红寥滩头,骨堆绿柳堤畔的各类孤魂的骷髅来临法会,追取各自的幽魂,以便魂魄一体地享用法食。

道教认为,死者魂魄分离,魂被锁进地狱,尸抛荒郊的原因,在于死者生前大患临身,积怨忿而成冤对,以至难逃苦海。为传妙法,赵逸尘奉救苦天尊之命,向各类孤魂野鬼宣告太上法科和释累劫之仇解伤符命,共计十道。此时,众念《十伤符》以给众孤魂解冤释结。

各类孤魂沐浴已毕,尚需更衣冠带,整肃仪容,遵守法坛的仪规。赵逸尘高声告诫:“既到坛前,必听吾示,不许胡争乱抢,休要逞势撒泼,莫使粗心大胆,勿使弄狗惊鸡。” 由于众孤魂野鬼久居阴司,神魂荡散,精魄飞扬,咽喉闭塞,饮食难通,赵逸尘及众法师齐诵《开通咽喉神咒》。赵逸尘存神观想,中天皎洁如月轮,以宝瓶吸入华池,候甘露盈口香满,吐入盂内,只见金光满空飞扬。于是将盂内法水遍洒法台前后左右,孤魂野鬼咽喉始开。众咏《开咽喉》:“一洒甘露浆,热恼得清凉;二洒甘露雨,五脏悉开张;三洒甘露水,濯体炼金光。”

为让各类孤魂野鬼各得饱满,赵逸尘与众法师同咏《五厨经》,用以烹调法食。赵逸尘默念变食,用令牌在法食上一连书讳十五道。一请东方青灵始老苍帝九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东方肝气嘘入食上。二请南方丹灵真老赤帝三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南方心气呵入食上。三请西方皓灵黄老白帝七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西方肺气呵入食上。四请北方五灵玄老黑帝五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北方肾气吹入食上。五请中央元灵元老黄帝一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中央脾气呵入食上。最后,赵逸尘奉请变食王、变食小吏,变此法食遍满天地,并奉请东王公、西王母、太乙天尊降甘露。

赵逸尘在法食再度加持、书讳,众念《青华诰》,赵逸尘默念《运咒》,并以剑诀书讳,边念《生天咒》掐四帝诀、五行诀、南斗诀、北斗诀等。遂后,他存神观想:三清、四帝、五老、六司、七元俱在空中,金光之内,出现太乙天尊,手执杨柳,遍洒甘露,敕变法食一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化为亿,变食如山,充满法界天下。九州分野,十类孤魂犹如密雾而来,受沾法食,各得饱满,逍遥快乐。

为让各类孤魂野鬼来世不堕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永脱幽冥长夜的苦刑,常享天堂之快乐。赵逸尘向众孤魂野鬼传《九真妙戒》:“汝等诸仙子众,俱已丰衣足食,各宜改过自新,湛湛青天,现出本来面目,明明心境,看破自己本来原神,回光反照,悟道登真,须先皈依三宝,然后听受九戒。”

“皈依无上道宝,不堕地狱中;皈依无上经宝,不堕饿鬼中;皈依无上师宝,不堕畜生中。一戒:忠于君王,名初真戒;二戒:孝敬父母,名念真戒;三戒:不杀生,名慈真戒;四戒:不淫正身,名保真戒;五戒:不盗,名守真戒;六戒:不凶怒凌人,名敬真戒;七戒:不诈善,名修真戒;八戒:不骄傲,名成真戒;九戒:不二奉,名登真戒。” 并将《九真牒文》当坛宣读,表示向众孤魂发了戒牒。众咏:“感谢真师给判书,形神俱妙合虚无;超升好向丹天去,始信玄功庆有余。”

此时因,前世修;后世因,今时修。莫谓无缘修不得,只今到岸早回头。休悲切,免伤情。这回非是等闲人。翻身举步风云会,化现长空月正明。

受戒得度后的众孤魂,随赵逸尘向元始法王、至真天宝、玉宸道君、至真灵宝、道德高真、至真神宝辞谢。赵逸尘当坛宣读《护送文书》,存神观想:萨祖普放祥光,在众神的带领下,在诸仙的陪伴下,在神道关卡上各路役神的护送下,众魂升天而去。

众法师同咏《八天》,赵逸尘摘下五老冠,走下法台参礼:“元始传言地狱开,无鞅数众自天来。今宵大说慈悲法,礼毕还将下宝台。”

最后,赵逸尘净坛,韵白道:“来则来,去则去,此处不是留魂处。施食功德以兹云周,九玄七祖以超升,四生六道而脱化。男乘白鹤,女跨青鸾,逍遥不夜之天,清静常明之境。伏愿:东极慈尊普放祥光而接引,南丹真老指云路以超升。道国三干金世界,常安常乐,天京十二玉楼台,爰居爰处。千江有水干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此夜好承功德力,当来果报善因缘。仰凭道力为上良因,志心称念。” 众合:“随愿往生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这场庄重而神秘的道家超度法事,在众人的虔诚祈愿中圆满结束。

法事结束后,庭院里的风仿佛也放缓了脚步,带着仪式的余韵轻轻拂过。林府众人的眼中虽仍有哀伤,但更多了一份释然与安宁。赵逸尘和孙浩然收拾好法器,脸上虽有疲惫,却也带着完成使命的欣慰。他们深知,这场法事不仅是对亡魂的救赎,更是对生者心灵的慰藉。林家人纷纷围拢过来,向他们表达着诚挚的感谢,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饱含着深深的敬意。这场道家超度法事,虽已落幕,但它所承载的慈悲与希望,将永远留在众人心中,成为一段关于生命、死亡与救赎的深刻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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