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戛然而止,被她身上的伤吓到了,她惨兮兮的模样触及到了洛寒商。
她的眉宇紧蹙,像是两柄生寒的宝剑让人望而生畏。
“为什么会这样?”
白剑一的呼吸是唯一彰显她还活着的迹象,微眯的眼眸想要看清来者。
这虚弱的身体无法撑起身,甚至睁眼都是极其劳累的事情。
“他呢……”
她用仅剩的力气询问着好友,话落,神色更弱三分。
洛寒商风情万千的清冷眸中却是不复冷淡平静之色,转而涌上不符合她模样的欣喜。
白剑一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她笑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娇美纯净的脸上显出两道梨涡,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泛着象牙般的光晕,雪肤玉肌的她是寒冬时节所开的梅花,暗香浮动。
她抱起白剑一,便是要往外走去,她身上的伤耽误不得。
白剑一脸色苍白,在被洛寒商抱起来的一瞬间她有些心慌,当真像个凡人,半垂的桃花眼,憔悴尽显,挺拔而流畅的玉鼻下淡色的薄唇紧抿。
“他呢……”
突然,她又道,好像每吐露一个字就耗费体内残存的生机。
好友的来到,扫清了堆积在心间的乌云,也没有继续搁浅,这让白剑一心头好过,但她也想到了云溪桥。
“什么他?”
刚问出口,洛寒商的心咯噔一下,这附近没什么人,如若无意外,白剑一口中的那个他,恐怕是给自己收拾一顿的小东西。
她用着帮他母亲教训他的借口,把他伤得很重。
毒打了一顿,这才让他没有阻碍自己。
洞外,云溪桥是清醒的,只是懒得动弹,被洛寒商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已然让他丧失了反抗的心理,想着不如就这样躺着算了。
大半张脸隐在乌润墨发之中,只瞧见秀挺的鼻尖以及娇艳欲滴的鲜红唇瓣。
脸颊满是灰尘污秽和血迹,头上的珠钗与发冠上是不同程度受损地掉落在旁,云溪桥攥着这些东西,一副被欺凌的委屈模样。
青紫瘀斑遍及全身,从眉角蜿蜒至小腹,再绕至后背都是渗着淡淡的血痕。
云溪桥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洛寒商单凭肉体力量依旧是强大的,起码比白剑一要厉害的多。
狼狈不堪完全写在了脸上,双手染着血正在顺着指尖缓缓滴下。
洛寒商过于心狠手辣了,就算不动用法力,还是处在高峰。
模糊不清的意识渐渐回拢,艰难地站起身,有些将要倾倒的趋势,不过很快地稳住了身形。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敢乱动,这稍稍一动就不知牵扯到哪里的伤去了。
细碎铃声飘渺萦绕耳畔,血的馨香馥郁浓烈,轻轻一嗅满入口鼻。
洛寒商抱着白剑一出了洞府就看见艰难站起身来的云溪桥,血污没有折损他的颜色,反而有着怜惜,让世人罪过的情感。
血让他带有脆弱感,除了想好好保护以外,那就是想要肆意凌虐的冲动。
身若浮萍,流离失所,迷茫和不知所措。
命如纸薄的瑟缩与脆弱还有那一戳就破的坚韧是最为凄厉的,因为倔强而清冷淡漠,故意为之的疏离让其更加地心疼。
清冷忧郁的气质让其忘却稚嫩与青涩,洛寒商直视着他,瞧着他。
人面桃花,秋水眼眸。
他的眼神是漂亮的,美艳纯净又危险,像是一只对你龇牙咧嘴的小兽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他的狠一点也不狠,弱小的幼兽生了气,又能如何?在她眼里只是可爱,可爱得让她好笑。
此刻的阳光洒下,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微微垂眸,躲去阳光的照射,浓密卷翘而又根根分明的睫羽掩住了他那水色眸子里的温情。
被鲜血洇得唇纹分明的红唇有着一颗秀气饱满的唇珠,好似一颗樱桃镶嵌于唇上,可谓诱人……
他眼尾泛红,这唇珠也如珍珠引人想要拿取。
这是花朵似的娇艳。
“放开她……”
云溪桥的身形如西风吹倒,却也拼命站立,见着洛寒商抱着白剑一,他一扫疲倦姿态。
眼含薄怒更显骄矜,娇贵之极如花朵绽放。
他脸上的红印在他冷白色调的肌肤上极其显眼,这般娇狠的模样让洛寒商心生想要凌辱他的念想。
他黑白水润的眸子,透着淡漠,但洛寒商明白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放开她!”
洛寒商好像感觉到了他那份微不可查的杀意,同时她也看见来自他眼底的恨,那是要撕碎自己的恨。
“放开她,她是我的!”
他是幼小的猛兽存在,此刻标注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他的身子颤颤巍巍,是最后的不服输。
他的眼睛很坚定却又柔情似水仿佛他的坚定是清泉下的玉石,他的坚韧是温柔里的,永带轻柔。
他缓步向前走着,只是一步一步都很缓慢,因为很痛。
洛寒商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完美的玉雕神像等待世人的虔诚跪拜。
“他……”
白剑一的神识模糊,以至于她的话语也含糊不清。
“剑一不要说话。”
她温柔地对她说道,打断了她的思绪,堵住了她的话。
因为疼痛而上齿紧咬着下唇,可这一咬不是单单留下齿痕这般简单,而是被咬的鲜血淋漓,这痛么?忘记了。
他的身躯沁出重重的水汽,几缕青丝黏在脸侧。
云溪桥脸色泛白,如不是血液涂抹于唇,也会见到他淡色的唇。
鸦羽似的睫毛给他白皙的脸上打下一层剪影,有种支离破碎的脆弱美感。
当云溪桥接近她时,便是故意倒下,不过是依着洛寒商,满手的血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抹在了她的道袍上。
这让她有心情不悦,微眯的眼眸透着与之前的不同清冷气息,可很快的这份危险气息消失了,已经没必要了。
这般柔弱,却有着不可抵触的感觉。
抬起水波似的眼睛,由下而上地看着她,云溪桥咳嗽着,想做些什么,却也无力。
洛寒商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乎该后悔对他出手,本应该有更好的手段,她却俗不可耐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