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作者:比骚不足比贱有余 更新时间:2025/6/18 0:21:04 字数:8513

引言:诡雾锁城,异象之始

夜色如墨,将西陲的卡兹勒库姆沙漠边缘一座废弃的古城遗址吞噬得无影无踪。这座代号“夜枭”的失落之城,近来却因其地下探测到的异常能量波动,重新闯入军方的视野。一支由十二名精锐战士组成的“利刃”先遣侦察小队,正是在这样的夜幕下,悄然潜入了古城的边缘地带。

队长“孤狼”张启,经验丰富,此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样,像极了雨后腐烂草木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刺鼻,却又难以准确形容。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通过单兵夜视仪仔细观察着前方。古城残破的夯土墙垣在微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默得令人不安。

“各单位注意,保持警惕,三号、四号无人机前出侦察,热感应开启。”张启低沉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达给每一位队员。

两架小型“蜂鸟”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旋翼划破寂静,向着城内深处飞去。然而,仅仅过了数分钟,耳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鸣,屏幕上的无人机信号瞬间消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紧接着,所有队员的通讯设备、GPS定位仪、甚至连腕上的电子表,都发疯般地闪烁起来,最后齐齐归于黑暗。

“怎么回事?!”通讯兵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电磁干扰!强效电磁屏蔽!”技术兵脸色煞白,“这种强度……闻所未闻!”

就在此时,一股透明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浪,如同潮水般从古城深处弥漫开来。那股刺鼻的气味骤然浓烈了十倍,吸入肺中,立时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恶心欲呕。有队员开始剧烈咳嗽,视野也出现了诡异的扭曲,仿佛空气本身都在燃烧、折叠。在某些特定的角度,借着远处探照灯偶然扫过的余光,依稀能看到那透明的“瘴气”中,似乎有无数细微的、七彩的光点在无序地游离、闪烁,如同腐沼上空的鬼火。

“戴上……呼吸面罩!”张启艰难地发出指令,但话音未落,他便看到身边一名队员突然圆睁双目,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悄无声息。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竟像投入水中的墨滴般迅速淡化,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摊深色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印记和一套散落的装备。

“小五!”另一名队员凄厉地喊了一声,试图冲过去,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小队中蔓延。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陷阱之中,看不见的敌人,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

“撤退!快撤!”张启嘶吼着,他知道,他们遭遇了远超常规军事对抗范畴的恐怖存在。然而,那透明的瘴气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退路在何方?又有谁能逃出生天?夜枭城,在这一刻,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深渊。

第一部分:军令如山,奇士风云

夜枭城的异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迅速在军方高层激起滔天巨浪。先遣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仅有两名队员在瘴气尚未完全合围前凭借特制应急信标发出了最后一段模糊不清的求救信号和几段令人不寒而栗的战场录像,随后便彻底失联。消息传到首都的秘密军事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失落城市的卫星图像大部分区域被一片诡异的雪花状能量干扰所覆盖,无法窥其全貌。作战参谋部部长,一位肩扛将星、面容刚毅的林将军,重重一拳砸在指挥台上:“混账!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们的电磁脉冲武器对它无效吗?”

“报告将军,”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技术专家面色凝重地回答,“初步分析显示,该区域形成的能量场并非单纯的电磁现象,它似乎能……吸收并转化电磁波。我们尝试过多种频段的强力干扰和探测,均石沉大海。先遣队失联前传回的数据表明,那透明瘴气具有强烈的生物毒性及未知的空间扭曲特性。”

情报分析员补充道:“结合当地县志的一些零星记载和我们‘玄秘档案库’中的一些孤本资料,有顾问推测,夜枭城可能触动了某种……沉睡的古老存在。其表现形式,与某些上古典籍中描述的‘妖氛’、‘瘴疠’有相似之处。”

林将军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烦躁地敲击着。常规手段已然失效,事件的诡异程度远超预期,对国家安全的潜在威胁更是难以估量。“启动‘九州守护者’应急预案!”他沉声下令,“立刻联系预案名单上的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告诉他们,这次的对手,非同寻常!”

