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白炽灯散发着刺目的光,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小刘抱着沉重的文件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脚步急促地闯进办公室,“咚” 的一声,将这段时间收集的口供、监控报告、调查文档一股脑倾倒在会议桌上,纸张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赵逸尘原本正双手交叉,眉头紧皱地踱步沉思,听到动静后,像几步跨到桌前。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过堆积如山的资料,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在他眼中自动排列组合。突然,他瞳孔微缩,伸手拿起一份被压在底层的关键报告,逐行阅读,随着视线移动,紧绷的下颌逐渐放松,低声喃喃:“原来是这样。”
赵逸尘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苏胜,沉声道:“苏叔,现在咱们手头的线索虽能拼凑出大致脉络,但仍缺一份关键证据。王富海和林国强之间金钱往来,李芳又提及被王富海指使篡改药瓶标签,可这一切还缺直接、确凿的证据。”
他稍作停顿,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当年涉事护士李芳,说不定掌握着能锁定王富海和林国强罪行的关键证据。能不能安排人手,对她展开更深入调查?另外,林小雨的公公婆婆表现太过反常,公公林国强极力阻止婆婆说出真相,抽屉里又藏着疑似和解协议的纸张。我建议暂时对他们实施监控,不打草惊蛇,暗中观察,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苏胜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重重地点头:“行!我这就安排刑侦二队,从李芳的工作圈、生活圈入手,争取挖出关键证据。至于林小雨的公公婆婆,我让技术科在他们住所周边隐蔽安装监控设备,密切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常,立刻汇报。”
办公室里灯光惨白,赵逸尘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几步跨到苏胜面前,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如隼般紧紧盯着苏胜,语速急促:“苏叔,没时间了!所有线索都指向那所废弃医院,可关键证据至今下落不明。王富海和涉事护士只要嗅到一丝危险,极有可能脚底抹油。一旦他们逃脱,咱们之前熬的夜、费的劲,都得打水漂!”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建议以拍电影为幌子,将医院包围。安排便衣警力伪装成剧组人员,既能堂而皇之在医院里搜查,又不会惊动嫌疑人。另外,借助市局宣传渠道,在各个社区张贴告示,就称附近出现连环杀人案,让居民晚上尽量不要外出。这样一来,既能降低行动时误伤群众的风险。”
办公室里氛围紧张,灯光在众人头顶投下凝重的影子。苏胜听完赵逸尘的计划,猛地上前,有力的手掌重重拍在赵逸尘肩膀上,沉声道:“逸尘,你这思路简直绝了!但影视这一块,咱们局里平常接触少,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靠谱门路。”
赵逸尘满脸嫌弃地掏出那台 “古董” 手机。这手机屏幕划痕累累,边缘掉漆严重,每次使用都像一场冒险,之前还因接收大量消息直接死机。他深吸一口气,拨通号码,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您好,赵姐!我是赵逸尘。记得您之前一直想找我合作,现在有个绝佳机会。我手头有个超赞的项目,能让您拍一条超震撼的特效大片。”
电话那头,赵姐声音热情:“逸尘!终于等到你联系我。什么项目,快讲讲!”
赵逸尘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赵姐,是这样。我们打算在一所废弃医院取景,拍摄一段惊心动魄的动作戏,场景宏大,特效镜头多,特别适合您发挥专业优势。不过,拍摄前得请您带团队来帮忙布置场地,做做前期准备。”
赵姐听闻,兴奋不已:“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就安排团队准备。”
赵逸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越快越好。但有个特殊要求,拍摄期间,整个医院区域要严格保密,除了您的团队和我们指定人员,任何人不得进出。”
赵姐虽感疑惑,但碍于合作心切,还是一口答应:“行!一切听你安排。”
挂断电话赵逸尘神色严肃:“苏叔,事情顺利,赵姐答应带团队过来。我计划今晚就和她团队对接拍摄方案,让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不过这件事涉及案件调查,性质特殊,我担心自己说不好,还得麻烦苏叔出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赵姐。凭借您的经验和威望,定能获得她的理解与配合,让后续行动开展得更加顺利。”
苏胜拍了拍胸口,语气沉稳又带着十足底气:“逸尘,你放心!跟赵姐沟通这事儿,我一定处理妥当。这么多年,什么棘手状况我没遇过,这点事难不倒我。”
赵逸尘刚说出 “老孙,这次你就别参加了……”,孙浩然瞬间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推了赵逸尘一把,怒吼道:“你这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哪一回我掉过链子?现在碰上难处了,你却把我当累赘撇下,到底几个意思!” 赵逸尘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目光冷静且坚定,直直地盯着孙浩然,“老孙,这次对手极其狡猾,咱们掌握的线索又少得可怜,稍有差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家里交代”
孙浩然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着赵逸尘,双手紧紧握拳,“少拿我家里人当借口!自从我和你一起战斗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声音越来越高,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他的质问,“再说,咱们哪次任务不是险象环生,哪次退缩过?怎么这次就特殊了?”
赵逸尘身形晃了晃,稳住后,没好气地瞪了孙浩然一眼,低骂一声 “犟种”,却还是将天蓬尺丢了过去。
“接着!” 赵逸尘沉声道,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听好了,这是启动天蓬尺的口诀。遇上棘手邪祟,按此吟诵,方可御敌。”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天蓬天蓬,九玄杀童!
七政八灵,太上皓凶!
长颅巨兽,手把帝钟!
紫气乘天,丹霞赫冲!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
苍舌绿齿,四目老翁!
