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璃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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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昭莲同学的的初次相遇
“同学就拜托你了。”
班主任这句话在耳边回响时，我正把脸贴在泳池边的瓷砖上降温。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正午阳
光的焦灼，透过泳镜能看到池底摇曳的水波纹路，像一条条游动的银鱼。
“你就是林星璃？”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瞬间，过于耀眼的阳光让我眯起眼睛。少女逆光而立，蓝白校服规整得像是刚从包装盒里取出，及肩黑发用珍珠发夹别在耳后。最刺眼的是她左胸那枚金色校徽，那是全年级前十名才有的荣誉勋章。
“听说你初中时拿过省青少年组蝶泳冠军？”她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圆珠笔尖在纸面轻轻一点，”根据校游泳队近三年比赛数据，你的五十米自由泳成绩比现任队长快0.87秒。”
我撑起身子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在她擦得锃亮的乐福鞋上。这个动作果然让她后退半步，眉心皱起可爱的川字纹。“秦大学委查户口呢？老班只说让我教你游泳。”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指尖划过她笔记本上工整的课程表，“不过先说好，我教人的方式可不像你记笔记这么规矩。”
泳池对面的梧桐树上蝉鸣骤响，秦昭莲合上笔记本的力度像是要夹死那些聒噪的虫子。“我不需要特别指导。”她转身时马尾辫划出利落的弧线，“下周的游泳考试我会自己解决。”
“是吗？”我哗啦一声潜入水中，蹬壁产生的推力让我瞬间滑到她正前方。破水而出时，她惊得差点跌进池子。“可是秦大学委，”我趴在池边仰头看她涨红的脸，“上周体育课你假装生理期，上上周说紫外线过敏，再往前...”
“够了！”她突然蹲下来，我们鼻尖几乎相碰。这时我才发现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冷汗还是池水的反光。“教我。”声音轻得像蜻蜓点水，“但是要保密。”
午后的风掠过水面，带着薄荷糖的清凉。秦昭莲从更衣室出来时，我正在调试水下计时器。浅蓝色连体泳衣衬得她皮肤白得发光，但紧绷的肩线暴露了紧张——她抓着泳池扶手的模样活像抓住悬崖边的藤蔓。
“先学漂浮。”我拍打水面溅起彩虹，“放松，想象自己是片叶子。”
她刚松开扶手就猛地沉下去，水花扑腾得像是溺水的小猫。我赶紧托住她后腰，隔着泳衣都能感觉到剧烈的心跳。“呼吸节奏乱了。”我的手掌贴在她冰凉的脊背上，“你闭气时间比仓鼠还短。”
“不要你管！”她挣扎着要起身，发梢的水珠甩在我脸上。我突然按着她肩膀压回水面：“怕水又不是丢人的事。”这句话让她瞬间僵住，睫毛上的水珠终于坠下来，“八岁那年...在海水浴场...”
蝉鸣突然变得很远。她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我仿佛看见涨潮时的浪头如何吞没小小的身影，咸涩海水怎样灌进鼻腔，救生员橘色的浮标在视线中摇晃成模糊的光斑。
“所以每次下水都像被按回那个夏天？”我撩起一捧水浇在她颤抖的膝盖上，“那我们现在来制造新的记忆。”突然的公主抱让她惊呼出声，我大步走向深水区时她揪住我泳衣肩带的力度简直要扯断线头。
三米深的池水漫过胸口时，秦昭莲已经变成树袋熊挂在我身上。“林星璃你疯了吗！”她连尖叫都保持着奇异的端庄，“放我下去！”
“抓紧哦。”我突然向后仰倒，重力拉扯着我们坠入水中。无数气泡在眼前升腾，透过晃动的波光，我看见她睁大的眼睛里映出摇曳的蓝色世界。缠绕的黑发如同水草，校服裙摆曾在走廊掠过的弧度此刻化作水中翩跹的蝶。
当我把她拉出水面时，她咳得眼角泛红，却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再来一次。”潮湿的声音混着喘息，“这次...我自己跳。”
夕阳把池水染成蜂蜜色时，秦昭莲已经能抓着浮板蹬出像样的蛙泳腿。我趴在池边看她第十次往返，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锁骨窝聚成小小的湖泊。她每次换气时扬起的脸庞，让我想起博物馆见过的天鹅瓷瓶，那种易碎又执拗的美。
“明天继续？”我甩给她毛巾时故意没接稳，看她手忙脚乱接住的样子笑出声。她擦头发的动作突然停顿，“你嘴角...沾着彩虹糖的色素。”没等我反应，带着柠檬香气的指尖已经掠过唇角。
暮色中的泳池泛起紫灰色波纹，更衣室传来吹风机的嗡鸣。秦昭莲对着镜子整理发夹时，我从储物柜摸出颗薄荷糖抛过去。“补充血糖，大学委。”她接糖时我们指尖相触，温度差让两人都愣住半秒。
路灯次第亮起的瞬间，我瞥见她耳尖泛着可疑的绯红。或许是被晚霞染的，又或许不是。池水在夜色中轻轻摇晃，像谁悄悄藏起了某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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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夏蝉的泳镜里灌满混沌的蓝，像被装进摇晃的鱼缸。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横冲直撞，耳边是咕噜噜的气泡声。她扑腾着想要浮出水面，膝盖却撞上冰凉的池壁，秦昭莲又游歪了。
“那个穿草莓泳衣的同学！”岸上传来哨声，“深水区禁止使用浮板！”
秦昭莲慌乱中扯掉雾蒙蒙的泳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越过了那条红色分隔绳。深水区的波光在头顶晃成碎金，她刚蹬了一脚，右脚踝突然传来抽筋的刺痛。
“救......”水灌进喉咙的刹那，有银色气泡从下方涌来。秦昭莲看见一尾游鱼般的身影破开水波，墨色长发在湛蓝中散成海藻，发梢扫过她小腿时泛起细密的痒。
那双手比池水更凉，却稳稳托住她的腰。秦昭莲被推出水面的瞬间，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只听见近在咫尺的轻笑：“旱鸭子还学人家越界？”
泳池边的梧桐正在落叶，金黄的影子投在林星璃湿漉漉的睫毛上。秦昭莲呛咳着抓住浮绳。
更衣室弥漫着潮湿的暖意。秦昭莲把泳衣卷成团塞进储物柜最底层，金属门却卡住了。忽然有薄荷味的风掠过耳畔，林星璃倚着隔壁柜门，指尖转着钥匙圈：“要不要帮忙？”
“不用！”秦昭莲用后背抵住柜门。她当然记得刚才在淋浴间，林星璃是如何盯着自己后腰那颗朱砂痣看的。此刻蝴蝶骨还在发烫，仿佛那里停着一只目光化作的凤尾蝶。
林星璃突然伸手，秦昭莲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触碰没有降临，只有塑料摩擦的轻响。睁眼时看见对方指尖勾着条粉色肩带，是刚才慌乱中塞进柜子时滑落的泳衣。
“草莓图案会褪色哦。”林星璃把泳衣叠成规整的方块，“我教你个秘诀。”她变魔术般从运动包里掏出瓶柠檬味护发素，“用这个泡十分钟，就像给草莓浇糖浆。”
秦昭莲盯着对方手腕内侧，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发现更衣室的排气扇在墙上投下粼粼水纹。那些晃动的光斑爬上林星璃的锁骨，变成一尾尾游动的小银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