命令如流水般下达,一道道加密信息飞向华夏大地的各个角落,寻找那些隐于市井或潜修于山林的奇人异士。

山深处,青玉观。香烟袅袅,松涛阵阵。赵逸尘的师父,清虚道长,此刻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吐纳悠长。他年逾古稀,鹤发童颜,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更显仙风道骨。其目光开阖间,仿佛有星河流转,深邃难测。一旁,赵逸尘的师兄玄真子,三四十余岁年纪,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沉静,正一丝不苟地演练着一套剑法,剑光吞吐,隐有风雷之声。他手中所持并非凡铁,而是一柄泛着淡淡青光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一位身着中山装,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男子,由知客道人引着,步履匆匆地来到清虚道长静修的庭院外。他是军方特派联络员,周克明上校。“清虚道长,”周克明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晚辈奉命前来,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请道长出山相助。”

清虚道长缓缓睁开双眼,眸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来意。他伸出枯瘦但有力的右手,掐指推算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西北方向,煞气冲霄,怨魂不宁,更有巨物蛰伏……罢了,国家有难,贫道自当尽力。”他看向玄真子,“玄真,收拾行囊,随为师下山一趟。”

玄真子收剑而立,对周克明微微颔首,眼神中已无平日的淡然,多了几分凝重与关切。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一条不起眼的古旧巷弄里。一个名为“三钱问路”的卦摊前,钱三卦正打着哈欠,准备收摊。他五十岁上下,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鸟窝,身上的对襟褂子油光锃亮,脚下一双布鞋破了几个洞,露出灰黑的脚趾。此刻,他刚为一个满面愁容的妇人算完一卦,收了人家几百块,正美滋滋地揣进怀里,嘴里还嘟囔着:“天机不可泄露太多,否则折寿啊……”

周克明的副手,一位年轻的少校军官,带着两名警卫员找到了他。“请问是钱三卦先生吗?”少校语气客气,但眼神锐利。

钱三卦醉眼惺忪地抬起头,打量了来人几眼,嘿嘿一笑:“找我?可是要问前程?我这卦可不便宜……”话未说完,他怀中那枚祖传的黄铜罗盘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指针疯狂旋转,最终颤巍巍地指向西北方向。钱三卦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他一把抓出罗盘,只见指针边缘隐隐泛起一丝血红。他脸色发白,口中念念有词:“乖乖……这是什么阵仗?血光……妖气……不对,还有……还有龙蛇起陆之兆?!”

在西南边陲的一座小城,某个正在为节日庆典搭建的戏台上,赤焰刘正赤膊着上身,练习着他的火壶绝技。他四十出头,身材健硕如铁塔,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烧灼的旧疤,那是他与火焰共舞多年留下的印记。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壶中秘制的药油猛地喷向手中的火把,霎时间,一条数丈长的火焰巨龙咆哮而出,鳞甲毕现,栩栩如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与多种草药混合的奇异焦香。火焰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化作展翅的凤凰,时而聚为怒放的红莲,颜色在赤、金、幽蓝之间变幻,引得周围排练的戏班成员阵阵喝彩。

两位军方人员在台下静静地看完了他的表演,待他收势,才上前说明来意。赤焰刘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拿起他那只被火焰熏得乌黑发亮的铜制火壶,细细摩挲着,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凝重与一丝莫名的兴奋:“哦?连军方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有意思,我的‘三昧真火’,倒要看看能不能烧穿那劳什子瘴气!”

更偏远一些的湘西深山,一座吊脚楼孤零零地立在云雾缭绕的山坳里。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木料和桐油的气味。一位年岁不详的老者,脸上常年戴着半张素白的面具,只露出一双仿佛能洞悉世情的深邃眼睛,他便是鬼脸张。此刻,他正用一把样式古朴的刻刀,在一块新选的香樟木上专注地雕刻着。木屑纷飞,一张狰狞威猛的“开山神”傩戏面具渐渐成形。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细密的刀痕,但运刀却稳如磐石,每一刀都精准无比。房间的墙壁上,悬挂着数十张各式各样的傩戏面具,有怒目的金刚,有慈悲的菩萨,有青面獠牙的判官,有威风凛凛的钟馗,在摇曳的油灯光下,这些面具仿佛都活了过来,表情变幻,透着一股神秘而庄严的气息。鬼脸张雕刻之时,口中还时不时哼唱着几句不成调的古老傩腔,苍凉而悠远。

当军方联络员踏着湿滑的山路找到他时,鬼脸张恰好为新成的“开山神”面具点上最后一笔睛。点睛的瞬间,屋内仿佛凭空刮起一阵微弱的阴风,悬挂的那些面具似乎都轻轻晃动了一下。听完来意,鬼脸张沉默了片刻,沙哑的嗓音从面具后传来:“山海遗祸……若真是古妖作祟,非人力能敌。老朽的傩舞,请的便是天地神明之力,或许……能镇它一镇。”

