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索比亚公爵领……的大公爵要见自己……？
是什么事情？
来之前狱卒只说要是在他面前表现好的话就能被他带走了，但也没说具体详情。
不过，虽然不知道详情，也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样的，可是那人是公爵诶！
国王以下最高的爵位了诶！
肯定很有钱吧？
不会是那个审讯人想着弄虚作假结果弄假成真，真的有贵族跑来想雇佣我了吧？
即使我没有魔力适性也没关系。只要给我机会，作为高级打工人的我一定能给公爵挣钱！
快面试我！面试我吧！我能给你挣钱的！
在那一刻，她对公爵offer的渴求胜过了一切，心中如同她在前世刚从大学毕业时满大街投简历求工作一样焦虑。
不，不能说是一样焦虑，只能说是更胜一筹，因为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被这群无良官员给处刑了。
深知身后已是万丈深渊的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大公，眼中饱含着某种热切的期待与炽热的渴望。
但在威廉大公这里，少女的心意却被误解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身体都被冻坏了吧？
看那眼神，分明是想要我身上的大衣。这群官员真是抠门，居然连衣服都不给多一件。
这样想着，威廉大公脱下了他的毛氅大衣，披在了少女稍微有些单薄的身躯上，顺便还摸了摸有些湿漉漉的脑袋。
“怎么样，暖和些了吗？”
然而，威廉却意外地发现，被披上毛氅大衣的少女反而像是被某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刺激到了一样，眼中的神情从期待变成了疑惑和恐惧，最后变成了绝望，小小的身体甚至颤抖得更剧烈了。
因为在少女的心中，她把这次会面当作了一场面试。
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面试官作出这种带有怜悯性质的举动呢？
如果是同意，那就不会怜悯，而应该是示好。
示好是基于平等地位的友好行为，而怜悯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虚情假意。
只有拒绝才会展露出这种温情脉脉的虚情假意。
所以，对少女来说，威廉大公的表现就像是……
‘非常感谢您的投递，但与本公司的岗位不太匹配。’
不对，比这更严重。
‘非常感谢你的投递，但我们不收像你这样的垃圾，你还是去死吧。’
艾露露的眼角泛红，目眩欲泪。
理智几近崩溃，她用软绵绵的小手攥住了威廉大公的衣角，用带着微弱嘶哑的嗓音恳求道，
“求您了，要我吧……要我吧。”
在艾露露这里，她说的这话只不过是无业游民在崩溃情况下对老板们的恳求。
但是在大公听来，这话是另一种含义——少女已经被攻陷了，正在期待着求婚。
真是可怜啊，那阿斯韦夫究竟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自己只不过给了一件大衣就让她死心塌地了，平时肯定没少受折磨吧？
但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疼爱艾露露，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的。
想到这里，威廉大公的眼神变得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肩膀，柔声说道，
“放心吧，我会要你的。”
“真的嘛……？”
“真的。”
“呜呜呜……太好了……终于有人要我了……”
在一旁的审讯人看着艾露露和威廉这两人对飚的情感大戏，眼睛都快发直了。意识到这桩生意还没谈完，他赶紧跳出来当电灯泡。
“咳咳，两位，先别抱在一起。威廉大公，这钱……”
“说吧，多少。”
“一口价，五十万加纳尔。后面所有的手续都给你包了。”
威廉大公虎躯一震。
“……唔？”
艾露露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是不是太贵了点？讲讲价。”
“不贵啦，艾露露是案件的罪魁祸首，本来就要赔偿一大笔费用，这就得二十万。
而且你是公爵，你要娶她为妻的话，按照西兰王国和依索比亚公国的附属协议，公民出口……啊不，改籍费就得五万。
给王国中央贿……呃，汇款交税，还要用去十万。
算下来，我们这地方能到手自己分的才十五万，只占了三成呢。”
审讯人又开始洋洋洒洒地给威廉大公算账了。
但是，听着他们对话的艾露露发现了盲点。
“娶娶娶……娶我为妻？！”
陷入震惊和羞耻中的艾露露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是啊……哦，刚才你们聊得太入神，我都忘记给你说这件事情了。这位威廉大公准备按照附属协议娶一个王室后裔，也就是你，为他的正妻，今天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王室后裔怎么还跟我搭上关系了？不对，这事先不管。重要的是，怎么会是娶妻啊？！我还以为是魔法师的面试呢！
艾露露还在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时，这两人已经开始谈判起来了。
“你这五十万太多了，讲讲价。”
“哎呀，不行，一分钱都不能少！少了可就出事了！你是贵族，出事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国王陛下没人能砍得了你脑袋。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可不想给你背锅。”
“你……哎呀！”
威廉大公一甩手，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却又看见了可怜的艾露露正呆呆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软，俯下身子，给艾露露扣上了大衣的扣子，露出悲伤的神情。
“抱歉，是我财力不足。”
尽管他确实很喜欢艾露露，但五十万已经足够武装一支三百人的全副武装的小部队了。
如果一定要用五十万去救一个人的话，还是太贵了。
威廉大公是个善良的人，但他不是救世主。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艾露露一样的人，他无法救下所有人。
他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要离开，接受王室方面安排的婚配时，艾露露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她看向审讯人的眼中透着一股视死如生的癫狂。
“你这是无本买卖。砍一半，二十五万！威廉大公离开的话，你一分钱都赚不了，但你要是肯接受这个价格，还能有得赚！”
虽然艾露露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但是她很清楚在这种谈判下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审讯人没有诚意的话，那自己就必须把主动权拿过来，逼他露出诚意。
‘这小孩居然这么难缠，难道是今天的面包里没掺木屑吗……？’
审讯人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威廉大公眼见审讯人半晌都没有回复，意识到艾露露说的是对的。
也许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审讯人只是在坐地起价。
“这样吧，还有一种方案。对威廉大公没什么损失，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审讯人平复了心情后，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说吧！”
“把刑罚的结果改成你没有能力赔偿，所以以奴隶的身份把你出售给威廉大公。你的王国公民身份会被取消掉，以后只能在依索比亚公国生活。除了赔偿和后续手续之外，就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了。”
审讯人喝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问，
“怎么样，能接受吗？”
奴隶……？
虽说之前自己也有说过可以当做奴隶卖掉，但当时考虑的只是当一个普通的劳工奴隶而已。
但是现在这样的话，自己不仅要被取消身份当作奴隶，还要跟这个大贵族结婚。
这样真的可以……吗？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但在现实主义、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的艾露露看来，屈辱地活着也是对命运的抗争，畏缩地死亡才是对生活的屈服。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我接受！把我卖给威廉公爵吧！”
艾露露抱住了威廉公爵的下腹部，一脸愤怒地盯着审讯人。
可恶的审讯人，可恶的王国官员。
等着吧，这份屈辱，我以后一定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十倍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