三十万兵,卫我九重!
辟尸千里,去却不祥!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
夔[kuí ]天大斧,斩鬼五形!
炎帝烈血,北斗燃骨!
四明破骸,天猷灭类!
神刀一下,万鬼自消!
急急如律令!”孙浩然双手接过天蓬尺,手心微微发烫,仿佛能感受到尺中涌动的强大力量。他目光坚定,重重点头:“记下了!”
赵逸尘他刚要开口劝说苏瑶:“苏……” 话还没落地,苏瑶杏眼圆睁,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拼命摇晃,马尾辫甩出一道道残影,语气斩钉截铁:“我才不当胆小鬼呢,我也去!”
赵逸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试图讲道理:“苏瑶,这次不像之前,这鬼怨气很重,我们掌握的线索又少得可怜。”
苏瑶双手叉腰,脸上写满倔强:“正因为危险,才更需要多一个人帮忙。我反应快,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再说了,要是因为害怕就退缩,我可不想当胆小鬼?”
苏胜一脸严肃:“都别吵了!这次任务危险性远超想象,不能意气用事。” 苏瑶一听,眼眶泛红,急切地说道:“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想当躲在后面的胆小鬼。我想和大家一起揭开真相,惩治坏人。”
赵逸尘瞧着苏瑶那副斩钉截铁的模样,又看了眼同样执拗的老孙,忍不住低声嘟囔:“这群犟种!” 他烦躁地用手狠狠抓了抓头发,原本整齐的头发瞬间变得凌乱不堪,随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苏瑶,这颗虎牙得认主。” 赵逸尘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在鬼市寻得的虎牙。这颗虎牙长约三寸,通体泛着白光,表面光滑如玉,隐隐散发着一股威压。赵逸尘小心翼翼地将虎牙挂在苏瑶脖子上,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刺向苏瑶的指尖。苏瑶眉头微皱,指尖渗出一滴鲜血一滴殷红的鲜血渗出。赵逸尘迅速将血抹在虎牙上,鲜血刚触碰到虎牙,便瞬间被吸收,仿佛石沉大海。
赵逸尘将虎牙给苏瑶戴好后,转身就瞧见张玄跟在身后,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双手还不停地搓动着。“老赵,我呢?” 张玄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赵逸尘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继续检查着苏瑶脖子上虎牙的系绳,确保牢固。张玄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就是颗虎牙嘛,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有宝贝缚龙索呢”
警局的时钟 “滴答” 作响,像倒计时的战鼓,催促众人争分夺秒。刑侦二队率先行动,队员们乔装打扮,分散到涉事护士李芳的生活圈与工作场所,暗中摸排线索。技术科则带着先进设备,在林小雨公公婆婆住所周边,巧妙隐蔽地安装好监控设备。
苏胜站在警局门口,远远瞧见赵姐带着团队赶来。他快步迎上去,礼貌地将赵姐一行人引入会议室,随后关上门,语气诚恳地说道:“赵姐,这次请您来,实则是为了侦破一起棘手案件。我们想借助拍电影的幌子搜查废弃医院,希望您和团队能全力配合。” 赵姐听完,虽面露惊讶,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表示一定全力协助。
与此同时,赵逸尘独自待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房内摆着一只巨大的木桶,桶中盛着精心调配的灵液。根据道家典籍记载,这灵液以辰时采集的无根水为基,融入艾草、菖蒲、柏叶等具有辟邪驱秽功效的草药。赵逸尘先是净手洁面,随后缓缓褪去衣物,踏入木桶之中。温热的灵液包裹着他的身体,袅袅热气升腾而起,带走他多日的疲惫与浊气。
沐浴完毕,赵逸尘用洁净的布巾擦干身体,穿上道袍,端坐在案几前。赵逸尘深吸一口气,引天地清明之气入体,屏气凝神,将心神缓缓沉入丹田。依照《道法会元》所载 “凡书符,先须叩齿集神,然后下笔” 之法,他并拢左手食、中两指,于身前虚画三清讳,同时口唇微动,默诵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赵逸尘屏气敛息,双掌平托着从鬼市觅得的三张空白银色符咒,缓缓放置在蒙着红布的案几之上。案几一角,一方古朴砚台静静搁置,他先将纯金打制的小罐打开,罐内金粉细腻如尘,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熠熠光泽。《抱朴子・仙药》曾提及,黄金 “禀纯阳之气,通天地之精”,正是克制邪祟的绝佳材料。
紧接着,他又取出色泽暗红的上等朱砂。依照《灵宝玉鉴》里 “朱砂,丹砂之精华,能辟诸邪” 的记载,将朱砂倒入砚台。为让朱砂与金粉完美融合,他滴入数滴清晨收集的无根水,以狼毫笔轻轻搅拌。瞬间,金粉与朱砂相互交融,散发出奇异光芒。
准备就绪,赵逸尘后退半步,左手掐出玉清诀,口中低诵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诵毕,他深吸一口气,气息绵长仿若深山古松,将精气神凝聚于笔端。赵逸尘凝定心神,手中饱蘸朱砂金粉的狼毫笔,悬于首张符咒上方三寸处。随着一声低沉的清喝,笔锋如龙蛇般游走,率先勾勒出杀鬼符的敕令讳。符文线条刚劲凌厉,每一笔都裹挟着凛冽杀意。当最后一笔重重顿下,符咒上的纹理在烛光摇曳中扭曲、翻滚,仿若狰狞鬼脸。刹那间,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在符咒表面闪过,紧接着,一层浓郁的血色光晕缓缓浮现,似要将周遭的黑暗吞噬殆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稍作停顿,赵逸尘调整气息,再度挥笔,开始绘制缚鬼符。这一次,笔锋行云流水般游走,看似轻柔,却又暗藏劲道。敕令讳书写完毕后,一连串复杂的符文自笔尖流淌而出,仿佛一条条灵动的锁链。随着符咒绘制完成,银色符纸表面泛起一层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锁链形状的纹路若隐若现,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扑面而来,仿佛能将世间邪祟牢牢禁锢。
绘制引天雷灭鬼符时,赵逸尘神情愈发凝重。他运笔如飞,符咒上的纹理在烛光映照下明暗交替,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当最后一笔落下,符咒表面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直冲屋顶,似要冲破云霄。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雷纹在符咒上缓缓浮现,发出噼里啪啦的雷鸣之声,引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震颤,仿佛在呼应即将降临的天雷之力 。
完成三道符咒后,赵逸尘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刚要起身,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惊雷轰鸣,似是对这三道符咒做出回应……
清晨,废弃医院的荒地上,一片嘈杂混乱。昏黄的灯光在破旧建筑间摇曳,把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赵姐齐耳短发沾满灰尘,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摄影组!三脚架怎么还没固定好?灯光组,调试了这么久,灯怎么还不亮!道具组,警戒线都布置到哪儿去了!”