三日后,京郊一处高度保密的军事基地内,一间足以容纳百人的大型会议室灯火通明,气氛却比窗外的寒夜还要凝重几分。巨大的全息投影沙盘悬浮在会议室中央,清晰地展示着“夜枭”城及其周边复杂的地形地貌,只是城市核心区域被一层不断波动的暗红色能量流所覆盖,无法看清内部细节。

清虚道长、玄真子、钱三卦、赤焰刘、鬼脸张等一众应邀而来的奇人异士,与林将军及军方的核心技术专家、情报分析员分坐两侧。清虚道长闭目垂眉,手指在膝上轻轻叩击,仿佛入定;玄真子则目光锐利,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每一处细节;钱三卦坐立不安,怀里的罗盘被他用布紧紧裹着,却依旧能感到那不同寻常的躁动;赤焰刘抱着他的火壶,眼神在沙盘和军方人员之间游移;鬼脸张依旧戴着他的素面具,静默得如同一尊雕像,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表明他并非神游物外。

主持简报的是周克明上校,他面容坚毅,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诸位前辈,诸位师傅,”他环视一周,目光在每一位奇人异士脸上稍作停留,“首先,我代表军方,对各位能在此危难之际慨然应允,驰援国家,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夜枭城的情况,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要复杂和凶险得多。”

他伸手在控制面板上一点,全息沙盘的视角迅速拉近,几段模糊但触目惊心的影像开始播放——那是先遣队失联前传回的最后画面:扭曲的光影,无声消融的人体,以及队员们脸上极致的恐惧。

“夜枭城,位于昆仑山脉西延的无人区深处,历史上曾是古丝绸之路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国都城,后因不明原因废弃。近十年,因其地下探测到丰富的稀有矿产资源,被列为重点开发区域。”周克明开始介绍背景,“首批失踪的是一支由三十六名工程师和工人组成的勘探队,他们在二十天前进入夜枭城核心区域后集体失联。随后,我们派出了三批次,共计一百二十人的武装搜救部队,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单兵装备和侦察设备,结果……同样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所有失踪事件,都发生在一种诡异的透明瘴气出现之后。”周克明指向沙盘上那片暗红色的能量覆盖区,“根据幸存队员的描述和我们后续的远程探测,这种瘴气几乎无色无味,但在特定光谱下会呈现出类似油膜的七彩反光。它出现得毫无征兆,扩散速度极快。吸入者会迅速出现头晕、恶心、方向感丧失,并产生强烈的幻觉。长时间暴露……我们的生化分队冒死从边缘区域采集了微量样本,初步分析显示,其成分包含多种地球上未知的复杂有机化合物和高能粒子,对生物神经系统具有毁灭性的破坏力。更可怕的是,失踪人员并非简单死亡,而是……彻底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般,现场几乎不留下任何生物痕迹。”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钱三卦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而最让我们束手无策的,”周克明的声音愈发低沉,“是这种瘴气形成的能量场,它能完全屏蔽和吸收已知的所有频段的电磁波。从短波通讯到军用加密卫星信号,一旦进入瘴气范围,立刻失效。这意味着,我们无法从外部获取内部的实时影像,无法对进入者进行有效指挥和支援,也无法使用绝大多数依赖电磁制导的现代化武器。它就像一个……信息黑洞。”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投影画面切换到几张古籍的影印件和一些符号、图腾的照片。“我们的历史顾问和民俗学专家团队,在查阅了大量古籍,包括一些从未公开的孤本秘录,并结合当地流传的零星传说后,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重视的推断。”周克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艰涩,“此次事件,极有可能与……与《山海经》图卷及相关注疏中记载的某种上古大妖有关。”

此言一出,清虚道长一直微闭的双目豁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玄真子眉头紧锁,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古籍中描述过一些能够释放剧毒瘴气、吞噬生灵、扭曲空间、甚至制造幻境使人永久迷失的强大存在。”周克明继续说道,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根据古籍描述绘制的妖物概念图,狰狞可怖,充满了洪荒时代的蛮荒与诡秘。“例如,有载:‘其形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名曰夔。’这自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但另有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这亦非。我们关注的是这样一些描述:‘南方有瘴,其气如雾,触之则皮肉溃烂,吸之则心胆俱裂,百步之内,生机断绝。’又或‘西方有大泽,其中有物,九首蛇身,能吐毒焰,所过之处,赤地千里,草木不生。’再如‘东海之上有巨怪,隐于无形,好食人魂魄,中其术者,三魂七魄离体,行尸走肉,不日即亡。’”

“这些描述虽然荒诞不经,但与夜枭城目前发生的种种异象,竟有诸多吻合之处。我们不得不怀疑,是否有某种沉睡了千百年的……遗祸,被惊醒了。”

