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戴森云组成的星环运行后的**年
-----------------------
星穹学院战略指挥中心的环形穹顶正在缓慢旋转，全息投影将整个太阳系的引力阱具象成幽蓝色的波纹。我站在相位阵列操控台前，指尖还残留着上周木星轨道会战时未散尽的坍缩星辐射，淡紫色的能量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苍蓝序列全体成员请注意，特别审查会议将于三十秒后开始。”人工智能的合成音在环形会议厅回荡，十二张悬浮座椅开始沿着预定轨道滑动。当我的视线与首席座位上的学姐前辈相遇时，她胸前那枚代表星穹舰队的三棱镜徽章折射出冷冽的光。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颤动，火星殖民地的残骸影像在我们头顶炸开。学姐的声音比真空还要寒冷：”根据战术记录仪数据，赫连霜见，你在卡戎防线擅自修改引力弦参数，导致冥王星相位阵列过载：这是近五十年来最严重的操作事故。”
我的指甲陷进掌心，记忆像超新星爆发般在视网膜重现。那些在柯伊伯带漂流的战舰残骸，那些被暗物质侵蚀的魔法少女战甲，还有学姐当时在通讯频道里平静到可怕的指令：”执行第三协议，切断受损阵列能量供给。”
“那不是事故！”我的声音撞在钛合金的墙壁上，复古钟摆的滴答声突然停滞，“你早就知道星穹核心存在临界值偏差，却隐瞒了引力弦的共振频率报告！”
会议厅陷入死寂。学姐背后的星图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的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的数据流，那是审判的程序启动的征兆。其他十位魔法少女的悬浮座椅无声后退，在环形轨道上划出苍白的弧光。
“异议无效。”她抬起右手，全息屏幕弹出密密麻麻的加密档案，”根据战时条例第731条，我宣布即刻解除赫连霜见战术指挥官职务，苍蓝序列进入重组程序......”
我听见神经同步装置在耳后发出尖锐的警报，魔装战甲的约束带突然收紧。上周会战时强行突破相位限制的后遗症在此刻爆发，太阳穴传来被星尘灼烧般的剧痛。但比这更痛的是学姐眼底那片冻结的星海，那是我们曾在仙女座星云共同仰望过的星空。
“求您看看这个！”我扯开领口的蓝色领结，皮肤上浮现出木星战役时留下的星轨烙印。那些幽蓝的纹路正在疯狂闪烁，与会议厅穹顶的引力阱投影产生共鸣。”在切断能量供给前0.317秒，我捕捉到了暗物质潮汐的异常波动！”
学姐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身后的三棱镜徽章突然投射出六边形光牢将我笼罩。这是星穹舰队对待危险分子的标准程序，但我能看见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正在轻微颤抖，十七岁生日那天，正是这只手为我戴上象征魔法少女身份的坍缩星项链。
“星穹学院不需要失控的变量。”她的声音出现0.7秒的延迟，这在与标准方程式同步时绝不可能发生。光牢的能量栅格开始收缩，我的魔装战甲表面迸溅出靛蓝色的火花。
膝盖撞击钛合金的地面的声响让复古钟摆再度停滞。我仰头望着悬浮在光晕中的学姐，战术目镜因为能量过载自动脱落，泪水坠落在相位阵列操控台上，激起细小的引力涟漪。
“至少告诉我真相......”喉咙里泛起暗物质中和剂的铁锈味，”三年前在天仓五训练基地，你教我控制星轨共鸣时说过的——魔法少女的羁绊比超新星更耀眼，那些话......”
