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完没完啊!这又是什么情况?”他似乎非常不乐意自己的话被打断,环顾起四周,随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踏出一步,再度拔出巨剑。
鼓点越来越大,脚下的石子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弹起又落下,发出细微的敲击声。那种来自地心强烈的颤抖,像是某种深埋于心中的远古记忆,仿佛能透过脚底传遍全身,连心脏也随之狂跳。森林中的一切似乎都在响应这股力量,树木的枝叶疯狂地摇摆,仿佛在恐惧中挣扎。
难不成周围还躲着第二只巨大甲虫?
“冷静一点女士,那只是马蹄声。”将军看向远方,解释道。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在森林的边缘,树木的轮廓开始晃动,落叶飘零,马跃尘飞,残阳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像是透过铁栅栏的毛玻璃,阑珊而模糊。
紧接着,一道猛烈的旋风从树林的缝隙中呼啸而出,一匹匹战马在尘土中若隐若现。随着一声嘶鸣高高划起,大地的震动逐渐平息。
“停!”
那是一道洪亮的女声,声音在头盔的共鸣下宛若浑然天成的雷鸣。
铿——
蹄铁在地面上迸发出整齐划一的叩响。随着最后一丝尘埃缓缓落地,四名骑兵的身姿在视野中逐渐清晰,仿佛从历史的迷雾中踏步而来。
说她们是从历史中踏步而来并非夸张,我甚至觉得她们和这片森林一样古老。无论是战马间飘荡的鬃毛,还是其身上的披挂,都透露着一股传承下来的久远。
银白色的铠甲在秋日的暮光中闪着凛冽的寒光,如同冬日初雪覆盖的岩石,纯净而庄严。为首的骑士手持一柄高耸的骑枪,枪尖挺立,凝聚起一束耀眼的光芒。而另外三名骑士,则一手执挎缰绳,一手搭在武器上,正襟待发。
在厚重的火烧云下,肃穆得像是一副陈列的油画。
“吾等乃尤尼克骑士团,是为萨维尔森林之护卫,诸位尊驾何人?又因何缘由涉足此林?!”
高亢的话语响彻天际。远处,几只栖鸟从林间飞出。
“我勒个豆,这嗓门说话怎么还文绉绉的。”阿历克斯半开玩笑地摆出一副招架不来的姿态,随后亮出手中的邀请函。“吾等……咳,我们是应邀前来参与萨维姆尔家宴会的客人,途中不幸遭到了这只大甲虫的袭击。”
可对方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山野上。
即使隔着头盔,我也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灵魂般,审视着我们身上每一处细节。
战马喘着粗气,蹄下的土地似乎还在微微颤动,仿佛大地在回应着这紧张的气息。
“即是应邀前来参与宴会的贵客,我等尤尼克骑士团自当护送各位安全抵达。”似乎确认到了邀请函的真实性,她微微颔首,随即便引着小队朝我们走来。
马队在几步外停稳。她将手中的骑枪交给身旁的骑士,骑枪交接的瞬间,接枪的骑士身姿微微一沉,差点儿失去平衡。
“小心点,伊奇。”她轻声提醒道,同时稳住对方摇晃的身形,之后借着马鞍从容地滑下。
铠甲随着步伐轻轻作响,如同落在小径上的枯叶。只见她徐徐朝我们走来。
与身后全副武装的骑士不同,她仅装备了几件护具和裙甲,像是精美的饰品般,点缀在其浅麻色的战袍上。一袭隐匿于金秋的披风随风轻摆。可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块挂在胸前的护胸板,上面描绘着纹章,深邃的橘红饰以金线,毫无疑问源自将军曾给我展示过的《淑女与独角兽》中的某幅
——我唯一的欲望。
“尤尼克骑……”声音在头盔中发出沉闷的回响。她似乎意识到了某种不妥,随即将头盔摘下。“失礼了。”
随着头盔的移除,一头璀璨的金发映入眼帘,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散发着十足的英气。几缕发丝从鬓角滑落,像是细柳拂过石岸,为她的英姿增添了一抹柔和。
“尤尼克骑士团团长,尤尼克丝·厄弗松·萨维姆尔。”尤尼克丝小姐行了个礼,藏在披风下的肩甲显露了出来。“请允许我代表萨维姆尔家族,对诸位的造访表示欢迎,并为诸位在途中遭遇的不幸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