搬运器材的工人们脚步匆匆,沉重的设备在他们肩头摇晃。金属器械碰撞声、工具落地声,还有人们的呼喊声,搅成一锅粥。小李扛着摄像机,脚步踉跄,差点和迎面走来的老张撞个满怀。老张眉头紧皱,大声喊道:“小李,看着点路!”
负责接电的小王慌慌张张跑过来,喊道:“赵姐,线路出问题了,总闸跳闸了!” 还没等赵姐回应,远处又传来一阵争吵声。原来是场地分配出了问题,道具组和摄影组的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赵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别吵了!电工组,马上排查线路故障;摄影组和道具组,按原定方案划分场地”
天刚蒙蒙亮,各个小区便热闹起来,公安和街道工作人员已开始忙碌。社区的广播反复播放着:“请居民注意,近期有连环凶杀犯罪分子在附近游荡,务必提高警惕……” 这声音,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人们心头。
在阳光小区,民警张峰和社区工作者李芳抱着一摞告示匆匆走向宣传栏。刚到地方,就被一群居民围住。一位大爷皱着眉头问道:“警察同志,这凶手真在附近?啥时候的事儿啊?” 张峰耐心解释:“大爷,我们正全力追捕。张贴告示,就是提醒大家多留意,晚上尽量别外出。”
在老旧的红星小区,张贴工作同样不顺利。由于宣传栏位置高,工作人员搬来的梯子又不够长。民警刘勇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有块大石头,便喊来同事:“来,把这石头垫在梯子下,增加点高度。”
尽管状况百出,工作人员依旧争分夺秒。有的小区里,居民主动帮忙张贴;有的小区,保安协助维持秩序。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告示终于在各个小区的宣传栏上张贴完毕。而此时,追捕凶手的行动,也进入了关键阶段。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废弃医院被浓稠的黑暗彻底笼罩。赵逸尘快步走向正在指挥工作的赵姐,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香炉。香炉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
“赵姐,” 赵逸尘神色凝重,目光如炬,“这香炉至关重要,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松手,它能保你和团队平安。” 赵姐接过香炉,触手温热,似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回想起赵逸尘此前展现出的非凡本领,她郑重地点点头,将香炉紧紧抱在怀中。
就在这时,导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开机!” 随着这声令下,伪装成剧组的警员们开始各司其职,有的扛着摄像机四处拍摄,有的指挥着道具组布置场景。
赵逸尘他双手快速舞动起来,开始结起九龙环天目印。先是两掌心相对,拇指向上,紧接着双手指各指尖段相互交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后,左拇指与左食指尖相掐成环,右食指精准地从上穿入左拇食指圆环里,又迅速与右拇指尖相掐成环,最终呈左拇食圆环与右拇食圆环相扣之形。手诀结成,他将手结九龙环轻放于小腹前。
与此同时,赵逸尘双唇急速翕动,念起了开天眼的咒语:“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 咒语声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包间内回荡。
随着咒语声落下,赵逸尘周身隐隐散发出一层微光,他抬起双手,两指并拢如剑,指尖微光流转,分别点在了孙浩然与苏瑶的眉心。刹那间,两人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揭开,各种隐藏在黑暗中的细节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赵逸尘一行四人站在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浓稠的黑暗如潮水般从门内涌出,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噬。狂风呼啸着刮过,带动医院门口的荒草疯狂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这一切。
“张玄,” 赵逸尘转过身,目光如电般扫向张玄,“你带苏瑶去地下室太平间,重点调查林小雨的尸体,务必保证苏瑶的安全。地下室环境复杂,可能会有危险,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玄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缚龙索,强装镇定道:“老赵,你放心,有我在,苏瑶不会出事!” 苏瑶紧了紧脖子上的虎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老孙,” 赵逸尘又看向孙浩然,“你前往行政楼,那里应该存放着医院的重要文档,说不定能找到与林小雨案相关的关键线索。行动时注意隐蔽,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过耳麦联系。”
孙浩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天蓬尺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明白!我一定尽快查明情况。”
安排妥当后,赵逸尘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医院深处,那里弥漫着层层迷雾,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众人。“我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林小雨,看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大家按计划行动,保持通讯畅通。”
四人迅速分散,消失在不同的通道中。张玄和苏瑶小心翼翼地朝着地下室走去,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一股腐臭的气息愈发浓烈。
张玄和苏瑶侧身避过横七竖八挡在通道的腐朽木梁,朝地下室步步深入。潮湿霉味混着刺鼻腐臭,像浓稠的雾,呛得人喘不过气。通道墙壁上,暗红色液体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不明液体。苏瑶不安地靠近张玄,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张玄,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张玄绷紧神经,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四周,右手紧紧攥着缚龙索:“别自己吓自己,估计是这阴森环境让你想多了。” 话虽这么说,他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同一时间,孙浩然迈进了行政楼。楼内的积灰厚得惊人,他每挪动一步,鞋底都会与地面摩擦出沉闷的声响,同时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肆意飞舞。楼里安静得可怕,唯有他的脚步声,有节奏地 “咚咚” 回荡。
忽然,一阵细微的纸张翻动声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传来。孙浩然瞬间僵在原地,心脏猛地一缩,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天蓬尺。他屏气敛息,借着墙壁的掩护,缓缓朝着办公室靠近。随着距离拉近,纸张翻动声愈发清晰。
当他终于来到办公室门口时,发现窗户大开,冷风正呼呼地灌进来。原来是穿堂风刮过,吹得桌上的文件上下翻动。孙浩然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一位身着运动装的年轻人,眼中满是兴奋,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医院内部,嘴里嘟囔着:“拍啥戏啊,居然选这么阴森的地儿,太刺激了!”
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其中扎马尾的女生眼睛放光:“说不定是惊悚片,在这儿取景,拍出来肯定超有氛围。” 男生们听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不咱们溜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当个群演。”
一位拿着保温杯的大妈挤到前面,拦住路过的场务,满脸疑惑:“小伙子,你们拍啥戏呀?这医院可不吉利,之前出过不少事呢。” 场务笑着解释:“大妈,我们拍的就是根据本地传说改编的悬疑片,这儿取景,效果肯定好。”
赵逸尘踏上楼梯,目的地是医院顶层。扶手满是锈迹,他的手刚搭上去,铁锈便纷纷掉落,在地面铺上一层褐色碎屑。越往楼上走,空气愈发浑浊,像是被尘封多年的旧物散发的气息。墙面上,墙皮呈不规则块状剥落,有的地方甚至露出墙体泛黄的砖块,砖块表面坑洼不平。
很快,他来到顶层病房前。一股刺鼻气味钻进鼻腔,消毒水味混合着腐臭,令人作呕。病房的门因合页生锈,在微风中缓缓晃动,发出单调又刺耳的 “嘎吱” 声。不难想象,曾经在这扇门背后,发生过各种各样的故事,只是随着医院的荒废,都被深深掩埋 。
张玄稳定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手指按下耳麦,声音刻意保持着沉稳:“总部,我是张玄,和苏瑶已顺利进入地下室。目前周遭未见异常,我们二人状态良好。”
“总部,我是孙浩然,现已进入行政楼。楼内积灰严重,环境寂静。刚在走廊尽头办公室,发现窗户大开,风把文件吹得翻动,未发现异常人员。”
