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梅尔芙拉，真是谢谢你一直都在这边帮忙。年纪一大后，连农活都干不好呢。”
“拉那奶奶，你这话说的，这是作为见习祭司应该做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也到成为新一任祭司的年纪了呢。时代也在更替，我们这些老年人是该歇息歇息了。”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能在最后离去的时了无牵挂，升上天堂，才是有意义的人生。祝愿您能得到女神大人的祝福，有一个美好的结尾。”
在为面前的老太太祈祷完后，梅尔芙拉提着拉那奶奶送的蔬菜，回到了神殿。
神殿一直都有在装修保养，所以和10年前差不了多少，而姐姐和巴伦出远门已经过去了有七年的时间了，现如今她们在哪里呢。
梅尔芙拉一边这么想着的，一边打开了教堂的大门。
“比七年前还要更加气派。不错，真不错。巴伦，你把这个放这里就好。”
“…………”
熟悉的两个人再次出现在神殿之中，与七年前相比，姐姐的脸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而她的弟子，巴伦她倒是一点没变。
“姐姐！巴伦！你们回来了！”
“………你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请不要开玩笑！我是梅尔芙拉啊！看不出来吗？”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下，摇摇头说：
“我记得梅尔芙拉那时候才这么大吧。对不对，巴伦？”
“原来如此，那句【小孩子会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啊。”
啊啊
这俩个家伙真是可恶，明明离开这么久居然还敢开这种玩笑，真是让人火大！
“你们也不想想自己已经离开多久了！离开这么久，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自觉吗？”
“就算是我也会有自觉的啦，你看我不是老了很多吗？嘛，巴伦她倒是一点都没变。”
“龙人族的寿命本来就很长，这点倒是和精灵差不了多少。真好，一直都能这个样子。”
“埃尔芙拉你也到了在意自己年纪的时候了吗？哈哈，你明明才十六岁而已。”
“姐姐你不也到快三十岁的年纪了么？五十步笑百步。”
“嗯……确实是这样。但是活在当下，才应该是真正在人世中活过，不是么？”
这么说着的姐姐，摸了摸面前的虹的脑袋。
“总觉得，卡莎莉娜老师你一直在追赶着什么东西，一直都没停下脚步的感觉。”
“人的寿命和你们不同，有些事情必须要在有生之年中解决呢。就像是获得魔法学习的资格呢。领头的皇帝现在依旧无法承认让人学习魔族的魔法，这点真让人头疼啊。”
确实，如果人能够学习魔法，当然能够为整个社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一直饱受了魔族侵害的人族，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抗拒，如果不解决这一点的话，其他都只能免谈。
但是，就像那些固执的家伙一样，姐姐也是这么固执，不仅撰写大量魔导书，也在各个地区进行免费教学与宣传魔法的作用性。在这七年的时光中她做到了原本大部分魔法使所没能做到的壮举，带领了大多数魔法使们走向世界。
“这本就注定是一条难走的道路，我自己也做好了全身心投入的准备。这是我的毕生的梦想。”
“毕生的梦想…………”
能为了一件事而全力以赴，最后无论是否成功，都会让人感觉值得吧。
“卡莎莉娜老师，我不明白。就算不去那么做，长时间的历史积累，人类也会接纳并去发扬魔法，不是么？我觉得让他们顺其自然，到时候魔法自然而然就在人类社会中流传开来了。”
“巴伦，现在的你在七年的积累中，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类魔法使，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魔力的强大并不是魔法使的基准，娇兵自败，太过于自信，可是会像魔族一样，目光狭隘的。”
“…………”
“你在我这里学习的，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魔法，而只会战斗的魔法使，他们的结果都会是以过去的方式，去适应这个一直变化的时代。”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有可能就直接窝在家里，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也说不定。”
“卡莎莉娜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的好深奥啊，难道魔法使们都是那种会满口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哲学理论？总感觉她们两个人讲的东西都好深奥啊……
“我还是不讲这么深奥的东西了。你看，梅尔芙拉都快听睡着了。”
“我才没睡着！姐姐你们这次回来会待多久？该不会又要走了吧。”
“巴伦她会留下来，而我呢，我将会去宫殿开设魔法使………嗯，殿堂魔法使教室，这种感觉听起不错。”
“宫殿？难道皇帝他？”
“皇帝给我开了特权。这样，我也能顺利将魔法带入到那些贵族之中去了。”
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姐姐她微笑着看向神殿中的女神像。
“人类的时代总有一天会到来，而在那个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喜欢魔法，巴伦。作为你的老师，到头来我教给你的，也只有战斗，都是用来复仇的力量。”
