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天花板上下来的十六，感觉自己脑袋尖尖的。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确认自己和宿主的链接是没有问题的，同时姐姐也好好得躺在床上休息。
非常难得，明明是系统但零七却在安静沉睡。
“……我说啊。”
十六很没好气的戳了戳坐在床边的陈希。
“这种过激的玩法可千万不要在宿主们的身上玩。”
“你的意思是你怕你宿主那薄弱的身子扛不住红烧鲍鱼的高温？”
十六：“……”
啊对，她还真就那个意思。
虽然当时身体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但她们能够承受的各种体验的上限是远超于凡人和修士的，倒不如说去成承受这种痛和快乐并行的体验，就是陈希的报复目的之一。
看着正在匀净呼吸的灵气，陈希缓缓得说道：
“让她休息吧，她是你们之中最需要休息的人，几乎千年来都没有自己的娱乐，也一直处于超算过载状态，处理整个主系统的信息。”
“那我做什么？”十六问道。
“那种问题你自己想啊。”
陈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十六。
“行为不过是表象，大家在意的都是行为背后传达的情感和意义，想要表达愧疚和关心，那就做点什么咯。”
“那……我去给姐姐做饭？”
十六不太确定得问道。
陈希却是摇了摇头：“你先把她和我们玩得这段时间在主程序里被迫慢下来的维护程序，还有你那一脚踹开防火门的漏洞重写这些东西补上再去做饭啥的吧。”
“对哦，毕竟姐姐的主要特质是理性，她才放不下工作的。”
十六一拍脑门，然后接入了主系统。
几秒钟之后她的脑门又开始冒烟了。
零七悄悄地睁开了眼睛，陈希却是摇了摇头，“让她去做吧，她也好林沧月也好都是小孩子……总要去做点什么，知晓活着的重量，才会明白。”
于是零七乖巧地笑着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沉入那安眠的梦乡。
待到十六终于将这些工作全部处理完之后，她步履阑珊一摇一晃地跌入了雪地之中，光是她身上的体温，就硬是将积雪融成一滩温泉。
零七也着好衣裳，安静地站在陈希的背后。
他们已经从系统空间出来，再度来到了秦川。
“我可以帮你复原曾经你删除的那些情感和记忆。”陈希说。
零七微微愣住，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您所说，有些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才更有意义，我们是容易被特质和运算程式影响的系统，的确能拿回曾经被自己删除的那些情感和记忆。”
“可是那样，没有自己去体味心中那份残缺并以其作为道标寻找的话，就完全无法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和觉悟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如果那份心情和觉悟找不回来的话，那样的零七依旧是残缺的。”
“所以，请容许我拒绝。”
“零七还是更希望，能以更完整的姿态面对您，而不是单纯地成为补偿的一部分。”
陈希虽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回应，但眼睛里的柔和笑意却是止不住的。
虽然出发点在某种意义上有些不同。
但他和零七，确确实实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大概不会被他人理解，甚至是一条在精神上自我囚禁的道路，但即便如此，只是知道吾道不孤这一点。
就足以让陈希感受到快乐了。
毕竟哪怕他已经强到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但孤独还是人之常情，尤其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他放空了思绪，缓缓开口：“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您说。”
陈希闭上眼，任由秦川的风吹拂他的身子，“你们耽误了我一千年，我也要以牙还牙，让你们补偿我这一千年吗？”
零七走到了陈希身边半跪下，然后将自己的手交付于他。
“您早已拥有了超越千年的寿命和非人精力，就算是连着让我等服侍您一千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不。”
陈希轻轻握住零七的手。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样，我是想说……”
但陈希却停住了。
——越是距离得偿所愿和愤怒的偿还越近，反而就越虚空。
——越是虚空，就越无法露出与之相配的笑容。
陈希其实不喜欢这样。
因为即便用再多抽象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有的东西就是掩盖不住的。
用恨意来对抗恨意，获得是仇恨。
陈希想要的不是仇恨。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得希望能够找回的是那个愚蠢的，总是嘴上谈论着正确的小鬼，而不是现在更麻木的自己。
“你喜欢小正太吗？”陈希突然问道。
零七嘴角微动，眼神中的那抹兴奋还是没逃过陈希的视角。
他思索了一下。
“那就，做一个全新的尝试好了。”
合欢天功，发动。
在零七惊愕的目光中，那成年人版的陈希直接进行一个水的缩，身高从一米七八直接缩到了一米四八。
不仅是身体上的变化，陈希的眼神也开始向十六靠拢，突出了一种清澈。
“这里是……哪里？大姐姐，你，又是谁？”
零七差点死机了。
陈希竟然把自己的记忆也暂时封印了！！！！！
然后她深深得呼吸了至少十几次，才压住脸上出来的那种痴女笑，冷冷轻咳了一声：“这里是秦川，是姐姐的住所哦。”
小陈希又问：“那姐姐知道回家的路哪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等等，这是特么陈希？”
十六从池塘里爬了出来，七手八脚得按住了陈希的肩膀。
她聪明的脑子突然占领了高地，然后恶向胆边生：“没事，姐姐知道怎么回家，你只要先舔一下姐姐的脚再跟着姐姐走就行了。”
小陈希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十六。
下一秒，他拿住了十六的手然后轻车熟路得来了一记过肩摔，并将其的手反锁住，压得十六倒吸气拍地喊疼。
“姐姐，麻烦能帮我拨打了一下警察的电话吗？”
“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人贩子。”
零七：“呃……”
她明白了，这的确是一次尝试。
虽然陈希留下了少年时候的自己，但从刚才那一下能轻松拿住十六，还能锁住十六的权限和算力来看，陈希给小陈希留的力量是能轻松压制住她们的。
看来……
是要去好好审视一下曾经的那些情感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