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露一边看着两边步兵的对射，一边想着刚才赫尔嘉说的魔族战争旧闻。
从之前在魔族城镇中看到的魔族和人类相处的景象就能看出来，其实魔族对人类个体的态度本身并不算是很坏。
昨天在勃兰登堡市区被威廉抱走的时候，就看到敢拦威廉公爵的路的并不只有魔族，还有人类。
要是人类在魔族境内受到歧视的话，即使对象是无实权的公爵，也不可能敢这样拦路。
更何况威廉也没有对作为人类的自己产生什么恶意，有时候自己甚至忘记和威廉之间有种族差别了。
附属协议总不会写什么不能家暴之类的东西吧？那威廉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很能说明魔族对人类的态度情况。
这些情况都不像是能搞种族排斥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屠杀平民的话，那至少得在魔族之间形成歧视或者敌视人类的集体共识才对。
而魔族对人类的敌视甚至不如魔族对精灵的敌视。
威廉和赫尔嘉两人偶然间谈及精灵的行为和话语，就明显透露出来他们不喜欢整个精灵群体。
而对人类，似乎也只是主要不太喜欢西兰王国的官僚和国王而已。
虽然精灵说加纳王朝时的魔王一度想下令让禁军司卫血洗帝都，但那不是没有成功执行嘛。
更何况，精灵自己都说，当时的四族议会里他们在袖手旁观。并且从事后的反应来推测，兽族应该也一样不想参与这件事。
那只剩下魔族和人类，魔族自己不阻止的话，当时就该发生无限制格斗赛了。
不然禁军司卫……按正常理解肯定都是魔族的亲兵了，没魔族自己从中阻止，怎么可能无事发生？
现在想来，按赫尔嘉所说的这种情况来推测的话，魔族本身和普通人类并没有太多恩仇，倒也不是很让人意外。
那之前的魔族战争里，精灵对魔族的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怪不得魔族不喜欢精灵。
刚刚赫尔嘉透露出来的信息密度太大了，四个种族之间的关系和历史看来比之前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在艾露露还在努力消化之前的内容时，赫尔嘉仍然在尽职地履行她的主持人工作。
“虽然从目前演戏的情况来看，扮演人类方的士兵死亡数量更多，但是真按实战记录来看，双方应该是差不多的。”
眼前的广场上，魔族的士兵似乎也就损失十个人左右，但人类方面已经几乎倒下了一半。
“为了进一步利用我们的宽度优势，我们通常会在合适的时机采取侧翼包抄的战术。”
左侧扮演魔族方的士兵中，右翼三个小组，或者说一个小队很快就前出，并且在人类方士兵的侧翼形成一条新的散兵线。
魔族对人类形成了L形的包围圈。
“一旦这样的阵形形成，人类方就会很快溃退。”
随着双方再次进行了一轮战损交换后，指挥右侧士兵的军官吹起了哨子。
所有人都停止射击，重新整队。
“结束了，魔族方阵亡15人，人类方阵亡34人，溃逃26人。”
大约1：2的战损。
字面数据上还不错，但打得出这种数据，并不代表就能打得赢战争。
“话说回来，你们没有尝试过征召本土的人类吗？”
如果数量补齐的话，应该不至于战败吧？
“有过考虑，但是武装人类花费的钱财要比武装魔族多得多。魔族只需要简单的武装就行了，但是人类需要的东西就多得多了。当时巴巴罗萨陛下根本没办法请得起昂贵而低效的人类士兵。”
原来还是没钱的问题。
只是魔族居然还会为了这事自掏腰包上战场，这实在是有些超出艾露露的认知。
异世界魔族总能给她带来新的震撼。
“夫人，接下来是模拟魔族和精灵之间的对抗。”
左右侧原本代表魔族和人类的步兵中队往外侧退去，之前在广场边缘待命的两支步兵中队则接替入场，等候演戏的开始。
“夫人，需要现在开始吗？”
“开始吧。”
艾露露并没有什么犹豫就同意了赫尔嘉的询问。
一轮对战的时间还是挺长的，其中关键转折的部分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双方你来我往地蹲在土堆里对线。
即使现在开始了，也还有很多时间是可以向赫尔嘉了解历史的。
“话说回来，如果魔族战争里，魔族对人类进行的杀伤真是像你说的那样的话，应当承担责任的是西兰王国吧？为什么精灵要帮助他们？”
虽说是自闭症，但艾露露觉得精灵的行为还是有些太坏了。
赫尔嘉听了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
“夫人，这个问题我们也想知道。或许您应该问精灵才对。”
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遗账。
“不过，即使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也没关系了。毕竟现在精灵也已经和人类处于敌对状态，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
“好吧。”
艾露露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演戏场时，发现右侧代表精灵一方的士兵大都聚集在后方，前线只有十个士兵砌土防守。
而左侧代表魔族的士兵却在进行快速的进攻。
“她们这是在干嘛？”
“您是说精灵吗？”
赫尔嘉指了指右侧的士兵，从艾露露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开口解释道：
“她们正在进行连携魔法的发动。夫人还记得之前雷谷德大师给您讲过的精灵的魔法体系吗？”
“精灵的这种魔法体系不仅仅在能量和物质转换上的效率更高，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们还能通过连携发动更消耗魔力的大型魔法。”
“那魔族也能做到吗？”
艾露露好奇地问。
“做不到，这只是在模仿而已。我们根本无法像他们那样进行同步施法。”
赫尔嘉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再过半分钟，如果魔族还没能突破那道土堆，精灵就算胜利了。”
虽然左侧扮演魔族的士兵攻势很猛烈，即使是在高台上，艾露露也能从她们的进攻速度上感到些许歇斯底里的意味。
但是在没有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防守确实比进攻要容易一些。代表精灵的士兵们土墙高筑，水线完全无法射入。
半分钟转瞬即逝。依旧是右侧的军官吹响了哨子。
“结束了，精灵伤亡2人。”
“如果是这种场合的话，他们会用什么魔法？”
“可能会是八级大狂风术吧，精灵会按照不同魔法消耗的魔力量进行定级。这种狂风术足够毁灭一支步兵中队。”
战斗就这样就结束了，有些潦草。艾露露沉默了半晌后，问了一个问题。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理。”
精灵的强度太高了。本来还以为魔族起码能和他们打个有来有回的。
没想到居然是按时间来算的。
但赫尔嘉以为艾露露问的是精灵参战的事情，于是便摇摇头，声音低沉地回答，
“是不太合理，但是世界本来就不需要在我们眼中合理。”
艾露露觉得气氛有些沉重，总感到有股无形的压力。
但是对于像赫尔嘉这样的魔族来说，这就是他们每天都在面对的压力。
威廉也在面对着这样的压力吧？
或许，那些现在天天只想瑟瑟的魔族们，其实也只是在随波逐流逃避现实罢了。
但沉重的现实依旧在想方设法对他们重拳出击。
自己之前也一度想对他们重拳出击。
“唉。”
艾露露为命途多舛的魔族叹了口气。
不仅自己的魔王被牛了，全族打不过人类，后来还要被精灵倒过来暴揍一顿。
到今天还成人类的附属国了。
真是令人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