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纪郁就看到，分别穿着黄裙和黑裙的两名魔法少女，从公园深处走了出来。
穿黑裙的肯定是小曦，穿黄裙的，则是一个纪郁不曾见过的女孩子。
她们俩现在都是战损状态，披散着头发，身上带着些许的伤痕，衣服也有些破损，露出部分雪白的肌肤。
黄衣的魔法少女有些怯懦地对着纪曦月说道，“队长，难道就这样放那个怪物走了？”
纪曦月的表情十分淡漠，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得漫不经心。
“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敢顺着公园里的那条河追过去？再过去可就是它们的老巢了。跑就跑了，如果下次它还敢顺着河道上来，我亲自宰了它就是。”
“可是，队长……你确定你还能挡得住它吗？我们市的魔法少女本就不多，这次小月还……”
“下次它再来，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去了。”
黄衣魔法少女哽咽着说道：“可是小月她……她死了啊！”
纪曦月口里叼着皮筋，冷漠地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将头发重新扎成了马尾。
“我知道啊，那也没事，她的信物我已经收好了，尸体过会儿也会有专人处理，我会上报的，你放心吧。”
“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地说出来这种话？！再说，我……”
“那你要说什么？”
“我……本来我家里就不太支持我当魔法少女，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黄衣魔法少女越说越小声。
纪曦月听罢，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缓缓说道：“行了，我明白了，你要是不想干了，那就明天写一份离职报告给我，再把信物也一起上交了就是。”
这话听得那名黄衣的魔法少女直接僵在原地。
她显然没想到纪曦月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了她的意图。
“啊？！可是……”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然而，在她刚刚开口以后，纪曦月却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淡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可以随时被丢弃的垃圾一样。
这一眼直接让那名魔法少女闭上了嘴，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事的话，散了吧，我要回家了，再见……啊不，再也不见。”
留下这么一句话以后，纪曦月自顾自地走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那名黄衣魔法少女站在昏暗的夜色下，表情复杂而又无助，头发凌乱，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眼里噙满了泪水。
“呜呜呜呜……”
她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
夜色如墨，大街上空无一人，寂静得可以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猫头鹰的叫声。
纪曦月面无表情地，一个人走在街上，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或许是她早就已经麻木了吧。
街灯投下淡淡的黄光，在凛冽夜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已，照亮了下边排成一列的共享单车。
解除了变身，变回了一中的校服，纪曦月走到一辆共享单车旁边，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扫码解锁。
不知道是因为没对准二维码还是信号不好，扫码的时候，扫了几次都没有扫上。
她楞楞地站在原地，像丢了魂儿。
纪郁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过手机，扫上了二维码。
“咔嚓”一声。
共享单车的锁解开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纪曦月些微回过神来。
“来了有一会儿了。”纪郁解释道。
“你是怎么过来的？是那个妖精带你来的吗？”
“是的。”
“那它呢？”
纪郁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吧，它一直害怕和你接触。”
“那它还挺有自知之明，最好别出来，不然现在的我确实很难忍住不动手。”纪曦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啧……”
纪郁感觉一阵头疼。
看来刚刚的事情给女儿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纪曦月接着问道，“刚刚的事情，你都看到些什么了？”
“没看到多少，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打完了，恰好看到你和另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姑娘的谈话……”
“那你不是都知道了……”
纪曦月的眼神透露出些许落寞。
“老纪，你是不是又要劝我不当魔法少女了？不然说不定哪天你也能领到我的抚恤金了。”
“不要说领抚恤金这种话，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纪郁摇摇头。
“如果是之前，我或许会阻止你，但是现在不会了。墙上的海报，床上的玩偶，都能说明你是很想当魔法少女的，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更关键的是，就连同伴的死亡和怯懦都不能改变你想法的话，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很想继续当魔法少女的，我看得出来，既然已经决定做下去了，那就继续到底吧。”
纪曦月听完，稍微楞了楞神。
“难以想象，这是你会说的话……”
旋即，她便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可惜你也看到了，我成光杆司令了，这座城市的安全我越来越难以维护下去了。”
纪郁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羞涩得涨红了小脸说道，“那……我也可以帮小曦啊！别忘了，我现在也是魔法少女！”
每每说这样子的话，纪郁都免不了有些害羞。
因为说这种话似乎都是在对过去的男性身份的一种否定。
但是为了女儿，似乎也顾不得这些了。
纪郁说完，纪曦月的眼里重新泛起了些许光彩。
她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啧，老纪啊……不过上边下次再派人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现在确实需要帮手。不过事先说好，你可不能拖我后腿。”
“小曦可以教我的啊，唔，我会好好学的，怎么成为……魔法少女。”
“行，先回家吃饭吧，恰好我也饿了。”
纪曦月说完，翻身骑上了单车。
“你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
纪郁满脸震惊，也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我应该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好吧？请你以后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女儿！”
“那还真是我不够了解你了。”
纪郁释然地笑了笑，心里的包袱感觉轻松了不少。
在找女儿谈话前，她就老担心女儿会一蹶不振。
好在纪曦月现在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好晚了，明天再去买bra吧，老纪，我现在只想回去吃完饭洗个澡，然后狠狠睡一觉！”
纪曦月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明天就明天吧，没事，起码我现在没感觉难受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把bra买了？”
“不是，变身以后自带的bra尺寸是合适的欸！先凑合用吧。”
“噫！”
……
路面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又无力地落下，夜已经深了，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寒意。
两个人并排骑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虽然穿着短裙，但她们并不觉得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