“常规热武器,在面对这种级别的超自然力量时,效果存疑,且极易造成无法估量的附带损伤。更重要的是,在电磁完全屏蔽的环境下,我们引以为傲的精确制导系统、信息化作战平台,都将变成一堆废铁。”周克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但我们并非毫无准备。针对这种极端环境,我们紧急启用了一批特种装备。”

一名技术军官上前,开始演示:“这是‘蜂巢’微型无人机集群系统。它们不依赖外部GPS或无线电指令,采用内部节点自组网通讯和高度AI自主决策。每一架‘工蜂’都搭载了高敏度热感应探头、微型环境传感器和激光测距仪,能在复杂环境下进行三维地图构建、目标识别和信息共享。它们的动力源也经过特殊改造,能最大限度抵抗能量干扰。理论上,它们可以在瘴气边缘区域为我们提供有限的侦察支持。”屏幕上,一群蜜蜂大小的无人机灵活地穿梭在模拟的复杂地形中,实时回传着清晰的红外图像和环境数据。

“此外,我们还准备了最新型的单兵密闭式防护服,采用复合记忆纤维和陶瓷涂层,能有效隔绝已知的大部分生化毒气和微波辐射,并提供短时间的物理防护。以及非电磁驱动的声呐探测仪、应急物理信标等。”

介绍完毕,周克明再次看向众人:“诸位,情况就是这样。这是一场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战争,敌人是未知的,手段是诡异的。我们需要各位的智慧和神通,与我们的科技力量相结合,才有一线希望能解开夜枭城的谜团,救出可能还幸存的人员,并……彻底消除这个威胁。”

清虚道长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山海经》所载,多为上古洪荒开辟、神人相争之事,其中异兽凶禽,皆有翻天覆地之能。若真有遗种存世至今,必非寻常妖孽。此瘴气之中,确有浓郁的凶煞之气与……一丝极淡的妖气本源,非同小可。”

玄真子沉声道:“电磁不侵,妖气弥漫,看来非我道家符箓咒法,难以深入其核心进行克制。”

钱三卦脸色惨白,他偷偷看了一眼怀中罗盘的缝隙,指针依旧指向西北,但那血红之色似乎更深了。他哆哆嗦嗦地说:“凶……大凶之兆啊!此地怨气冲霄,亡魂不散,更有……更有巨物潜藏!其势……其势吞天啊!”

赤焰刘摩挲着火壶,眼中火焰跳动:“我的火,专克阴邪秽物。这瘴气听着邪门,倒要试试能不能烧它个干净!”

鬼脸张沙哑的声音响起:“若真是上古大妖,寻常法术恐怕难以奏效。需知其名讳,明其根脚,方能请动相应神明之力。傩祭之中,自有章法。”

周克明听完众人的初步判断,神色略微振奋,他知道,这些身怀绝技的奇人,将是此次行动中不可或缺的力量。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诸位的判断,与我们专家组的某些推测不谋而合。接下来,为了能更好地协同作战,请允许我向军方的同僚们,也向各位,更详细地介绍一下我们此次特邀的几位‘特别顾问’的非凡之处。他们的能力,或许正是我们解开谜团、拯救生命的关键所在。”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清虚道长,语气中充满了敬意:“这位是清虚道长,乃当世正一道硕果仅存的几位高功大法师之一。道长师承江西龙虎山天师府,修行至今已逾一甲子,道法精深,德高望重。”

“清虚道长尤擅符箓之术。”周克明介绍道,同时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些符箓的图案和相关的古籍文字。“道长所绘符箓,非同寻常市面所见之印刷品,乃是以自身多年修持的精、气、神三宝灌注,引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与灵力为用。正如道家典籍《三洞神符记》中所言:‘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书者,别析音句诠量之旨……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以却邪伪,辅助正真。’道长画符之时,需凝神静气,意到笔随,一气呵成,符胆一点,则神鬼听令。其所绘之‘破煞符’,能荡涤凶邪;‘镇妖符’,可慑服鬼魅;‘清净符’,能净化污秽瘴疠。据载,东晋葛洪仙师在其《抱朴子内篇·登涉》中便有诸多神符传世,如‘老君入山符’,能辟山精鬼魅,道长所学,一脉相承。”

周克明顿了顿,继续道:“道长更精通‘禹步九迹星纲’。此步法相传为上古大禹治水时,见神鸟行迹而悟,后为道教行法之秘传。《抱朴子内篇·仙药》载:‘禹步法: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左过右,右就左。次举右,右过左,左就右。如此三步,当满二丈一尺,后有九迹。’道长施展禹步时,脚踏七星方位,身形转换间暗合九宫八卦,能瞬间布下法坛结界,或借北斗七元之力破邪斩妖。届时,若需深入瘴气核心,道长的禹步结界或能为我们开辟一处暂时的安全区域。”

