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两人的对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谈论过去的往事，但是能从这空气中嗅出来藏着的火药味。
艾露露对突然转变的氛围有些不明所以。
莉希塔依旧一副无关心的表情，只是从躺下的姿势改成了正坐着的姿势。
而威廉斜目看向莉希塔，脸上拉着一副不满的神情，嘴角下垂。
老实说，之前威廉给艾露露的感觉一直都是谦谦君子和老实绅士的形象。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这种疑似生气的模样。
看起来这两个种族应该在这件事情上有不同的看法，怪不得威廉对精灵总是有种抗拒的感觉。
“魔族在做○时，会不自觉地泄露魔力，对人产生影响，人类根本就无法承受和你们结合的○感。
久了之后，泄露的魔力甚至会在人类的小腹上形成魔力纹路，让人对做○产生成瘾性。”
说着这话的时候，莉希塔还看了一脸蒙圈的艾露露一眼。
“这样子的话，那魔王一旦离开，人类妻子的○欲得不到满足，自然就只能去寻求其他男人的○慰。”
“根本不对！即使他妻子和魔族结合后产生了成瘾性而承受不住这样的○欲，那些人类男性也不能吗？他们可没有性○成瘾！”
“确实不能。一方面，他们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更高的追求和目标。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容易陷于自己的低级欲望之中，是个相当矛盾的种族。魔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派胡言，狗屁不通。行不义之事的是人类，照你这说法，错误都在魔王身上了？”
威廉的语气很是激动，似乎话里说的不是那个被牛头人的国王，而是他一样。
“根源上确实是魔王的问题。本来四族和平，魔王却为情所困，跨越了界线。作为魔王，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有更多的心理准备才对。”
“那你怎么不说人类的问题？”
“人类的问题我刚刚也已经说过了。他们总会受制于奇怪的欲望，产生莫名的冲动。如果不加以重重规则的管束，他们就会退化成野外的猴子。就事论事，根源在魔王，导火索在人类。”
“那你们——”
“我们保持我们的立场，不偏袒人类，也不偏袒你们。即使魔王的妻子被○了三个月，魔王本身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对那些参与事件的人类全都动用死刑是不符合条件的，更不必说他还想干出动用禁军司卫血洗帝都这种违反基本法的事情。”
“那可是他的发妻！被人干了这种事情肯定会生气的！你怎么不考虑情感上的创伤呢？”
“我们精灵没有办法理解你们这种感情，它实在是过于虚无缥缈了。”
讨论到这里，话题已经没有能够继续下去的地方了。威廉知道，和精灵讨论感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他憋了一肚子闷气，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莉希塔按着脑袋强吃下一颗被她用脚踩过的又酸又涩的柠檬一样。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西兰王国和你们的附属协议中，限定你结婚对象的那条分明就是给你们魔族下饵，你总不能不清楚吧？”
莉希塔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露露的下腹部看。
啊？这火还烧到我头上来了？
“艾露露，你应该停止对威廉公爵的诱惑。”
不是姐们，我哪诱惑他了？
艾露露目瞪口呆。
“够了！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和我谈的话，就不要再用这种态度和我聊这种事情。这是我和艾露露之间的问题，不需要第三方的涉足。”
威廉一把搂住了艾露露，宣示了他对艾露露的占有权。
“你你你你你……！”
被男人突然搂住的艾露露立马变成了蒸汽姬，思维像是被浆糊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哼，魔族。”
莉希塔撇过头，又躺了回去。
威廉见莉希塔不再指指点点了，也逐渐放开了对艾露露的唐突搂抱。
老实说，昨天晚上艾露露对这只精灵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从心底里不是很想和莉希塔发生冲突。
——显然，少女被精灵的美色蒙住了双眼。
艾露露有心想向莉希塔解释自己只是把威廉当作主人、救命恩人和兄弟，跟着他走的原因只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另外也有想报答他救命恩情的因素，自己现在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少爱意。
毕竟她内里到底还是一个男性，这种心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但是又担心说出来会刺激到威廉。要是威廉因此生气不要她了的话，说不定自己只能冷死在这个冬天了。
所以她无话可说。
威廉和莉希塔现在两个人势如水火，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沉默。
艾露露不敢介入他们的争端，只能佯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侧着脑袋望着外面渐下渐密的雪花。
前世也曾见过雪。
有些地方比较湿润温和些，那雪在空气中就会融了又结，结了又融，捎带了天上漂浮的许多杂质，下起来就飘飘逸逸，看着唯美至极。
可是这个地方似乎是内陆的高纬度丘陵地区，面前的雪况就像扬起的沙尘暴一样，漫天都是急速袭地而去的白沙粉尘，没有丝毫的美感。
那层层叠叠的白雪逐渐形成了冰冷的纱墙，让人生怕走进去会迷失在这迷宫之中。
狂风呼啸。
白幕渐重。
“喂！大公！好像起暴风雪了！今天我们可能过不了阿列克谢山谷了！”
前面的马车夫用尽全力大喊，可是即便如此，大部分的声音也被呼啸的狂风覆盖住，车厢里的威廉和艾露露只能听见如同细声耳语一般的语句。
马车夫和突发的暴雪并没有缓和威廉和莉希塔之间的冲突。
两人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那怎么办？”
艾露露实在忍不住了。
精灵不怕冷，魔族带天赋，但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就算有了魔杖，她也没有能在这种暴雪中活下去的信心。
“没事的，那马车夫只是通知一下而已。他是吃这碗饭的，自然有方法应对。待会他就会找一个地方安顿我们。”
威廉伸出手摸了一下艾露露的脑袋，安抚着她。
“那好吧。”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到一处山壁之下。车夫从前面的座位下来，招呼着要他们下车。
“帮我把这个车厢往里挪一下。”
艾露露正想跟着莉希塔一起去推车的时候，被威廉制止了。
“你去那边用魔法暖一下身体吧，不用你帮忙。”
“噢。”
艾露露于是照做，倚着山壁之下的一个小坑洞，看着三人把车厢推进山壁的掩体之下。
等结束之后，这三人便分散开了。
莉希塔从车厢里掏出她的风笛，继续一个人吹奏乐器。
威廉坐到了艾露露的身边，同她一起望着这无边的雪景。
马车夫拉着他的马贴到墙边，用一块大抹布给它擦拭着身上的积雪。
这里除了风之外，没有人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