“我不后悔，卡莎莉娜老师。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玷污魔法的卑鄙无耻的小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就行了。”
2
“埃尔芙拉祭司，木材我就放在这里了。”
“辛苦你了，海尔森。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喝口水吧。”
一位青年人将木材放在了教堂的门口，然后坐在台阶上接过了我手中的水杯。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总是为村庄做修缮的工作。”
“在我小时候，你一直都在帮我奶奶干家里的农活。我干得这点事情只不过是小意思啦。”
“那时候我只是在干我自己份内的事情，根本不能算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啦。”
梅尔芙拉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珠，笑着回答道。在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几位神职人员，急急忙忙地向梅尔芙拉报告：
“梅尔芙拉祭司，那位龙人小姐她已经回到大圣堂了。”
“………巴伦她回来了么？”
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气。梅尔芙拉在神职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旧友的身边。
四十年的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就算周围已是物是人非，但是她依旧保持着和四十年前一样，令人怀念。
“好久不见了，巴伦。”
“梅尔芙拉，好久不见。卡莎莉娜老师在这边吗？”
“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叙叙旧。”
“那就麻烦你了。”
一边说着，梅尔芙拉便转身向着卡莎莉娜姐姐经常去的山坡慢悠悠走去。
“就算是上了年纪，我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吧。四十年未见了，但是我一直有听到有关于你的事情。”
嘛，虽然都是不怎么好的名声。
几乎疯狂而又偏执地猎杀魔族，被人类冠以魔族杀手的称号。被人称为坏心眼，自私自利的魔法使什么的，坏名声实在是多种多样。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没法再见到你了。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看来，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好好吃饭。”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那么关心我吧。”
“如果你可以改掉一直贪睡晚起的习惯，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你当大人来看。”
山坡上，卡莎莉娜正在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似乎是早就料到巴伦的到来，梅尔芙拉还没开口，她就抢先一步说道。
“终于像模像样了么。”
“卡莎莉娜老师。”
“巴伦，你还喜欢着魔法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嘛……还算是喜欢吧。”
像是料到巴伦会这么说，卡莎莉娜慢悠悠地说道：
“在老早之前，你可是很坚决地说过很喜欢魔法的。”
“那种像是小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你还记得啊……卡莎莉娜老师。”
“是么……”卡莎莉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结果我教给你的魔法，果然只有战斗，只能用来作为复仇的武器。”
“你后悔了？”
“不，我很庆幸。你的寿命很长，总有一天会攀登到战胜魔王的高度。同时，我也很抱歉，把这个任务连同我的魔法都一起托付给了你。”
“也许后面，我得考虑一下向卡莎莉娜老师你收取劳动费用的问题了。”
“很有你的风格呢，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说罢，师徒二人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巴伦，有件事，我想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卡莎莉娜老师？”
“能在我死后，在我的墓碑附近种上花吗？”
“感觉不适合你。”
“也许吧……我可能也就在死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以前是一个非常喜欢花朵的少女吧。能够，催生出美丽花朵的魔法，或许正是有这种类型的魔法存在，我才会一直喜欢着魔法吧。”
“我……我不明白，卡莎莉娜老师。以前的我以为只需要杀死魔族，就能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学习魔法。但是事实证明，我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是我的方向不对吗，卡莎莉娜老师？”