全息投影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学姐的影像开始像素化分解。她的嘴唇翕动着说出某个加密频段的坐标，那是我们小时候在金星大气层探险时发明的暗语。当我用神经同步装置解码的瞬间，海王星轨道外的某个引力异常点突然在星图上疯狂闪烁。
“立刻停止审查程序！”从未听过的慌乱语气从学姐喉间溢出，她胸前的三棱镜徽章突然迸裂。在纷飞的晶屑中，我看见她锁骨下方浮现出与我相同的星轨烙印，那根本不是战斗留下的伤痕，而是某种深空通讯器件的接口。
环形会议厅开始逐渐消散，学姐的全息影像在数据风暴中伸出手。在意识被撕裂前的最后一刻，我终于读懂她眼底的星光：那是比整个太阳系更沉重的孤独，是独自背负文明存续秘密的守护者，在黑暗夜晚中点燃自己的灵魂为后来者照亮航路的决绝。
---------------
“根据《星际安全法》第47条修正案，所有未经登记的魔法能量载体...”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议长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座椅上方，银灰色制服上的星环徽章闪着冷光，”必须在七十二标准时内接受净化程序。”
苏西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能闻到空气中电离粒子烧灼的味道，那是议会特勤组能量武器蓄能时的特有气味。三天前发生在天狼星β的”净化”场景突然在眼前闪回：十六岁的魔法少女被引力牢笼压缩成光粒子的瞬间，她浅粉色的发带飘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议长阁下，”苏西强迫自己抬头，星穹学院的院长制服领口突然变得异常紧绷，”星穹学院愿意接受全面监管，但是那些孩子...”
“她们不是孩子！”议长的投影突然实体化，机械义眼迸发出危险的红光，”是行走的定时超新星。上个月英仙座星云的湮灭事件，能量特征和三个月前注册的魔法少女完全吻合。”
全息屏突然全部切换成相同的画面：璀璨的星云中央，赤红色的能量波纹正以光速扩散，所过之处所以物质都被撕裂成基本粒子。苏西的胃部抽搐起来，那是她最优秀的学生莉娅觉醒时的场景。当时整座学院的能量护盾都亮起了过载警报，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集体爆裂成血雾。
“那是意外！”苏西的声音开始发抖，她能感觉到后颈的抑制芯片在发烫，这是上次接受审讯时被植入的，”莉娅是为了阻止海盗集团的...”
“够了。”议长挥动机械臂，空中突然展开二十七个操作界面，每个都显示着不同魔法少女的基因图谱，”从旧时代的数据分析，魔法觉醒者的能量失控概率是97.83%。你该庆幸联邦还允许意识上传的选择。”
苏西的膝盖突然发软。她看到操作界面最下方闪过自己女儿艾米丽的档案——八年前那个雨夜，十四岁的少女在生日当天化作能量旋涡，把整个街区扭曲成一团。当时议会的处理小组用了反物质炸弹才将空间褶皱抹平。
“她们...她们有灵魂啊...”苏西的声音破碎在空气过滤系统的嗡鸣中。她突然注意到议长左手小指的异常——那是唯一保留生物组织的部位，苍白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魔法契约的刻痕。
这个发现像超新星在脑海中炸开。苏西踉跄着向前，院长制服的金丝绶带扫过地面。当她的膝盖接触到冰冷的银色合金地板时，整个大厅的防御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您女儿...”苏西抬头直视那对机械义眼，泪水让视线中的议长扭曲成模糊的光斑，”玛格丽特，二十一年前在仙女座星系觉醒的初代魔法少女...对吧？”
空气突然凝固了。议长身后的星图投影出现数据乱流，十七个警戒无人机同时调转枪口对准苏西。但她能看见那些机械义体在颤抖，能听见能量核心不正常的嗡鸣
“当时您选择亲自签署净化令。”苏西的指甲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暗物质地板居然被她划出白色痕迹，”但我在机密档案室看到，执行报告里少了最关键的一页...”
议长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苏西知道此刻至少有三百个武器系统锁定着自己的生命体征，但她继续说着：”缺失的那页记载着意识上传实验。您把女儿的思维粒子封存在海王星的量子服务器，每年忌日都会...”
“闭嘴！”议长的怒吼伴随着能量护盾过载的炸裂声。苏西看见她生物质左手的魔法刻痕正在发光，那是只有剧烈情绪波动时才会激活的古老契约。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苏西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听见抑制芯片熔断的细微爆响。当她的额头触碰到地面时，温热的血顺着鼻梁滑落，在银色合金的地板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七十二年...”苏西用最后的力量抬起头，”距离您女儿被净化已经过去七十二地球年。现在的能量稳定技术比当年先进三十代，星穹学院的新式制约器能将失控概率降到3%以下...”
议长的机械义眼突然全部熄灭。当他重新启动时，苏西看到那抹熟悉的冰蓝色，和玛格丽特的毕业照上完全相同的瞳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