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竹竿,屋内除了淡淡的呼吸声寂然无声。
徐君水正躺在床上酣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应宏与灵机子正商讨着该教他些什么。“应老,他不能学我这天机寻缘之术。”灵机子郁闷的说到,应宏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徐君水能死里逃生,遇到自己作为他的引道人已是耗了天大的福源,再去辨星追运就会透支,到那时便余生坎坷,劫难频生,得不偿失。
应宏也开口:“他的身体...现在太过羸弱,也学不了我的术。”那他们该教徐君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了,教他该找到自己的仙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未免太早了吧,他不说认识哪些仙家大宗,怕是连这是哪都不知道吧。
“那就教他修身养性,识字六艺,他的道该他自己去找。”应宏转念一想便下了决定。灵机子却不可置信问道:“宏老,教他修身养性,你行还是我行?儒家君子那套和我是一点都不沾边,没想到宏老你隐居这些年还学会了儒家的东西啊。”
应宏吹胡子瞪眼的反驳道“放屁,我看不惯他们那套,只不过他们对于孩童启智养性确实很有办法。”
灵机子小声嘀咕到:“说到底不还是不会带孩子嘛。”
应宏瞪了他一眼,灵机子急忙扯开话题:“那我们还是得为他找位老师。”
应宏却否定了他的想法“他得学些儒家的东西,但不能借此入道,现在先为他养好身体,其他的还需从长计议。”
灵机子听后一阵冷寒,宏老说的“养好身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回忆起昨日之状,他只能为徐君水未来默默祈祷了。
徐君水醒来,揉了揉脑袋,突然发现自己五指如初,而且身体也不再沉重,只是微微发疼,他挣扎着在床上坐了起来,回忆了起来,记忆的最后便是当他以为就要命丧黄泉时,那老神仙为他拉开了门,之后他便沉沉昏迷过去。
徐君水觉得肯定是老神仙救了自己。一高大人影从竹屋外走入,徐君水凝目看去,老神仙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过来,徐君水猛的从床上蹦起来,立马就要朝着应宏跪下,可却膝盖硬生生在半空卡住,徐君水便连声喊道:“多谢老神仙救命之恩。”
老神仙将碗放在床头,轻叹一声“性子有点软了。”随后吩咐徐君水“你身体太虚,先好好修养几日,我也无需你报恩。你如果有事就大喊“灵机子”,你见过的那道士就会现身。”
徐君水脱口而出:“君水铭记。”老神仙笑道:“你若无聊,也可唤他出来解解乏。”这下徐君水就不敢回答,只能目送老神仙离去。
端起木碗,用勺轻轻舀起一点,勺中晶莹剔透,香气扑鼻。徐君水心想“这就是神仙饭了吧。”送入口中,还没等他吞咽米粥便融入他体内,一股热流自腹部慢慢升起,接着便流经全身。
很快这碗便见了底,徐君水小心的动了动腿,幸好没有不再有刀割一般的疼痛,他又试了试,觉得自己已能够行走,便放下碗,穿好衣服,从竹屋出去。
刚一出门便见到那道士坐在竹屋外,道士则看着他啧啧称奇道:“居然没有丁点污秽,真是无暇玉人。”然后凭空又变出一石凳,拍了拍说:“来,坐这。”
徐君水小心翼翼的挨着神仙坐下,道士细细的打量着他,两次相见徐君水都太过狼狈,如今衣着合适,看着便是剑眉如钩,星目炯炯,消瘦的面庞透露出不属于他那年龄的坚毅,只可惜有种淡淡的忧伤不经意间流露出。
老道关心的问到:“身上应该不疼了吧?”
徐君水急忙回到“回神仙的话,已经不疼了。”
“这么拘谨干嘛?老道算什么神仙,真是折煞老道了”道士正经谦虚的说着,可偷着笑出的“嘿嘿”声出卖了他。道士又接着说:“老道道号“灵机子”,以后你可以称我......”坏了!他这该叫我什么?
老道突然想起这事,龙君若收他为徒,那我不得称他师叔了吗?冲着这小娃娃怎么可能喊出口啊。灵机子干脆豁出去了,辈分乱了就乱了。道士底气不足的说:“你以后可以称我师兄!”
徐君水疑惑道“师兄?”听来到村中驱鬼的道士说过,这是师门中的称呼,可自己并无师傅,还是说有人收自己为徒了?且不论师傅如何,徐君水不知道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自出生便在村中,最远只跟随爹娘到镇上去看龙灯,没有过什么奇遇,也没有过什么仙人抚顶,那人看上了自己什么?
灵机子见他存有疑惑,便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师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君水见他神情真挚,便信了这神仙,说:“神仙您..”
灵机子打断他:“是师兄,不是神仙!”
徐君水真不敢称神仙为师兄只能试探到“道长?”却又被灵机子一脸严肃打断:“是师兄!”
徐君水不敢再违背,只好弱弱的喊了句师兄。灵机子一见徐君水妥协,立刻诶了一声,接着
说到:“那我就当你认下我这个师兄了。”可想起龙君,灵机子就开始同情他了,看着徐君水,想象着他日后的苦日子。
等了许久见灵机子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终于徐君水败下阵来,小心翼翼的问:“师兄,您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我没有问题,倒不如说你会有问题,或者说你师傅有点问题。”灵机子这话弄得徐君水一阵迷糊可他没作解释,反而神秘兮兮的说到:“昨天别怨恨我们,他想要收你为徒只能是先试试你。多少英雄少年想要向他求道都没有机会,他们多的是天资聪慧的神童,一个个不是大宗潜龙就是世家的少家主,可惜没有机缘他一个正眼都不会给他们。”
“且不说他,就算是我也得看看你绝境中的志气如何。修仙大忌便是无心无志,你若躺在床上慢慢等死,我们是会救你,但那样我们之间的便已机缘已尽。我已经告诉了你该怎样做,这条路的确很难,但这是你唯一能看到的生路也是机缘,你当时躺在那,以后也就会一直躺在那。就算是我灵机子也不需要这种仅有求生意却无碎山志的徒弟。”
看着徐君水似懂非懂的样子,灵机子继续说到“可若你半路力竭,够不到竹门或是倒在门口,我们就会觉得你虽经历斗转星移,但终究还是天资有限。那样便是我来收你为徒,可你不但爬到了门口,还能舍生撞门开个缝,而且这说明你或多或少能猜出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还很聪慧。”
灵机子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告诉他,谁是他的师傅:“你见过的那位老者,便是他要收你为徒,他才可算真得上是神仙,你见过龙或者听说过龙吗?”
徐君水点点头,说见过。“哦?你小子见过五爪金钩,铮铮龙角的真龙?不是什么尚未化龙徒有其形的蛟?”
徐君水可那日情景却虽被浓雾掩盖,但他仍然能回忆起那龙通体洁白,确实是有五爪。
“白龙?”灵机子沉吟一会见他不像说谎,心想难道那是应子君?
灵机子不再纠结于此:”那老爷子便是当代龙族四君之一。“可徐君水哪里听说什么龙族四君,只能呆呆茫然的看着他的师兄。灵机子见状,便知道得为徐君水多补补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