“并不是，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吧，我和你都选择了以复仇为目的而学习魔法，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结局，继续传承或是完成复仇后的虚无，都是我们滥用魔法所付出的代价。可能现在你只是注意到了其中的一点，在未来你会明白的。”
“我……我明白了，老师。”
日月交替，时光飞逝，树木枯了又重获新生，再次枯萎又重获新生，在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交替后，时代变迁。
巨大的教堂敲响了响彻云霄的丧钟，宣告着某人的逝去。
“愿您安息，伟大的梅尔芙拉卿，忆昔日谆谆教诲句句铭肺腑，恸今天绵绵思念悠悠断肝肠。音容笑貌在，痛哭泪沾襟…………”
神职人员在梅尔芙拉的棺材前面为死者祷告。全国上下的市民如同人山人海一般挤进这场隆重的葬礼，巴伦也在其中，梅尔芙拉是她的旧友，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来到了现场。
站在原地低沉着脑袋的巴伦，只是静静地看着棺材中梅尔芙拉那已经苍老的脸庞。
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就像之前送走卡莎莉娜老师一样。
“是那个魔族杀手，真是晦气，那种家伙怎么有脸来参加教皇小姐的葬礼的。”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全都流入了巴伦的耳中。
“龙人就该和魔族一样，被列入讨伐的对象，指不定他们在未来会反咬人一口。”
“连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真是薄情无义。”
“让这种生物理解人类的感情，你怕是要疯了吧。”
窃笑声，议论声。让人烦不胜烦，而每当这种情况的时候，巴伦都会选择直接离开——而且也是时候该走了。
“………………”
原本一开始还很晴朗的天空，渐渐开始乌云密布，最后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如同落水的小动物一样，巴伦在雨中漫步，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斗篷，甚至是自己的衣物。
那也许是雨水，也或许是泪水。这位少女无言地低着头，而渐渐地，她停下了脚步。
“我们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有意义的么？卡莎莉娜老师。”
明明已经没有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巴伦却还是会忍不住发问，仿佛卡莎莉娜还活着，梅尔芙拉也还活着。
她比起之前更加的迷茫与不知所措，杀死魔族并不能让她感到复仇的感觉，只会让她感觉到更加麻木。
在恰巧的地方，遇到了恰巧的人，然后拥有了复仇的力量。将心中的怒火全部燃烧殆尽后，也许剩下的只有那白色的灰。
“魔王死了，人类也有了光明的未来。以后应该就是无所事事地去生活了吧。”
就像是童话书中，勇者战胜魔王一样，真是一个可喜可贺的结局。
但是……真的是那样吗？
……开什么玩笑……什么狗屁结局啊！！！
少女跪坐在地，用力捶向地面。压抑已久的魔力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在城市中闪过一丝亮眼的红色光芒。
庞大的魔力让人害怕，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被巨石溅起巨大的水花，将附近人类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一个位置。
而当全城上下的人以为是魔族入侵，慌张地跑到魔力爆发的地方后，在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巴伦的身影。
巴伦·虹·瓦坎尼亚，杀死魔王，消灭魔族的龙人少女，消失在了魔法的历史之中，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普通人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用谎言装饰起来的勇者，杀死魔王，将童话故事推向一个完美的结局。
因为主角，总会是站在光鲜亮丽的阳光之下。
而泥坑中拼命挣扎的配角，只能咬着牙，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3
“菲林……算了啦。那些魔法咒语不是没有生效不是么？而且就算找到罪魁祸首，学院里大家的感情已经没法修复……”
“那种自私的家伙，为了赚点外快，竟然骗魔法学院的学生，而且为什么几乎是所有人都能够被她给骗了啊！”
大陆魔法学院不知道在何时起就流传着一个谣言，在一个不起眼的魔法道具店中有一位能实现愿望的魔法使。
提升魔法的技术，通过魔法考试，只要是有关魔法的愿望，她都能实现。
这个时候，你就得问，那为什么现在的两位魔法学院的少女会气冲冲地找寻这个魔法使？
答案就是，无一例外地……学院的学生都被她骗了。
提升了魔法技术？
那只不过是用魔法短暂提升了学生的学识，魔法的时间一过，如果不去巩固那些知识的话，一天之内那些不属于他们的知识就会渐渐消失。
通过魔法考试？
就算是通过了，也会在过几天后被通知涉嫌用作弊手段通过考试。
这些短暂的愿望实现之后，都会在未来，获得相应的代价，让那些学生们苦不堪言。
其中，甚至包含诅咒他人的魔法。
如果说，其他事情只是学生们想要用快捷的方式获得一定的成就。而诅咒他人的魔法，就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问题了。