赵逸尘正站在顶层病房前,周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与腐臭混合的气味,病房门在微风中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听到耳麦里孙浩然的汇报,他抬手按下耳麦键,声音低沉冷静:“孙浩然,收到。你前往楼上探查时务必小心,时刻留意周遭环境,一旦遭遇危险,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并及时反馈情况。”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着重留意与林小雨生前行动轨迹,以及王富海、林国强相关的蛛丝马迹,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张玄和苏瑶沿着昏暗、弥漫着腐臭气息的通道,艰难地来到太平间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一股刺骨寒意,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
苏瑶下意识地抓紧张玄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张玄,我有点害怕……” 张玄拍了拍她的手,给予安慰:“别怕,有我在。咱们小心行事。”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太平间的门。
门轴因生锈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在空旷的太平间内回荡。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和腐肉味扑面而来,呛得两人几乎窒息。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太平间内摆放着一排排金属尸体存放柜,大部分柜门都半开着,里面的尸体早已高度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苏瑶强忍着恶心,目光在尸体上一一扫过:“张玄,林小雨的尸体在哪呢?” 张玄皱着眉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别慌,咱们慢慢找。”
张玄和苏瑶屏气敛息,沿着一排排金属柜缓缓移动,鞋底踩过地面上不知是积水还是尸液的黏稠液体,发出 “滋滋” 声响。应急灯时不时闪烁几下,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让太平间内的腐尸轮廓显得更加扭曲可怖。
苏瑶紧紧挨着张玄,目光在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搜寻,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张玄,这都找了大半圈了,怎么还没发现……” 话音未落,张玄突然抬手示意她安静,耳朵微微一动:“嘘,你听。”
在腐臭味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掩盖下,隐隐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水滴坠落的声响,又像是某种液体从容器中渗出。张玄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在太平间最深处的角落,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的柜子。
这个柜子相较于其他柜子,位置偏僻,柜门紧闭,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唯有下方有一道新鲜的擦痕,像是被人匆忙擦拭过。张玄心头一紧,拉着苏瑶快步走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那股刺鼻的腐臭味愈发浓烈
“应该就是这儿了。” 张玄低声说道,右手紧紧握住缚龙索,左手缓缓伸向柜门把手。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把手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传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从柜子里注视着他们。
正当张玄掌心发力,即将拉开柜门时,一股森冷刺骨的气息,如一条隐匿的毒蛇,从两人身后无声无息地缠上脖颈。苏瑶脖颈后的寒毛瞬间竖起,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她喉咙发紧。
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两人肩膀之间。女人眼眶深陷,眼球泛着青灰的光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仿佛能看穿两人的灵魂。她嘴唇青紫,干裂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一道道血痕交错其中。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如章鱼的触手般垂落,发丝间还夹杂着浑浊的污水,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晕染出一个个深色印记。印记如活物般扭曲蠕动,似要将两人拖入无尽深渊。
女人咧着嘴,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森然的牙齿,牙齿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她的舌头细长分叉,在牙齿间若隐若现。随着她开口,一股腐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你们…… 是在找我吗……” 那声音犹如破旧风箱发出的呜咽,带着尖锐的颤音,在空旷的太平间里反复回荡,每一声都像重锤,敲打着两人紧绷的神经 。
这声嘶吼如同一道炸雷,让两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张玄想要握紧缚龙索,手臂却不听使唤,微微颤抖。苏瑶想张嘴呼救,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女人见状,缓缓飘近,分叉的舌头在两人头顶晃动,湿漉漉的发丝垂落,几乎触碰到他们的脸庞。
就在林小雨分叉的舌头几乎要触碰到苏瑶脸颊时,苏瑶脖颈处的虎牙吊坠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金光。刹那间,金光如同实质的光幕,将林小雨隔绝在外。林小雨那尖锐的指甲划在光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却无法前进一步。
孙浩然循着走廊深处散发的微弱霉味,脚步停在了标有 “王富海主任室” 字样的门前。门牌因受潮严重,边缘翘起,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他伸手推门,木门发出 “吱呀” 一声,腐朽的气息裹挟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百叶窗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阳光只能透过缝隙,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孙浩然环顾四周,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文件表面落满灰尘,部分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墙角的文件柜因年代久远,漆面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皮。
孙浩然弓着身子,全神贯注地翻阅文件,纸张摩挲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就在他准备将文件分类整理,深挖线索时,一道诡异的寒意从脖颈后袭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余光瞥见办公桌边缘,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 一个全身赤裸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端坐在积灰的桌面上。
小男孩身形瘦小,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泛着青灰的色泽,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他显然足月,却周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小家伙脑袋歪向一侧,咧着嘴,毫无保留地露出两排乳牙,那笑容异常夸张,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活脱脱一只狡黠的小兽。
他双眼圆睁,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直勾勾地盯着孙浩然,眼神里透着不属于孩童的诡异与疯狂。
手电筒的光扫过病床,上面残留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就在赵逸尘准备仔细查看时,耳麦里突然传来张玄急促的声音:“总部,我们遇到了林小雨,正在逃离!” 赵逸尘瞳孔一缩,立刻回应:“张玄,报告你们的位置!保持冷静,尽量往安全区域撤离!”
在奔跑的过程中,孙浩然按下耳麦:“总部,我遭到小男孩的攻击,现正撤离行政楼。小男孩的攻击手段诡异,力量超乎常人”
赵逸尘的耳麦里先后传来张玄和孙浩然的消息,前者在太平间与林小雨交锋后艰难脱身,后者在行政楼被诡异小男孩追得险象环生。听完汇报,对着耳麦下达指令:“张玄、孙浩然,立刻前往医院后园!那里地形开阔,便于周旋,我随后就到!”
张玄拉着苏瑶在通道里狂奔,身后时不时传来林小雨阴森的笑声。听到赵逸尘的指令后,张玄调整方向,带着苏瑶朝着后园冲去。通道里杂物横七竖八,他们好几次差点被绊倒。苏瑶气喘吁吁,声音发颤:“张玄,林小雨还在追……” 张玄握紧缚龙索,安慰道:“别慌,到了后园就有办法了!”
