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露和威廉普通摸了一晚上鱼的一天后。
威廉继续来行政厅上班了。
“啊，早啊，公爵大人。”
汉弗莱坐在一旁的秘书工作桌里，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向威廉打招呼。
自从那个哈鲁特来了之后，汉弗莱确实对威廉有了些许恭敬。
虽然不多，但是让威廉感觉至少舒服了点。
“今天需要盖章的文件在哪？”
来到自己的桌旁，威廉发现平时总会堆积成山的工作政务文件和记录都消失不见了。
“在这里。”
汉弗莱搬起了一小沓文件。
“就这些吗？没了吗？”
“其实重要的事情就这些，之前让您处理的都是前任公爵逝世后积攒下来的政务，自然就显得多了。”
汉弗莱一脸诚恳。
这借口倒是不错。
威廉当然不会相信汉弗莱的说辞。
威廉随手翻了翻，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公国的官方企业？”
这本文件上写的是关于将查尔斯商会营收开支纳入公国财政的事项。
威廉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端倪。
至于为什么威廉会意识到呢？因为昨天晚上，艾露露也给了一个类似的对三个商会进行空手套白狼的方式。
不过这下看来，汉弗莱想先对公国的财政空手套白狼。
“为什么这么做？”
“大人，昨天不是跟查尔斯商会协商好了吗？这开支必须要三家商会同时承担。”
汉弗莱喝了口蜂蜜水，润了润喉咙。
看来她在准备跟威廉长篇大论了。
“那这和将查尔斯商会营收开支纳入公国财政有什么关系？”
“可这毕竟是公国的事项，平白无故让商人承担公款，自然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所以必须要先做个榜样，而查尔斯商会，就是我们要立的榜样。”
“有了这份文件，查尔斯商会的私账变成公账，有利可图，另外两家商会才会愿意出这笔账款。”
“那我们公国的财政怎么办？”
汉弗莱露出了密谋得逞的笑容，兴奋地搓了搓手。
“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商会把账付上来了，我们再重新把这些商会恢复自负盈亏就好。”
威廉表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恍然大悟。
这汉弗莱为了自家的商会真是不择手段了。
威廉盲猜汉弗莱回头就要开一个新的商会，把实际的产业全都转移到这里去。
“那查尔斯商会呢？”
“自然也一并恢复自负盈亏。”
“汉弗莱，你还真是公正啊。”
“那是自然，我毕竟是公国的最高秘书长。”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假惺惺地作出一副忠臣的样子。
“那公国的信用怎么办？”
“没关系！这些商会纳入公国财政之后，一定会报假账的！到时候，就不是公国没有信用，而是他们没有信用。”
公国并没有相关的先例，再加上汉弗莱没想着把私企国有这件事当作真的要长期运作的政策来做，自然不会提出“建立健全的国企财务管理体系”这种事情来。
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威廉提出也没用，他还没进行继承仪式。
因此，只要没有人去监管，这些商会一定会监守自盗的。
汉弗莱很相信这一点。
当然了，即使他们兢兢业业诚诚实实也没关系。汉弗莱会让他们变得不诚实的。
因为让另外两家商会变得“不诚实”，就是汉弗莱想要实现的目的。
有了借口才好对另外两家商会下手。
至于查尔斯商会？威廉猜的没错，汉弗莱确实想着建立一个新的商会，把原有的查尔斯商会全部转移到这里面去。
到时候，借助这次危机，用公国的手把另外两家商会整死。
以后，公国国内的魔石产业和人材服务行业就只剩下新的查尔斯商会了。
汉弗莱越想越高兴，嘴上的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威廉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将她那副奇怪的神情纳入眼底。
略一回忆艾露露昨晚的新手教程，威廉组织了一下语言，佯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这有些麻烦啊。”
威廉摇摇头，叹着气。
“嗯？怎么说？”
“实不相瞒，那个西兰王国的使节我是认识的。”
“哦？”
汉弗莱似乎对威廉将要说的话很感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听清楚接下来的内容。
“他可能不那么好糊弄，而且他可能会……”
威廉把右手摊开，然后又作出一副掂量钱袋的样子。
在汉弗莱面前，自己就要装成哈鲁特那样，对她进行金钱敲诈。
把她钱袋子拿走，看她还怎么嚣张。
“他可能会更想要长期的钱袋子。”
“哦我的老天爷！这西兰王国的人类怎么能这么可恶呢？！简直是出生！猪狗不如！”
汉弗莱露出了像是吃到了什么极难吃的食物一样的表情，把身体又仰回去。
威廉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那汉弗莱，你对此有什么好办法吗？”
汉弗莱咬着牙，问，
“这是你的推测，还是他实际说出口了？”
“当然是我的推测，我亲爱的汉弗莱小姐。这种事情怎么能摆在台面上来说呢？”
威廉努力作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这些人类都很贪财的，之前在西兰王国的时候，我可被他们讹过不少钱。”
汉弗莱对人类的习性也是略知一二。这种事情还真确实有可能是精明的人类想要得到的条件。
可是要怎么办，才能避免让自己的查尔斯商会落入人类的手中呢？
汉弗莱咬着牙，不停地想着办法。
“欸！我有个想法！”
威廉举起右手食指。
“什么想法？公爵大人？”
“要不我们建一个财团，把三个商会和公国政府按股份来分资产？”
“什么？财团是什么？股份又是什么？公爵大人，请你好好地解释一下！”
汉弗莱听见了两个听不懂的词汇，心中惊讶之余，也是警铃大作。
她双手按在公爵的办公桌前，眼睛死死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财团嘛，就是类似商会联合会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按照出钱成本的比例进行营收分配。而这个所谓的出钱成本的比例，就是股份。”
威廉开始给汉弗莱兜售从艾露露那里学会来的异世界人类资本主义发明出来的事物和概念。
“公国还有钱吗？”
“当然没有，可哈鲁特有啊。”
威廉再次作出了那副掂量钱袋的手势。
公爵这副和往常相异的模样汉弗莱看得心里发毛。
“也就是说……公国那份，实际上是给哈鲁特那个人的？”
“自然。”
“我不是很相信。”
“信不信由你，虽说西兰王国限于国际形势不能对我们立马动手，但是之后等西兰王国进行清……”
“且慢！”
见威廉真的把那份文件翻到一边，汉弗莱立马叫停了。
“怎么？”
“这个股份……”
汉弗莱有些犹豫。
毕竟似乎股份这种东西看起来不会怎么改变。要是挣钱了之后，按比例分配，也没有什么影响。
你的那份还是你的那份，我的那份还是我的那份。
只是大家现在都处于同一个屋檐下……
而已吧？
威廉看出了汉弗莱的犹豫。
犹豫就意味着思维的落后！就意味着主动权的丢失！就意味着谈判场上的破绽！
“汉弗莱，你是担心你的那份钱丢失了吗？”
汉弗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在对着威廉，于是又像摇铃鼓一样不停地摇头。
“哎呀，你担心什么？都是公国的商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威廉的说辞内容其实并没有说动汉弗莱。
但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这个内容还是让汉弗莱意识到了什么。
即使建立了新的财团，公国的政治格局也并没有改变多少。
只是多了一个人分钱而已。
之前怎么借助最高秘书长的身份斗赢另外两个商会，之后就继续怎么斗，不就好了？
汉弗莱理解了一切。
“怎么样？”
威廉继续劝诱着汉弗莱。
“当然！我的公爵大人！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立马回去撰写议案！”
汉弗莱心中大定，准备迎接属于她的垄断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