“你们知道吗，如果这样做，就可以诅咒别人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智还未成熟魔法学院的学生开始流传着各种能够诅咒他人魔法仪式和咒语。
一开始学生只当那些流言是玩笑话，在实际玩起来后也没有出现真的被诅咒的人传言出现。
所以大家只当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市井中的传闻。
直到，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地点，有的诅咒生效了，造成多名学生受伤。这个流言才被重视起来……而且谁能想到，诅咒自己的人正是自己一直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因此一场学院之间的互相猜疑，渐渐在学生中萌芽并且发酵。
之前要好的感情，一旦破裂之后，就变得十分微妙，最后不了了之。越是亲密的朋友越是如此。
都怪那些魔法咒语与仪式。
正义感十分强烈的菲林，将学生之间的感情的破裂全部归咎于那位胡乱传播那些诅咒魔法，并收取费用，自私自利的魔法使。
“欢迎光临，如果是想买魔法道具，去隔壁那个货架，如果是想学习魔法，则是去那边那个魔导书货架。”
打开了巷子深处的魔法道具店的店门，一眼望去就能看见一位少女坐在收银台的位置。
鲜艳的红色眼睛在微微有点亮光的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就像那两颗红宝石，在暗处会自己发光一样。
“一句话都不说，是等我来自我介绍吗？我是巴伦·虹·瓦坎尼亚。是巴比伦的巴伦，彩虹的虹，瓦坎尼亚的话，你就当是一个地名就行了。你方便向我告知你的尊姓大名吗，还有你身后那位躲起来的小妹妹的大名？”
“唔……菲林·范·达斯提娜和阿尼娅·范德林斯。”
“两位贵族大小姐啊……你们要感谢父母，让你们从小就能和别人有着不同的人生。”
没有一丝明显情感沉重的话语。让后面的阿尼娅更加胆怯，拉着菲林的衣服的右手，由于紧张变得僵硬。
面前名为巴伦的骗子魔法使散发出让人透不过气的不详气息，让菲林一瞬间差点胆怯，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绷紧神经。
门关上了。
两位魔法使见习学徒与一位不怀好意的魔法使独处一室
只要是个普通人，都会觉得她们两个小孩子是脑子抽了才会独自去对质坏人。
“所以，你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嗯，你们是来实现愿望的，还是说要学诅咒或是解咒？前者一万，后者都是两万。”
“都不是！我是来揍你这个自私自利的骗子的！”
菲林如此说道。
表面这是一派从容的话语。
但是实际上却一点都从容不起来。
对方的实力，行动都是未知数。
但是看着她那个样子，至少不是习得各种格斗技能的武道中人。
在使用不了魔法的场合，就用拳头战斗。这是爷爷教给她的，关于魔法使的另一种战斗方式。
但是不详的气息依旧没有减弱。
不知道会被怎么样，这种不安的情感充斥在两位少女的内心深处。
“啊……来揍我的么？大摇大摆地来别人正常经营的店里，说是要揍店长一顿。就跟流氓一样，魔法学院的贵族学生都是这么没有素质的家伙么？”
“…………”
“而且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小孩，是不会顺藤摸瓜查到我的位置的，肯定是有人帮忙，至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还能达到和我面对面的程度，对于你来说，绝对是已经超纲了。没想到竟然不是我找到对方，而是对方找到我，从这一点来说，绝不是两个小孩子能够做到的程度。”
不是两个小孩，而是作为成年人的老师。
面前的骗子竟然一下子猜到了在她们后面提供帮助的老师。
菲林和阿尼娅都不禁想道。
如果不瞒着老师独自过来的话，也许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菲林咽了咽口水，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的所做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学院里学生的们的日常生活，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困扰，应该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
“我只不过是卖给你们需要的东西，之后就算出什么事情，也应该由你们自己负责。这个事项，我可是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了。”
“自己负责？”
菲林扬起了自己的嘴角，她似乎并不会轻易对这番话起反感。
“什么叫做自己负责？你开什么玩笑，竟然干出这种破坏人际关系的，你究竟是何居心？”
“……嗯？没想到你会说这么深奥的问题啊……”
面前的少女静静地说着
而对于菲林来说，这却是超乎她想象的反应。
偷偷摸摸传播诅咒，从魔法学院的学生身上榨取零花钱的骗子，只需要像刚才那样谴责，然后再报出自己魔法学院老师的名字，对方就会吓得结结巴巴，然后就屁滚尿流地磕头谢罪。
这是菲林预想的最好的结果，因为她认为的邪恶就只有这种程度。
特别邪恶的大坏蛋，而且不能招惹。这是在她的剧本上绝对不会出现的状况。
“对于你的那深奥的问题，我没法回答得同样深奥，我只能用一个肤浅的答案来回答你。钱，当然是为了钱啦。”
“诶？钱……为了钱？”