孙浩然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踉跄地穿梭在行政楼的走廊里。小男孩尖锐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他能感觉到小男孩越来越近。收到赵逸尘的指令时,孙浩然已体力不支,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咬着牙,朝着后园奔去。
张玄拽着苏瑶,一路狂奔,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终于,他们看到前方有扇门,门上方醒目的 “出口” 二字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苏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地大喊:“张玄,是出口!我们能出去了!” 张玄喘着粗气,警惕地打量四周,虽说觉得有些蹊跷,但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他伸手推开了门。
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两人几乎窒息。眼前的场景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哪是什么大院,分明是一间手术室。惨白的灯光下,手术台中央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四周的仪器闪烁着诡异的光,各种手术器械随意摆放着,上面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苏瑶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紧紧抓住张玄的胳膊,声音颤抖:“这……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口吗?” 张玄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右手下意识地握紧缚龙索,警惕地环顾四周:“不对劲,我们恐怕中计了。”就在这时,手术台旁的无影灯突然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缓缓隆起,随后猛地被掀开。一个满脸是血的医生从手术台后缓缓站起,他身着染血的白大褂,一只眼球耷拉在眼眶外,另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玄和苏瑶
孙浩然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左拐右绕,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确定身后没有小男孩的身影后,他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此时,他浑身酸痛,伤口也火辣辣地疼,急需找个地方休整。
确定身后再无小男孩如鬼魅般的身影,孙浩然紧绷到近乎断裂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长舒出一口浊气。然而,此时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急需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稍作休整。
不远处,一扇半掩的门映入眼帘。孙浩然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靠近。当他轻轻推开那扇门时,一股浓烈的腐锈气息裹挟着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还没等他看清屋内的状况,嘭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合上,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箱子里。箱内的空气闷热而浑浊,仿佛一块湿布紧紧捂住口鼻,令他呼吸愈发急促。他双手用力撑住冰冷的箱壁,铆足全身力气向上顶,可铁箱却纹丝不动,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赵逸尘背靠病房剥落的墙壁,手指紧紧按住耳麦,喉结快速滚动:“孙浩然、张玄,听到请回话!”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不间断的丝丝电流声,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张玄瞳孔骤缩,右手猛地握紧缚龙索,金属质感的索身被他攥得微微变形。就在那满脸是血的医生发出嘶吼,准备扑过来的瞬间,张玄拽着苏瑶,转身朝着手术室门口冲去。
两人撞开手术室的门,冲进昏暗的走廊。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肉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应急灯疯狂闪烁,将他们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又诡异。苏瑶脚步踉跄,几乎摔倒,张玄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继续狂奔。
身后传来医生沉重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金属器械掉落地面的声响。张玄回头一瞥,只见那医生像头失控的野兽,跌跌撞撞地追来,白大褂上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如同活物一般。
“张玄,我…… 我跑不动了……” 苏瑶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住地颤抖。张玄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不行!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出口,撑住!”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个三岔路口。左边的通道弥漫着厚重的雾气,右边的墙壁上有一道道深深的抓痕,中间的地面上则散落着染血的纱布。张玄来不及思考,凭借直觉选择了中间的通道。
没跑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铁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张玄心急如焚,挥舞缚龙索,狠狠砸向大锁。在连续几次撞击后,大锁终于 “咔嗒” 一声断裂。推开门,两人冲出去,眼前竟是停尸房的冷冻区。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他们的咽喉。房间里一排排冷冻柜整齐排列,柜门紧闭,在幽暗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偶尔有柜门因为密封不严,冒出丝丝白色雾气,好似幽灵的叹息。
