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过去,风雪才终于停息,城内一片雪白,稚和雪在人族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雪后景象。
街上行人没有因为冰冷的天气和积雪减少,不少魔族的孩童在雪堆里嬉戏。他们大多都只穿着几件衣服。
“哈——呼~他们都不冷的吗?”
旅馆外,雪将自己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哆嗦着,嘴巴颤抖着,不断呼出热气。
“据说大部分魔族都对一定程度的温度有适应性。”
与之相反,稚跟街上的魔族一样,都只穿了一两件衣服,并且动作利索,言行间丝毫不见寒意。
“倒是你,为什么穿了这么多,还跟没穿一样抖个不停。”
“啊——嚏~”
“好了好了,我用魔法给你暖暖。”
稚用火魔法在雪皮肤上制作了一层魔力薄膜,雪顿时感觉瞬间舒服了好多,当即就打算脱几件衣服,可刚脱下一件,就又是一个喷嚏。
“哈哈……忘了说了,我没学过适用于保温取暖的魔法,你身上的只是威力很低很低的火魔法,所以衣服还是穿着吧。”
两人手牵着手,在城内散步,只不过因为雪裹得实在太严实了,引得路人纷纷投来目光。两人受不了,便打算先在就近的餐馆吃点东西。
吃饱后,两人便来到一处园子里坐下。哪怕是冬天,这里也有很多颜色艳丽的花,芳香四溢,这是在人族绝对见不到的景象。这些花都蕴含着炙热的魔力,因此园子里相较于外面,要缓和不少,也导致这里没什么人。
“呼~”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园子里。
雪靠在稚的肩上,微微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缓,似要睡着了一般。
这段时间,雪睡得频繁,基本是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稚,另一方面是因为,雪现在的身体内,魔力过于稀少,而魔力又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个人日常的精神状态,导致雪现在成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因此,稚的精力,或者说**,日渐高涨,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雪的这副憨态,十分可爱。以往,稚只有在雪感冒的时候能见到,而如今,这样雪自己每天都能看到,实在是让她难以忍耐,虽然,也没忍耐就是了。
此时此刻,稚的手隔着裤子,放在雪的大腿上游移,雪似乎并不在意。直到稚觉得这样不过瘾,打算把手伸到裤子里面去。
“手。”
在雪的“警告”下,稚的手停在了雪的腰处,但事已至此,她可不会善罢甘休,一转进攻方向,将手从衣服下深入,为了方便行事,甚至一把抱起雪放到了自己腿上。
“诶?!喂……”
雪挣扎着,两只手用力,想把稚的手拽出来,可惜她现在的身体完全不支持她这么做,反倒是因为疏忽防御,动作幅度太大,让衣服的另一角有了可乘之机。
“诶诶诶?!”
从腹部,一直摸索到胸前,引得雪差点没忍住喘了出来。好在,在稚即将得手之际,雪急中生智,一把抓住稚的右脚,用力向上一抬。
椅子没有靠背。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个人直接应声倒进了长椅之后花丛之中。
雪趁机挣脱,拉开距离,在地上扒拉几下,搓出两个雪球,在稚起身之际,接连投出。
“看招!”
两颗雪球全都成功命中。
“哦耶!”
雪知道这样的进攻肯定奈何不了稚,短暂的欢呼之后,便屈下身子,打算继续搓雪球,只是她俯下身子,刚扒拉了几下,就发现自己手够不着地了,甚至好像离地面越来越远。
“你这小家伙,几个月前还跟我姐姐似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淘气。”
“这根本不冲突好吧!再说了,有谁会对自己姐姐做这种事啊?”
雪被稚用风魔法高高举起,整个人飘在半空,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手段。
“我会。”
雪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脑海里,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再看看底下的稚,那妩媚的眼神。
“你……你答应过我的,在找到助手之前,都不……”
“好好好,那我可得快点找到……”
稚的嘴突然停下,不再说话,视线朝雪身后,园子的另一个入口看去。那是稚害羞时的表现。
“嗯?怎么了吗?难得见你害羞……”
雪顺着稚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女孩站在那里,肩上挂着一个提包,身着华丽的长裙,漂亮的淡蓝色眼睛,却用无神的目光看着两人。
“这样啊……那个,要不……先放我下来?”
稚把雪轻轻放下,但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朝一旁看去。
“请问……你……”
雪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莲女士让我来找你们?”
“莲女士?我们?”
这时,两人才想起来,离开时忘了询问死灵法师,自己“母亲”的名字。
雪转过头看了眼稚,两人视线相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确定是找我们吗?”
“嗯,两个女孩子,血族。在这附近,想要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基本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说起来,这几天,确实有不少人对我们两个血族的身份感到惊讶。)
“那……那位莲女士,委托你来带我们去见她?”