“那还有什么意图啊，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的社会，为了钱很正常吧。嗯……我看你是基于无聊的正义感而采取行动的家伙，而且你这种行为真让人惋惜。你的行为，如果让我来做的话，我肯定会收你委托人10万作为基础抵押金的。”
宛如理所当然一般，红色的少女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
随意地估算菲林的行动价值。
“做白工可赚不了钱，小孩。听过来人一句劝，就当个教训吧。”
“我，我才没有什么委托人！
菲林如此回答。
虚张声势，为了避免在气势上低人一头。身后的阿尼娅拽衣服的力气似乎变得更大了
“我……我们才不是接受别人的委托才去做这…这种……唔！”
看来是为了给菲林撑腰，后面的阿尼娅着急地喊出声，但是却因为说太快而咬到舌头。
“呜，咬到舌头了。”
“吼？应该是有人委托你才对。”
菲林义正言辞地回答：
“就算有人委托，我也不会收费！”
“真是年轻啊，但是我才不会羡慕你。”
红色的少女得意地笑着。
不详的气息依旧没有减弱。
在整个狭小的魔法道具店，这种气息以及氛围感反而更加浓烈。
越来越令人透不过来气。
“怎么了，正义的伙伴，你在发抖哦。”
“我才没有发抖，只是这个破店太冷，所以让我发抖了。”
“竟然攻击我辛苦经营的宝贝店铺。你这家伙挺有趣的，这也是年轻使然吧。”
巴伦笑着拍了拍大腿，以估价的眼神打量着菲林。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要不经过大脑就随意采取行动比较好，这样的话就算是风趣也会让人伤脑筋。菲林小妹妹，你应该在这件事上得到一个教训，在感受到什么的时候必须要先行思考。既然你询问了我的目的，我也勉强用一个答案回答了你，所以该轮到我了，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巴伦从收银台的位置跳下来，暗色的红发随着身体的动作摆动，与其相对的，她的双瞳却如同鲜血一样，红得让人毛骨悚然……
4
“所以呢，你们两个人在没有老师的带领下，独自去找那个骗子魔法使，然后被整得这么狼狈？”
“唔……那家伙是卑鄙小人。对付任何人都是用暗算来决胜。简直是侮辱了魔法这种高贵美丽的力量。”
躺在床上的菲林，气愤地对着抱枕出气。
“根据阿尼娅的话来说，当时她只是轻轻点了一下你的额头，你全身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发烫，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样的，老师。全身无力，喉咙干燥难受，就像发高烧一样，我是不是受到她的诅咒了啊？”
“嗯……发高烧啊……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呢，你身上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受到什么诅咒，有的只是短暂的魔力暴走而导致魔力紊乱。看来，魔力的紊乱是主要原因。”
精准无误地用自己的魔力注入他人身上，使其魔力暴走引发紊乱效应，这种高超的技巧，甚至连学院内的一级魔法使都做不到。
那家店的店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气死我了，现在想起来就生气！什么啊，那种态度！”
菲林气得猛捶抱枕，回忆起昨天那个骗子魔法使的最后说的话。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揍你一顿！让你再也不敢干这种事情。”
“就只是揍我？”
“我还要踹你！”
“对矜矜业业的店主行驶暴力？”
“是武力，而且我还要阻止你现在的行为，竟然对学生做出榨取零花钱的贪婪行为。你这种家伙，还算是大人么？”
“我当然算大人，而且我做贪婪的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同理所当然般，简直可以算是引以为傲。
“——是正当的工作！”
“…………”
菲林有些却步——但依旧继续谴责。
反复投以责备的话语。
“骗学生的钱——你难道不觉得很丢脸吗？”
“不会，正是因为是小孩，所以才会好骗，就只是这样而已。但是啊，菲林小妹。如果你想要阻止我的话，揍我或是踹我都是无用功，最快的办法是给我钱，我的目标是在这笔生意中赚够三百万，我设局用了三个月，至少得赚回本才划算。嘛，如果你硬要阻止我的话，那我也不会收全款，只要支付一半的金额，我也会乐于收手。”
“肮脏无耻下流！”
“不要这么贬低我嘛，这是生意，有收有出，是很正常的。”
巴伦微微一笑。
这究竟是失笑，还是苦笑，亦或者是嘲笑——
“你……你这种家伙还能算人么？”
“对不起哈，我姑且还是个人，会为了重要东西去赌命的——普通人。你借由行善积德来满足自己的正义感，我借由行恶来满足我的钱包，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区别，菲林小妹。”
“区……区别？”
“没错，甚至可以算是毫无区别。你的行为也许会给某人带来幸福——但是，你的行为和我用我赚来的钱为这个以资本的世界造福没什么两样。你在今天学到的教训是——正义是万能的，金钱也是。”
“你这个是诡辩！”
“也许吧——但是，你设想一下，那些你称为所谓【被害】的学生们。他们付钱给我，就代表他们承认金钱可以给他们带来好处，所以才会和我达成交易。我只是把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他们而已，后面他们用这个东西做什么事情，就和我无关了。菲林小妹，你难道会因为自己衣服被自己弄破了，然后去找店家理论吗？”
“不，不准提我的衣服！”
“好好好，不要激动——”
巴伦双手一摊，笑着说道。
“总而言之，你来做出结论吧！是想被我揍呢，还是被我踹？”
“哎呀——我既不想被揍，也不想被踢，我可是很怕痛的。所以呢——”
