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米色窗帘的缝隙，在清梧的睫毛上跳跃。她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后背紧贴着林星璃的胸口。隔着两层睡衣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平缓的心跳。
“再睡五分钟......”星璃带着鼻音的呢喃从头顶传来，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清梧悄悄把冰凉的脚掌贴上对方小腿，如愿以偿听到身后倒抽冷气的声音。
“清梧同学，这是谋杀亲妻。”星璃的犬齿轻轻咬住她发烫的耳垂，手指灵巧地钻进睡衣下摆。清梧立刻缩成一团虾米，后颈汗毛竖立——这家伙居然记得她最怕痒的位置。
厨房飘来味噌汤的香气时，星璃正把下巴搁在清梧肩头看她煎玉子烧。平底锅里的蛋液泛起细密气泡，清梧握着长筷的手腕突然被握住。“火候过了。”星璃带着她的手将半凝固的蛋皮卷起，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要像对待初吻那样温柔才行。”
制服外套刚扣到第二颗纽扣，清梧就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扑倒在床铺上。星璃跨坐在她腰间，指尖勾着深红色领结慢条斯理地打结。“去年文化祭的舞台装，还记得吗？”冰凉的丝滑布料擦过锁骨，”当时你演辉夜姬的时候，这里的系带总是松开。”
玄关处并排摆着两双室内鞋，清梧的棕色乐福鞋总比星璃的黑色玛丽珍鞋早半秒系好鞋带。积雪覆盖的坡道上，星璃突然拽住她的书包背带：”围巾乱了。”冻红的指尖拂过脖颈时，清梧闻到她手套上残留的护手霜味道，是混合着蜂蜜的洋甘菊香。
古典文学课上讲到《百合恋爱物语》时，粉笔灰在阳光里纷扬如雪。”阴阳双生所化作生灵这段......”戴着圆框眼镜的国文老师突然点名，”清梧同学怎么看？”全班视线汇聚的瞬间，星璃的膝盖在课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
午休铃声刚响，星璃就拽着她躲进社团大楼顶层的空教室。暖气管道嗡嗡作响，清梧捧着便当盒的手指关节泛着不自然的红。”又瞒着我洗冷水澡？”星璃拧开随身携带的马油罐，乳膏在掌心化开的瞬间，清梧本能地想缩手却被牢牢攥住。
“别动。”星璃的拇指打着圈揉搓她冻僵的指节，从指尖到掌心的纹路被耐心地温暖。清梧数着对方垂落的发丝在阳光里的投影，突然被塞进嘴里的梅干酸得皱起脸。“这是惩罚。”星璃恶作剧得逞似的笑着，却用保温杯里的热红茶仔细冲淡她嘴里的酸味。
放课后，归宅部的活动是沿着海岸线踩雪。星璃突然蹲下团了个雪球砸在她小腿：“来比赛吧！堆出最丑的雪人就算赢。”清梧反击时雪团却散在半空，星璃趁机扑过来把她按进及膝的积雪里。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发梢沾着的雪粒在体温下融成细小的银河。
暮色渐浓时，她们在防波堤后的背风处发现被积雪覆盖的废弃岗亭。星璃用围巾掸去长椅上的冰碴，从书包里掏出便利店买的热玉米汁。”秘密基地。”她呵着白气宣布，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清梧把冻僵的手伸进对方外套口袋，摸到两颗被体温焐暖的橘子硬糖。
电车穿过暮色中的雪原，摇晃的车厢里星璃靠着她的肩膀打盹。清梧小心调整坐姿让恋人睡得更舒服，窗外掠过的路灯在少女脸庞投下流动的光斑。报站广播响起时，星璃迷迷糊糊蹭着她的颈窝：”寒假......要不要来我家的温泉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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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清梧第三次调整颈后的浴袍的系带时，木质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星璃哗啦拉开移门，发梢还沾着露天温泉的水汽：”妈妈让你去后厨挑晚餐用的山野菜。”
温泉旅馆的回廊像迷宫般曲折，清梧数到第七盏竹灯笼时，星璃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前方纸门透出的暖光里晃动着人影，清梧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对方手背。“没事的。”星璃用拇指蹭开她紧攥的拳头，“妈妈昨天还夸你帮忙收拾客房时叠的浴衣很标准。”
储藏室的霉味混着干草香扑面而来，星璃踮脚去够顶层竹篓的瞬间，松垮的浴衣后领滑下肩头。清梧慌忙别开视线，却撞见墙角陶瓮里斜插着几枝枯黄的月见草。“这是爸爸生前最爱的花。”星璃的声音闷在成堆的蕨菜里，”每年初雪之后，妈妈都会在旧花器里插新的。”
晚餐时的土瓶蒸腾起白色雾气，星璃母亲布菜的木勺突然停在半空：“清梧小姐家乡也常吃蜂斗菜吗？”陶炉里噼啪炸开的火星映在女人眼角的细纹上，清梧咽下嘴里的矶雪贝，喉间的味噌汤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她家在海边，这种山菜估计都没见过啦。”星璃把腌梅子夹进清梧碗里，桌下的膝盖轻轻撞了她一下。母亲没再说话，只是将火盆往她们的方向挪了半尺，松木燃烧的清香混着被炉的暖意漫上来。
深夜的露天温泉寂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清梧把下巴埋进热水里，看着星璃绾起的长发在肩头散开成墨色涟漪。突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后背，她惊得溅起大片水花——星璃掌心里躺着颗温泉蛋。”要不要试试看？”少女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被月色浸得发亮，“埋在泉眼边的沙子里，十分钟就能熟。”
更衣室的灯泡突然闪烁两下，黑暗降临的瞬间，清梧被泛着潮气的浴巾整个裹住。“小心着凉。”星璃的声音近得能感受到唇齿间的热气，未擦干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清梧的衣领。她们在黑暗里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直到走廊传来值班阿姨的木屐声。
被炉桌上的橘子剥到第三个时，星璃母亲端着药草枕出现在房门口。“山里湿气重。”素色和服的下摆扫过榻榻米，女人将两个枕头并排放好，“你们......”话语在喉间停顿数秒，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晨雾还未散尽，清梧在踩到第六个雪坑时终于忍不住拽住星璃的围巾。”还要走多久啊？”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前方突然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星璃回头时眼睛亮得惊人：“看！湖面冻住了！”
冰层下的气泡像被凝固的星辰，清梧蹲下身擦拭冰面的刹那，星璃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闭眼。”温热的手掌覆上眼帘，身体被带着向前滑动。睫毛扫过掌心的酥痒，鞋底与冰面摩擦的吱呀，远处山雀扑棱翅膀的响动——当视野重新恢复时，她看见自己与星璃交叠的倒影正在透蓝的冰面上微微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