“配合符箓步法,道长所念诵的咒语,亦是传承千年的秘传法言,蕴含莫大神力。例如《抱朴子内篇·登涉》所载‘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妖邪闻之丧胆。或如召遣神将之咒,需字正腔圆,声达九天,引动神明加持。道长早年曾多次协助地方处理过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棘手事件,解救过不少受困于邪祟的民众,经验极为丰富。”

清虚道长闻言,只是微微颔首,神色淡然,仿佛周克明所说的并非自己。

周克明的目光转向玄真子:“这位是玄真子道长,清虚道长的首徒,尽得龙虎山正一派真传。玄真子道长年纪虽轻,然天资聪颖,勤修不辍,不仅符箓咒法已得三昧,更兼一手精妙绝伦的‘七星追魂剑法’。此剑法配合道家吐纳内功,剑出则风雷相随,剑光到处,能斩妖除魔于无形。玄真子道长更擅将道法与实战结合,反应迅捷,尤擅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其念诵的‘破邪显正咒’,配合特制桃木剑或法印,能迅速荡涤周遭妖氛邪气。此次行动,玄真子道长将作为清虚道长的重要助手,并负责应对可能出现的直接物理冲突。”

玄真子抱拳一礼,目光坚定:“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接着,周克明指向钱三卦:“这位是钱三卦先生,人称‘铁口神算钱半仙’。钱先生乃是祖传的堪舆相地、阴阳卜筮之术,据说其祖上曾得《青囊奥语》残篇,精通寻龙点穴、趋吉避凶之道。钱先生手中那枚罗盘,亦非凡品,乃是祖传法器,能敏锐感应地气流转、阴阳变化、妖邪气息。在夜枭城那般地磁混乱、方向难辨的环境中,钱先生的卜算之术,或许能为我们指明一条生路,规避未知的凶险。”

钱三卦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过奖,混口饭吃罢了。不过,那鬼地方确实邪门得紧,到时候还得仰仗各位的神威。”

周克明又看向赤焰刘:“刘师傅,一手火壶绝技,在西南一带颇有盛名,人送绰号‘赤焰行者’。他所表演的并非寻常杂耍,其火壶喷出之火,名曰‘红莲业火’,所用燃料乃是采集数十种至阳草药辅以猛火油秘制而成。此火不仅温度奇高,能熔金化铁,更蕴含强大的破秽除煞之力,对阴寒邪祟之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我们推测,刘师傅的火焰,或许能对那诡异的瘴气产生一定的驱散或压制效果,甚至在关键时刻,为我们强行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赤焰刘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只要那瘴气不是什么仙家真火,老刘的这点微末道行,定要叫它尝尝厉害!”

最后,周克明的目光落在了始终沉默的鬼脸张身上:“这位张师傅,乃是‘百戏之祖’傩戏的当代传承人之一。傩戏源于上古,本就是一种驱鬼逐疫、祈福禳灾的巫仪。张师傅所制作和使用的傩戏面具,皆有严格的传承和讲究,每一张面具都对应着一位特定的神祇或传说中的英雄。在进行傩舞仪式时,张师傅能通过特殊的步伐、唱腔和仪轨,达到‘神人合一’的境界,请神明之力附体,从而获得镇慑鬼魅、驱逐瘟疫的非凡力量。在古时,大型傩祭本就是一种重要的社会安定手段。面对夜枭城中未知的上古妖物,张师傅的傩神之力,或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镇压效果。”

鬼脸张微微抬了抬戴着面具的头,沙哑地说道:“请神上身,需天时地利人和,更需知晓所对之物为何方妖孽。若能探明其根脚,老朽或可一试。”

介绍完毕,周克明深鞠一躬:“诸位的神通,皆是我华夏千年智慧的瑰宝。此次行动,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常规手段已然捉襟见肘。我们军方将提供一切必要的科技支持,包括但不限于‘蜂巢’无人机进行协同侦察——例如,搭载道长们的符箓深入险境,或为各位标示妖气薄弱之处。希望各位能不吝所学,与我们的科技力量紧密配合,形成互补,共同揭开这失落秘境的真相,将那未知的威胁彻底铲除!”

会议室内的气氛,在凝重之中,也悄然升起了一股特殊的战意。传统与现代,道法与科技,这些看似迥异的力量,即将在这片被诡雾笼罩的失落之城中,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碰撞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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