“嗯。”
两人就这样跟着这位陌生的女孩,朝城镇外走出。
“我叫阳橘,跟你们一样,也是一位血族。”
“不过你的眼睛并不是血红色的诶。”
稚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啊……这……你们对血族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血族除了体内印刻着的血魔法外,与其他魔族并没有太多外貌上的区别。像你们这种血红色的眼睛,在魔族也属于少数。”
差不多走出城镇几百米后,阳橘示意两人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进入树林后又走了几十米,便停了下来,用火魔法清理了一下地面的积雪,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卷轴,张开后铺在了地上。
“站过来吧。”
两人向阳橘靠近。
阳橘向卷轴注入魔力,一阵恍惚后,三人出现在了一栋大木屋旁。虽然是木头做的,但给两人的感觉,却在一定程度上不输先前的魔王城。
“好了,我们到了。”
稚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在悬崖边上,四周一望无际,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嗯?”
雪正准备上前敲门,却猛地被稚拉到身后。
“稚?”
稚不知在什么时候,发动了血魔法。而阳橘她,四肢被血刺自下而上贯穿。
“不必如此警惕,那只是我做的人偶。”
屋内传来两人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两人眼前的阳橘随即失去活力,倒了下去,却又因为血刺的存在,摆出了一个极其抽象的姿势。
“进来吧。”
两人推开门进入房间,一股暖意瞬间席卷全身。也使得雪的困意突然涌现而出。
雪不忘随手关上门,稚则神情严肃地看着房间内静坐在桌前的那个女人。对于她派出玩偶试探自己的行为,稚感到很不舒服。
“该说欢迎回来吗……1号,2号。”
房间里坐着的女人,闭着眼睛,坐在那。
(好漂亮……)
一头黑而亮的长发,穿着有些奇怪的白绒长裙,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透绿色茶水。
“你……不,你不是我们的母亲。”
雪有些茫然,不过,她知道,稚的直觉一向很准,总是会以各种奇怪的理由,说出奇怪的话。先前,在稚得知雪要加入勇者小队之前,就曾对雪说过:“最近你能不能不要出远门,我感觉……会有危险。”这也导致雪在“要不要带稚一起去魔族大陆”这个问题中的犹豫,有了答案。
加上,受人族生活的影响,眼前的女人,也确实与雪认知里母亲的模样有些差异。但她现在太困了,不太想去思考这些东西,靠在稚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你对母亲的认知只有白发老婆婆吗?还是说是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
女人似乎有些开心,只是稚并没打算理会她的话,拉着雪,转身便打算离开。
“1号的魔力衰弱症状……”
稚停住了脚步。
“我可以治。”
“房间。”
一转“话风”。
“楼上。二楼两间,阁楼一间,自己选。”
稚转而又拉着雪向楼上走去。
“阁楼吗?”
“嗯。”
两人来到阁楼,中间高四周低,正常人可能会觉得压抑,但对于稚和雪来说,再舒适不过了。
床摆在房间的中心,是一个大大的圆形。
稚为雪褪去几件衣物,再用水魔法为其净身后,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睡吧。”
不一会,雪轻柔的呼吸声传来,这是她睡着了的征兆。
之后,稚轻轻地离开了阁楼,回到一楼。
那个人女人依然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杯中的茶已经见底,但她却似乎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冒充我们的母亲?”
女人没有着急回答,端起杯子,将杯子里仅剩的茶水喝完。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你们的母亲。”
女人睁开眼睛,露出淡蓝色的瞳孔。那是与先前人偶完全一样的眼睛。
“我叫阳橘,是莲女士的人造使魔。”
她示意稚坐到对面的位置上。
稚尽管依旧没有放下戒心对其的戒心,但阳橘又的确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起,到现在,没有动用过任何魔法,至少稚并没有察觉到。
略微犹豫之后,她来到阳橘面前坐下。
“莲女士为了方便找回你们,在这几年,做了几个人造使魔,我就是其中之一。”
“几个?”
“一共四个,其他三个在下面守着莲女士的躯体。”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了,让稚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莲女士在完成我们的制作之后,得了一场大病,为了能以健全的身体见到你们,便选择了冷冻疗法,用特殊的复合魔法,将自己冻结了起来,并让自己在冻结的状态下接受魔法缓慢的治疗。”
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于素未谋面,身患重病的母亲……
“解封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就劳烦你们耐心等待了。”
阳橘伸出右手,悬在桌上,轻轻划过,一起卷轴凭空出现在桌上。
“这是我自制的魔法阵,明天开始,你铺开,让1号坐在这个上面,然后往魔法阵内注入少许魔力,每天一个小时,坚持一个月,她应该就能恢复绝大部分魔力了。”
话闭,阳橘站起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我就去为你们准备晚饭了,剩下的时间你自由安排吧。”
“嗯。”
稚看着桌上的卷轴,内心的一个重担缓缓放下。
“对了,我们不是1号,2号,我们有名字。我叫稚,她叫雪。”
“这样吗……嗯,可以的话,在名字后加上‘无塔’吧。莲.无塔,那是你们母亲的名字。”
稚点了点头。
她回到阁楼,雪依旧熟睡。
她来到床上,轻轻趴倒在雪的身旁,看着雪的睡颜,,就这样一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