巴伦动了，动作很慢，但是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不知为何，虽然菲林没有大意，警惕性也非常高，但是她却动不了——就像是没法把面前的人当成人类一样。
巴伦不是正面靠近菲林，反而是和她擦身而过，走向了门口。
说穿了，这种行为不是交战，而是逃跑。
就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邪恶的秘密，事迹败露，受人谴责，被逼绝境后灰溜溜逃跑。
仅此而已。
可以说是丢脸至极，丢失了作为魔法使的尊严。
但是，轻轻一戳。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巴伦的左手食指轻轻地一戳——
——戳在了菲林的额头。
“……？…………？…………！？”
三次的惊讶。
第一次惊讶是额头被人这么简单就能碰到，而感到惊讶。
换句话说，这相当于脸上挨了一拳——如果巴伦不是手指而是拳头，不是轻轻一戳而是用力一拳——就算是有锻炼过身体的菲林，也没法全身而退。
第二个惊讶，则是不明白巴伦为什么不这么做。身旁的巴伦能够如此接近她，却只是用手指戳了她的额头，其余之外什么都没做。
第三个惊讶则是——
“………………！！！”
全身由内而外的灼热感，几乎要让她跪下。
疲劳感，呕吐感，全身热得就像是在体内燃烧。
宛如置身于火场。
“呃！好热！呃啊啊？”
就像是水分被烤干一样，喉咙热得说不出话来。
“菲林！菲林！你怎么了！？”
阿尼娅摇晃着菲林的身体。
“效果拔群啊——看来你也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呢。”
巴伦俯视着看向地上的菲林说道。
“你干了什么！？”
阿尼娅将菲林护在身后，十分生气地喊道。
“可不要轻举妄动哦，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是会后悔的。”
“…………”
“你们两个人今天在这个事中该得到一个教训——看到任何人，都不要放松警惕，首先要去怀疑别人。你们真以为我会求饶吗？有这种想法，只能说你们太天真了。要想让我洗心革面，你两人要存够一千万才有得商量哦。”
思维十分清晰，但是双手，双脚，眼睛和嘴巴都没法正常运作。
身边的阿尼娅抱着菲林，恶狠狠地盯着巴伦。
“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做什么事，肯定做什么事，她绝对做了什么事情！！！
某种东西在体内散发出来，如同诅咒一样，就像是毒一样。在身体里乱窜，让菲林苦不堪言。
“做了坏事。嘛，也能算是好事吧。既然如此我就得收取费用了。”
巴伦伸出了手，检查了手中的钱包。
“粉红色的小钱包么……没想到，那么强硬的外表下你还挺少女的。”
什么时候拿到的？
阿尼娅和菲林只能傻眼地看着面前骗子魔法使擅自翻找着钱包。
菲林的视线其实很模糊，但是就算看不清，她也知道自己钱包里的钱被人取出来了。
“嗯……四千么，还行。刚才的谈话就当免费咨询了。零钱就留给你们坐车回去吧——哦？竟然有魔法学院的免费车票啊，那连零钱都不用留了。”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那是零钱被人拿走的声音。
“零钱是七百三十四——就这样吧。甜品店的不记名积分卡我也拿走了，没问题吧。”
巴伦把几乎空空如也的钱包递给阿尼娅，看到对方接下后，接着说道：
“过一会，等到稳定下来，她就能动了。那个时候你就带着她跑去学校求救，而我就在你们去求救的时间内全力逃跑——当然，我的生意肯定要继续做下去。你们给了我很好的教训。以后可不能直接和顾客见面了——而且我们也许不会再见面了，掰掰咯。”
巴伦头也不回，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还丢了一张红底黑字的卡片。
“但是，如果你们想通了，我也欢迎你们和我交易。我可是大人，是不会和小孩子斤斤计较的。”
——巴伦开门离去，最后消失在巷子角落。
在她走后，后面的柜台发出响声，是一位女生的声音。
她从柜台中像是蛆一样扭着爬了出来。
她的双手双脚被人绑住，嘴巴也被塞住，正两眼泪汪汪地朝菲林她们求助。
那位少女才是真正的店主，那位骗子魔法使在一开始就撒了谎，欺骗了所有人——然后悄无声息消失了，只留下那张散发着诡异色泽的红色卡片。
卡片上面的有那位少女全名，上方还有一行小字。
无所不骗的欺诈师，仅此一家，有意者请联系冒险者公会——
回想结束后。感觉受到屈辱的少女，在床上滚来滚去。
“那张卡片还在你们手上吗？”
“给，在我这里，老师。”
阿尼娅把卡片递给坐在桌子旁的老师。他看了一眼，不禁笑出了声。
“你们对上这家伙，也难怪你们会输了。也难怪学校对此行为并没有太大的行动。”
“诶？为什么啊？”
两位少女不禁喊出声。
“因为学校并没有任何损失，而且那些诅咒游戏你们有听到或是见到任何学生伤亡吗？”
“但是学生们被骗了钱……”
“这才是问题所在，所有的学生在她那里得到的——都是想要以快捷的方式通过考试。在短时间变强，以虚假的成绩通过考试，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伪物。所以，会慢慢失效也很正常的。全程下来，也只有那些急于求成的学生们得到了响应的代价，属于是自作自受。”
“唔…………”
“唉——当然骗学生钱也是不好的行为，整体来说，你们的行为是正确的。就是太鲁莽了。就像这位欺诈师小姐说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当成一个教训，以后不能再犯了，你们懂么？”
“对不起……老师。”
在听到了两位少女的道歉，被她们称为老师的男性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说：
“既然我答应你们要调查这个事情，那我肯定也会和她谈谈的，毕竟她是我认识的人。”