赵逸尘后背紧紧贴着病房墙,指尖发白,死死按住耳麦,对着通讯器嘶吼:“孙浩然!张玄!你们究竟在哪?” 回应他的只有尖锐刺耳鸣叫般的电流声,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他目光在病房内疯狂扫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突然,窗台一道新鲜抓痕映入眼帘,赵逸尘心猛地一沉,不假思索朝着门口冲去。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他的咽喉。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赵逸尘咬着牙,低声自语。他猛地推开病房门,一股热浪裹挟着刺鼻煤烟味汹涌袭来,赵逸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视线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锅炉房内。
巨大的锅炉矗立在房间中央,好似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表面布满斑驳锈迹。管道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蟒蛇,在墙壁与天花板之间蜿蜒穿梭,时不时发出 “嘎吱” 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悄悄爬行。墙壁上的青苔肆意蔓延,在幽暗中散发着诡异的荧光。
张玄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冷冻室的大门,“娘的,着道了!” 他暴喝一声,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带着无尽的懊恼与不甘。刹那间,他迅速伸手探入背包,一把拽出那面神秘的文王鼓。鼓身之上纹理若隐若现,似在诉说着古老而诡秘的故事。
张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双手稳稳地捧起文王鼓,手掌握紧鼓槌,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一股神秘庄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桄榔桄榔” 的清脆声响彻停尸房,一开始,鼓点缓慢而沉稳,像是在向这阴森死寂的空间发出试探。
随后,他喉咙微微滚动,一首出马调从他口中唱出,声音高亢悠扬,在停尸房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回荡: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喜鹊老鸹奔大树,家雀老挝奔房檐。
行路君子奔旅店,耍钱赌博上了梁山。
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
要问为啥门没关,敲鼓请仙到堂前。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仙鞭。
文王鼓,柳木圈,栓上乾隆老铜钱。
乾隆爷,坐江山,留下这鼓乐共八篇。
一篇鼓,震山川,能让那地覆又天翻。
二篇鼓,惊鬼神,地府阴曹乱纷纷。
三篇鼓,邪祟现,魑魅魍魉无处遁。
四篇鼓,灵幡展,亡魂野鬼皆来参。
五篇鼓,阴阳转,生死轮回一瞬间。
六篇鼓,仙法显,妖邪见了心胆寒。
七篇鼓,通幽玄,能与地府把话传。
八篇鼓,功德满,普度众生乐无边。”
随着鼓点愈发急促,出马调也变得激昂起来,张玄的身影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在原地飞速旋转。他的动作诡谲流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古老神秘的韵味。他的双脚好似踏在无形的阶梯上,轻轻点地,整个人仿佛悬浮在空中,在阴阳两界之间来回穿梭,身影时隐时现。
张玄的脸上,狐狸的特征愈发显著。狭长的狐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来自地府寒潭的冷焰,冰冷刺骨。他的鼻尖轻轻颤动,似乎在捕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每一次颤动,都让人感觉他在与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进行着沟通。鼓绳上的铜钱相互碰撞,清脆的声响与鼓音、出马调相互交织,形成一种独特而诡异的韵律,这韵律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召唤,要将所有的黑暗与邪恶都释放出来。
在张玄疯狂的请仙仪式下,冷冻室的大门开始剧烈晃动,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试图冲破这扇门…… 张玄见状,双手挥舞鼓槌,更加用力地敲击文王鼓,鼓音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停尸房内疯狂回荡
他们刚冲出停尸房,那满脸血污的医生就嘶吼着追了上来,身后几具摇摇晃晃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腐臭气息瞬间笼罩过来。“哼,不自量力!” 张玄(上身仙家)冷哼一声
刹那间,他掌心泛起幽绿光芒,在半空凝出一只巨大的狐爪虚影。狐爪上毛发根根分明,泛着幽冷的光,尖锐的指甲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撕裂空间。随着张玄(上身仙家)手臂一挥,狐爪裹挟着破风声迅猛拍出。
医生躲闪不及,被狐爪重重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穿身后两具尸体,最后重重砸在墙上,墙体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被波及的尸体也碎成数块,黑血四溅。
那医生被狐爪击飞后,竟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脸上原本的血污混杂着破碎的皮肉,显得愈发狰狞可怖。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闪烁着疯狂而仇恨的光芒,拖着残缺的身躯再次朝着张玄(上身仙家)和苏瑶逼近。
张玄(上身仙家)眼神冰冷,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般邪祟,若不除之,必留后患!” 他伸出右手,手指灵巧地变幻,迅速形成一个独特的手印 —— 中指、无名指和大拇指弯成个圈,食指和小拇指竖起,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头的形状瞬间呈现。
随着手印的结成,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指尖涌出,在医生的头顶上方,一只虚幻的狐狸头缓缓凝聚成型。这狐狸头周身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双眼如寒星般锐利,口中露出森然的獠牙,张玄(上身仙家)眼神一凛,口中轻喝:“合!”
