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夫呢？人去哪了？”
站在马车旁边等了很久，威廉和艾露露都没见马车夫的人影。
中途因为寒冷，艾露露打了个喷嚏。
于是威廉心疼地捏了捏艾露露的小圆脸，然后把她抱起来继续等待。
莉希塔在旁边闭着眼睛，不说话装高手。
“他马还在这里呢，我们钱都没给。最后这点路程不会跑路了吧？”
艾露露很是疑惑。
“不知道，说不定是死在哪个人的床上了。”
威廉摇摇头，没有回应艾露露后面紧随着的“为什么这么说”的问题，因为这话只是他随口掰的。
这马车夫真是不知深浅。
又等了很久，天上太阳都照得空气稍微有些暖和了，马车夫仍然没出现。
“这马车夫不会真跑路了吧。”艾露露脸上露出有些贪婪的表情，“要不我们把他的马给黑下来，自己驾车回去。”
“怎么能干这种坏事情呢。”
威廉敲了敲艾露露的脑袋。
显然，他是个有风度的，仁慈的绅士。
“行吧。”
艾露露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敷衍。
她觉得威廉的这种仁慈是没有必要的。
他在那个位置上，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本身的存在就是不仁慈的。
不过，这种性格也是威廉的个人特质。
对于一个下属来说，会假意关心人的老板比咄咄逼人的老板要好得多。如果是在太平盛世，这样的老好人大家都喜欢。
但是按艾露露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并不安稳，似乎精灵和人类之间准备要爆发战争了。
战争是你死我活的，容不得半点仁慈。
而且以公国的实力，很难做到中立。
艾露露稍微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心中不停地推演着未来可能发生危机，以及关于那些危机发生后可以采取的对策。
即便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没升温到夫妻的地步，但也有了一定的基础了。
即使没有那份救命恩情，现在也至少是个熟人了，能帮就帮吧。
“要不我上去看看？”
莉希塔说话了。
马车夫已经死了，倒在了向勃兰登堡奔去的前一夜。
虽然是她杀的马车夫，但她不打算承认这种事情，而且还要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
马车夫死在公国境内，而且凶手不明，那么王国和公国之间就一定会产生间隙。
对帝国有利。
昨晚的尸体也直接用土魔法刨个坑处理掉了。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她，她就是安全的。
威廉皱了皱眉。
其实他也想去看看马车夫的房间，但是艾露露现在在他身边。
他不想带着艾露露进入马车夫的房间，留艾露露在这里又会容易让她冻着，更重要的是他怕艾露露被莉希塔拐走。
但是让一国公使跑去帮自己看马车夫的状态似乎又有些不合规矩。
威廉的脸拧成一团。
“我上去吧，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靠着车厢边的莉希塔把风笛往里面一放，直接就往驿站旅馆里走了。
既然是她要求的，那就没什么可纠结了。
又过了一会，莉希塔出来了。
“他不在。”
“不在？他去哪了？”
“不知道，那老板说他昨晚出去就没回来。”
威廉一脸疑惑。
马车夫出去干什么？不是在这里嫖的吗？
算了，不纠结了，钱没结吃亏的是马车夫，不是他。
自己有名有姓，要是他真想要钱，还是能找到人的。
“我们换一辆车吧，反正又不是只有他会来往勃兰登堡和马尔科斯。”
“不等他了？”
怀里的艾露露抬起头问。
“不等了。”
三人于是便找到了新的车夫。
头上长角，是个魔族，和威廉一样穿着件毛绒大衣，不像之前那个人类马车夫一样把自己裹成粽子。
最后一日的旅途，终于要向勃兰登堡奔去了。
艾露露搓搓手，面对未知的新生活，她稍微有些兴奋。
“话说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好像在六星街发生了打斗。”
这魔族马车夫不像之前那个人类马车夫一样安静，一开车就聊起了话题。
莉希塔向着前车厢的位置看了一眼，只不过那里是被布挡着的。
“什么打斗？”
威廉随口问。
“好像是有精灵发动魔法了。”
魔族对魔力的感知还是比较强的，能分清三个具备魔力适性的种族间的魔力性质差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魔力性质的差异很像是气味上的差异。
人类就不必说了，只能依靠魔石才能发动魔法的麻瓜罢了。他们发动的魔法很机械，带着一股子朴素的泥土味。
魔族的魔力稍微带着些甜甜的芳香，容易令人兴奋。据精灵说，这种魔力对人类而言是带着些许成瘾性的。
而同样有着魔力天赋的精灵，他们的魔力则给人一种超越世俗的无味清风的感觉。
只是他们却不能像魔族一样分清楚不同种族间的魔力差异，不知道为什么。
听了魔族马车夫的话，莉希塔觉得自己昨天晚上还是草率了。
早知道就应该顺便在周围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才对。
现在威廉和艾露露都同时看向了莉希塔。
“看我干什么，马尔科斯镇只有我一个精灵吗？”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没事。
“那有伤亡吗？”
威廉接着问。
“好像没见尸体，只是有人这么说而已。”
看来魔族马车夫的消息很灵通。
“或许只是放个烟花玩一下而已吧。”
精灵爱自由的事情众所周知，莉希塔知道她这种回答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话说，莉希塔，你昨天晚上有出去吗？”
威廉这会回过神来了。
马车夫的身份可能有问题，而且他刚觉得有问题的时候，今天就失踪了。
这种巧合合理吗？
“有是有，我出去吹风笛了，怎么了？”
莉希塔在吹风笛的时候也是会发出魔力波动的。
有了这个答案，即使他们查魔力波动查到莉希塔头上来了，莉希塔也能搪塞过去。
“不，没什么。”
这个回答很有莉希塔的风格。
那马车夫究竟干嘛去了？钱不要，马也不要。
就算要回去告密也要交通工具啊，这大冬天的，总不能自己一路爬回去吧，要是死在……
等等。
万一真是在镇子里死了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威廉冷汗直冒，怀疑紧张的眼神四处扫射，最后又重新定位到莉希塔身上。
如果马车夫是王国的间谍，那么他死在公国，那王国要他给个说法，怎么办？
要是来个公民失踪，要进入马尔科斯镇搜查……
那这公国就完蛋了，他们就那么大点地。一旦被人驻军，整个国家都被人捏住了。
要是不想把国家交出去，公国就只能抵抗，就只能依靠精灵。
结合精灵现在的动向，加上今天的传言来看，莉希塔的嫌疑很大。
威廉仔细盯着她看了很久，依旧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也是，能派出来跟他会谈的公使，怎么可能喜怒形于色呢。
“怎么了？”
艾露露似乎发现了威廉的异样，抬起头询问。
“不，没什么。”
看着艾露露脸上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威廉有些心疼。
她才刚从西兰王国的死刑威胁下逃脱，威廉不想让这种阴影再次影响她。
现在，他希望那个马车夫最好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