“啊？老师认识这个欺诈师吗？”
“应该说是孽缘吧——我和她是同班同学来着，当时巴伦小姐感觉像是整个班里最阴暗的家伙，但是在魔法方面的天赋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是骗子中的骗子吧！和她对质的时候，我只能感受到她的魔力只有普通人那种水平。就算是压抑了自己的魔力，也不至于连一点波动也看不出吧。”
“菲林——”
阿尼娅在一旁扯了扯菲林的衣袖。
“——她是真正的魔法使，我虽然没法理解她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魔力控制在普通人的范围，但是她的魔力肯定要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庞大。”
“了不起，你看得到吗？”
面前的老师显然非常感兴趣。
“诶？是，是的。感受到她魔力中有着微小的波动，所以我判断她在抑制自己的魔力，而且不是最近才开始，而是一直以来。但是我搞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你，在毕业后要不要当我的魔法使学徒啊？”
如获至宝一般，面前的老师两眼放光地握住了阿尼娅的手。
“诶？那个——诶？”
“啊啊！我才是要当老师学徒的那个学生！阿尼娅，你这家伙竟然偷跑！！”
“诶？不，不是的，请容我拒绝。我现在还没有毕业后的打算。”
被菲林抓住肩膀的阿尼娅，惊慌失措同时带点歉意地婉拒了老师的请求。
“这样啊——嘛，选择自己的魔法导师的事情，是由学生自己做决定的，作为老师的我也只能为你们提供一定的帮助，以及为你们推荐优秀的魔法导师。不是我自吹哈，这个学院除了系院长和教导主任以外，其他老师的教学水平可都没我厉害哦！”
“是是是，每次到老师你这里来，你都要吹嘘一下自己，阿尼娅都拒绝你了，你就不要一直缠着她啦。我已经恢复好了，就不在这打扰老师了。走吧，阿尼娅。”
“你的身体还是要再检查一下吧，魔力紊乱的后遗症可不会那么快就好的。”
“没事没事，你看！”
菲林挥动着自己的右手，看着她那一脸轻松的样子，老师也不再去强求。
“好吧，但是绝对不能勉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老师说，知道吗，你们两个？”
“好！我们明白了，尤里乌斯老师。”
两位少女异口同声地说道。
5
“在被魔力紊乱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肚子饿死了。”
“幸好，那位欺诈师并没有对你做下一步的坏事呢。“
“可恶！一提到她我就来气！我攒了好久的甜品劵就这样被她夺走了。”
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吧，比如吃饭用的生活费——而且为什么甜品劵会比生活费还要重要啊？
“现在你还有钱吃饭吗？”
“起码的生活费还是有的，她拿走的是我每个月留下来的零用钱。”
菲林低着脑袋失落地推开了自己常去的甜品店的门。在柜台点了餐后，朝着店里的餐桌走去。
然后，她看到了。
那张可恨的脸，那张正在大口大口吃着芭菲的脸。
明明说了不会再见面，而且还说过会全力逃跑的，那个欺诈师的脸。
“诶？”
怎么回事？啊？诶？
那家伙竟然还有脸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吃着芭菲！？
“菲林！？”
阿尼娅旁边的少女已经一个箭步就到那位诈骗师的身边了，她用力一拍，差点把那位欺诈师面前的芭菲打落。
“你这家伙！真是巧啊！”
“…………”
巴伦慢慢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慢慢说着。
“那个，您是哪位来着？我今天刚到这座城市，只是一位旅客而已。”
青筋暴起的声音，菲林黑着脸直接坐在了巴伦的对面，而阿尼娅看着这样的菲林，不知所措地直接坐在了她们桌子左边靠近走廊的位置。
“巴伦小姐，你明明已经占了便宜还华丽地离开了那个魔法道具店。但是为什么呢，你还要在这个甜品店里吃芭菲啊。”
“嗯——简单来说就是私事，只是一点无聊的私人的事情而已。而且我不叫巴伦，我的名字叫Jackie（成龙）。”
“Jackie你个大头鬼啊！什么玩意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出现这种梗啊！你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好吧！”
“诶？真的？我可是觉得我的鼻子已经够大了吧！”
真的假的，这家伙真的在认真考虑自己的鼻子和Jackie的鼻子一样大吗？而且为啥是Jackie啊？为什么要去考虑Jackie的鼻子大不大这个问题啊！还有为什么鼻子大就是Jackie啊！？
“——总而言之，菲林小妹。我根本不值得你去关注，早晚我会自己消失的。”
“我反倒是希望你现在就消失呢！你这个偷了我四千块的小偷！”
“不要那么着急嘛，不想见第二面这一点我和你们一样。因为你们的活跃行动，我可是损失惨重哦。”
这是你自作自受吧！
菲林和阿尼娅不禁这么想道。
“既然第二次被你们抓到——很好，我明白，我不再去骗那些学生便是。也不会再去传播那些咒语了。”
“还挺痛快的，但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一点反省，甚至连悔改的意愿都没有。”
“原来如此，果然还要加上道歉的话呢。而且——连求饶话也没有说过。抱歉抱歉，真的是对不起两位了。我很后悔，也在反省了，真的是非常对不起。”
巴伦用着自己那如同死鱼眼一样的目光，向面前的两位少女说出致歉的话语。但是她的语气非常平淡，连一丝感情都感觉不到，反而令人更加烦躁。
“别想用这么轻薄的谢罪来逃避，你现在也在说谎吧！”
“也许吧。”