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狐狸头虚影凭空出现在医生的头顶上方。狐狸头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幽光,口中的獠牙寒光凛凛。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医生猛地咬下。只听 “咔嚓” 一声闷响,医生被这一口直接咬成了上下两半,内脏和鲜血顺着断口处喷涌而出,下半身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微微颤抖了几下,才重重地倒在地上。苏瑶被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吓得脸色煞白,差点站立不稳,她紧紧抓住张玄(上身仙家)的胳膊,指甲都陷入了他的皮肤里
空旷的锅炉房内,赵逸尘似乎发现了什么先自然松静站立,两手自然下垂,闭目合齿,舌抵上腭,调整呼吸。紧接着,左脚直线向前趟,踏入乾卦位,口中默念:“乾元亨利贞”,两掌随之缓缓开合,配合匀、深、细、长的呼吸节奏。随后,依着卦位顺序,稳步踏入兑卦、离卦…… 每一步都精准到位,身形如游龙,借助步法引导体内气息流转 。
与此同时,他双手快速结出子午诀。右手食指和拇指掐住左手无名指指根处的子位,左手拇指掐住中指指尖的午位,双手翻覆放置身前。这子午诀能镇惊辟邪、抵御幻术,一经结出,周身仿佛筑起一道无形屏障。
念及此处,赵逸尘口中振振有词,诵起破魔咒:“九天九气,百万天兵。上总天魔,下察幽冥。千神拱手,万魔导形。吞星食月,三界之尊。口吐猛火,流金火铃。神通护卫,家宅善荣。魔无干犯,鬼绝妖精。五雷神将,安镇宅庭。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赵逸尘周身金光暴涨,如同一轮烈日,将锅炉房内的黑暗与幻术迷雾瞬间驱散。
赵逸尘双眉紧锁,周身气息紧绷,在破除幻术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抬腿,用尽全身力气踹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哐当!” 一声惊雷般的巨响,铁门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轰然倒塌,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几乎与此同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崩地裂。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墙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炸裂,砖石如炮弹般四处飞溅。张玄(上身仙家)周身裹挟着浓烈的幽绿光芒,宛如战神降临,从滚滚烟尘中大步踏出。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能踏碎虚空,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周围飞舞的尘埃都不自觉地避让。
苏瑶紧跟在张玄身后,一头原本整齐的秀发此刻凌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被汗水打湿的脸颊上。她眼神中虽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但脚步稳健,紧紧跟随着张玄的节奏。张玄肩头稳稳扛着孙浩然,孙浩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落着,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滴。
午夜,浓稠如墨的黑暗将医院院子彻底笼罩,惨白的月光被厚重乌云层层遮蔽,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刮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给这死寂的氛围又添了几分阴森。太平间方向陡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黑色阴气。那阴气仿若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龙,裹挟着腐臭气息,疯狂地朝着夜空冲去,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灼烧一般。
紧接着,林小雨那声凄厉尖啸撕裂浓稠夜色,仿若寒夜孤魂发出的绝望哀号,裹挟着深入骨髓的悲怆与铺天盖地的愤怒,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为何对我如此残忍?怀胎十月,无数个夜晚,我轻轻抚摸着肚子,满心欢喜地幻想孩子的模样。我憧憬着他牙牙学语,第一声喊出妈妈;想象着他蹒跚学步,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我精心为他缝制小衣服,翻遍字典为他取名字,每一针、每一字,都饱含着我对未来的期待。
然而,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恶魔!在我还没死亡时,将我推进手术室,活生生摘走我的肝肾。我的孩子,还未看到这世界一眼,就胎死腹中。我躺在手术台上,剧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生命和希望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消逝。那一刻,我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灵魂被痛苦和绝望啃噬。
即便我含恨而死,你们仍不放过我。我的尸身被随意丢弃在太平间,本以为能在这冰冷的角落寻得一丝安宁,可你们又闯进这阴森之地,打破我最后的平静。既然你们不给我安宁,那我就让你们付出代价!今天,你们都该偿命,一个都别想逃!”