“就是这种态度让人很生气啊！我已经非常努力在忍耐自己怒火了，你知道对于我来说，面前有一个如同将世间所有恶融在一块的恶徒，是多么令人觉得碍眼的存在，你能够明白么？”
“是么——”
巴伦将最后一口芭菲送入口中。
“你们的老师来找过我了，你们最后的行为是正确的。将事情交给大人来做，这才是对小孩子来说，最为正确的方式。你们还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实力，却两个人独自跑过来和作为诈骗师当我进行对质。你们确实是正确的，但是你们还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
“你们的善良不该被否认。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善良的人，我作为欺诈师的工作岂不是就不好做了么？”
“欺诈师小姐，你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魔力？”
突然插入的话，让巴伦和菲林都感到有些意外，发言的人正是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阿尼娅。
“你看出来了？”
“是的，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尼娅，你们其实一直对我有个根本性的误解。不，与其说是误解，倒不如说是高估我了。菲林小妹她所敌视的我，只是一个沉闷无趣的中年人。就算是做了欺诈师，也只是一个有着小人物嘴脸的穷鬼。”
巴伦用手撑着脸颊，露出了笑容。
“还是说你们都把我当成一个怪物吗？”
“不，并不是。你只能说是冒牌货，是伪物。就算是魔法使也好，还是欺诈师，你都做得很差。亦或是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去做好的心情。”
“没错，我是冒牌货。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突然在你们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然后再慢慢地从你们的生活消失——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家伙。我可不是戏剧中的人物，不需要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灯下。”
就像是配合她的话语一样，窗外的阳光渐渐变暗，将巴伦的脸打上了很深的阴影。她那如同红宝石的双眸在闪闪发亮，像是拥有着魔力。
“这一点来说，我就想问菲林小妹了。你觉得你的人生是否有戏剧性？是悲剧呢？还是喜剧？是歌剧，还是舞台剧？而且你身上还有【绵绵】的气味，让我感觉不舒服呢。看来他帮你承担了一些魔力紊乱的伤害。真帅呢，但是我并不会觉得羡慕。真亏他能冒这个险来帮你，而且还不收费。”
她在说什么？承担了一些魔力紊乱的伤害？
“哦呀，你看来不知道呢。真是的，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喜欢在小孩子面前装帅。”
“你到底算哪一方的人？”
阿尼娅问道。
“哪一方？还真是超出我预想的无聊问题啊。你有点让我扫兴啊，阿尼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魔法什么的完全不了解。只不过是认识了了解魔法的家伙，仅此而已。”
巴伦抬起头看着窗外，然后又转过来继续说道：
“魔力紊乱，你们应该在你们的老师那里听过魔力紊乱了吧。”
“是体内魔力暴走然后产生的紊乱现象吧。被害者会全身无力，然后发高烧。”
“正确，但是又不完全正确。”
“撰写魔力紊乱这种现象，只有在四十年前，学院中魔导书的第十段中记载一段有可能发生的现象。但是从根本上来讲，这种现象曾经发生过这件事并非事实。”
“啊！？”
菲林和阿尼娅不禁同时发出惊呼。
看着她们的反应，巴伦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件事属于伪造的历史。当时的作者在没有实际考察之后的胡言乱语被人后人信以为真。”
“但是，我的身上确实有这种现象，就和书上的一模一样。”
“就像我说的，你们相信那个是真的，认为它存在，所以才会觉得它存在。你现在在知道这个是假的之后，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全身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这么说来，确实有……”
“听好了，你们不要把你们死脑筋往我身上套。魔法这种东西是靠想象来运行的，如果不能灵活运用，学习再多也没办法让自己进步，最后只会固地自封。”
“…………”
“真是安静啊——我要走了呢。”
巴伦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城市。这样就可以了吧。菲林小妹，阿尼娅。”
头也不回，径直地走向店门口。
“你们今天得到的教训呢……就是不要总是觉得会有什么戏剧性的东西会出现，安心地过好每个日子，才是你们作为新人的应该做的事情。”
推开店门的巴伦，最后还是有转过头来。
“就这样，掰掰咯。”
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在留下这句话后，消失在了人群中。十分平淡，没有任何可以引人注目的点，如同配角一般退场了。
而接下来的故事（物语），也将由菲林和阿尼娅她们来讲述。下一章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真叫人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