这嘶喊如一道轰然炸响的惊雷,不仅在众人耳边疯狂回荡,更像一把尖锐的钢针,直直刺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赵逸尘等人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头皮瞬间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随着这声悲吼,林小雨周身的黑色阴气疯狂翻涌、凝聚,形成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原本就昏暗的天空瞬间被浓重的阴霾笼罩,云层如同狰狞的兽影,在狂风的裹挟下飞速旋转,一道道诡异的闪电在云层中游走,却未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被这股恐怖的怨念压制。
医院院子里,地砖开始龟裂,缝隙中渗出浓稠如墨的血水,散发出刺鼻的腐臭气息。四周的树木在阴气的侵蚀下,瞬间枯萎,树枝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仿佛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枯手。林小雨的头发肆意飞舞,每一根发丝都好似一条灵动的毒蛇,双眼燃烧着幽绿的火焰,那火焰中翻滚着无尽的痛苦与仇恨,恰似即将喷发的火山,要将世间一切都烧成灰烬 。此刻,她的怨念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毁灭风暴,似乎能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林小雨悲吼过后,双手在空中疯狂舞动,指甲瞬间化作十道寒光。她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嘶吼,这嘶吼仿佛一道打开地狱之门的咒语。紧接着,太平间的铁门轰然炸裂,无数亡魂如黑色的潮水,从那黑洞洞的门内汹涌而出。
这些亡魂形态各异,有的是病号模样,他们身着染血的病号服,身体上还残留着手术器械造成的伤痕,肠子从裂开的腹部拖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有的是医护人员,脖子上缠着输液管,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还有几个身形佝偻的身影,似是医院护工,手中紧握着血迹斑斑的床单,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啸。他们在林小雨的操控下,以极快的速度朝赵逸尘等人扑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肉味和浓烈的血腥气。
亡魂所到之处,周遭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地面上的杂草瞬间失去生气,原本翠绿的叶片迅速枯黄、卷曲,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紧接着,厚实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给大地披上一层冰冷的尸衣。
树木在亡魂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枯枝纷纷断裂,化作尖锐的木刺射向众人。这些木刺裹挟着刺骨寒意与腐朽之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 “嘶嘶” 的声响。赵逸尘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逼得节节后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混合着腐叶与冰碴的浊气,冰冷与恶臭顺着呼吸道直抵心肺,让众人几欲作呕。
不仅如此,四周的路灯在亡魂的笼罩下,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灯光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又怪异。墙壁上的青苔也在瞬间失去生机,变成一片灰白色,随着寒风簌簌掉落
刹那间,一声裹挟着无尽怨愤的咆哮,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穿透医院厚重的墙壁,轰然在医院外炸开。原本热火朝天的现场瞬间凝固,喧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搬运器材的工人,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手中沉重的设备摇摇欲坠;调试灯光的工作人员,目光呆滞,机械地握着工具,惨白的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诡异光影,勾勒出一张张惊恐的面庞。
“这…… 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小李的声音打着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慌乱中一脚踢翻三脚架,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赵姐俏脸瞬间血色全无,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中的对讲机 “啪嗒” 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咆哮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无形巨手,紧紧揪住众人的心脏,众人呼吸急促,仿佛胸口压着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
就在众人被恐惧彻底笼罩,陷入绝望的深渊时,赵姐手中的香炉突兀地光芒万丈。一道道纯净的金色光芒,宛如破晓的朝阳,穿透浓稠如墨的黑暗,刹那间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这些光芒如灵动的精灵,迅速凝聚,在赵姐和周围人身边筑起一个巨大的金色防护罩。防护罩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光晕,表面神秘的符文若隐若现,如同古老的守护者,默默抵御着未知邪恶力量的侵蚀。
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赵姐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眼眸中恐惧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大家别慌!” 赵姐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尽管声音仍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众人的心田,“这香炉能保护我们!”
与此同时,咆哮声愈发汹涌,似万马奔腾,又似雷霆轰鸣。医院的墙壁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大块的墙皮簌簌掉落,扬起呛人的灰尘,仿佛这座阴森的建筑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
赵姐目光紧盯着震颤的医院墙壁,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一旁呆立的摄影师,大声喊道:“摄影师,快拍啊!这么震撼的场景,千载难逢!”
摄影师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扛起摄像机。他的双手因紧张剧烈颤抖,取景框也跟着晃动不停,好不容易才稳住镜头。镜头里,医院外墙在无形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大块墙皮如秋天的落叶般簌簌掉落,扬起的灰尘弥漫四周,让整座建筑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灯光师见状,赶紧操控聚光灯,将光线对准医院。强烈的灯光穿透灰尘,在墙壁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添几分紧张氛围。其他工作人员也围拢过来,目光紧盯着镜头,大气都不敢出。
“拉近镜头,拍清楚点!” 赵姐心急如焚,不停地指挥着摄影师。摄影师调整焦距,镜头中,墙壁上的裂痕愈发清晰,每一道裂痕都像一张狰狞的大嘴,似要将一切吞噬。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墙壁轰然倒塌,一股浓烈的黑色阴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继续拍,千万别停!” 赵姐大喊,声音被嘈杂声淹没。摄影师额头布满汗珠,双手死死握住摄像机,尽管双腿因恐惧发软,却依然坚守原位,将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完整记录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