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债并不是什么多高深的金融产品，其机理是非常朴素简单的，即使是八岁小孩子也能轻易明白大概内容。
和私债类似，只不过债权人变成了公众，债务人变成了政府，而这笔债金用于国家的财政支出。
艾露露向威廉解释了一下这个东西的本质之后，威廉很快就理解了。
“但是……公国的政府还没在我们手里。”
威廉这样一说，才让艾露露反应过来。
看来自己有时候还是太过于依靠思维的惯性了，忽略了现实的前提。
“那么，私债的话，人们会接受吗？”
“其实我不太确定，毕竟人们还没怎么见过我。”
虽然勃兰登堡的人们一点也不害怕威廉公爵，但并不代表这就是亲近和信任的关系了。
没有继承仪式，公爵就只是个地主，不是政府首脑，更不是什么公共人物。
这些人只是单纯没有见过他而已。
刚听威廉说，没透露瑟瑟道具产业的事情，还以为后面能继续空手套白狼呢。
看来还是不能太贪心，能促成第一阶段意向性的成功就足够了。
虽说能把公爵府抵押出去……但是没必要，更没什么用。
公国这乡下土地方又没发生大规模的城市化进入寸土寸金的时代。一个房产能值多少钱？
而且手里还捏着个瑟瑟道具的牌，原本就是要在这里打出去的。
“国债的话，以后其他事情再发，也不是不行。”
威廉觉得这东西还是很有用的，比如魔族战争时期，其实就能发这种战争债券来填补国家的财政短缺。
只可惜当时的巴巴罗萨没有遇到他的艾露露。
“还是聊回今天的事情吧，我今天让汉弗莱去准备关于财团制度和架构的文件了。”
这种商业组织不能只是发起者自己有一套自洽的决策章程和盈利框架就可以了，还需要符合公国的法律。
而且有的商业概念是超出他们现有认知的，需要在法律和制度上进行定义，否则就很容易会导致内部的无序竞争。
所以汉弗莱就得为让人类的新鲜高级资本主义事物适应异世界的低级封建社会而努力干活。
“她……能干得来吗？”
艾露露有些担忧。
“反正财团是我们提出的，现在又有了西兰王国方面的意向。我们觉得不行的话，就驳回去让她修改就好了。”
这下威廉的印章就有意义了。
请为了你的未来好好上班写方案啊，汉弗莱小姐。
“话说，这件事让哈鲁特参与进来的话，不会让西兰王国做大吗？”
其实原本即使没有西兰王国突如其来的问责和压力，通过瑟瑟道具的诱惑，也能做到让三家商会同意加入威廉的财团。
只是没办法让威廉的股份占比超过半数。
但是实控人，或者说财团的执行人和总负责人，肯定是威廉。
无他，这三家商会都是竞争关系，威廉就是那个最大公约数。
这个实控人不给威廉的话，无论给谁都会被另外两家联合反对。
而艾露露要的就是那个实控权。
但是威廉觉得，这白花花的钱流出去给了西兰王国，反而有些此消彼长的感觉。
毕竟只从纸面上的数据流动来看，流向西兰王国的钱是更多了才对。
“安心吧，哈鲁特是哈鲁特，西兰王国是西兰王国。哈鲁特拿了钱，只会进一步削弱西兰王国。”
艾露露才不相信像哈鲁特这样的人拿了钱之后会想办法给西兰王国办实业谋福利。
他只会进一步带动西兰王国的奢靡腐败风气，这对于魔族来说是大大的利好。
而且事后还可以找点西兰王国境内的土匪义贼抢劫他。听说旧诺德兰帝国割让区里，魔族土匪就挺多的。
“我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发展属于我们和公国的支柱产业，没有产业，光有钱用处不大。”
对于一国的统治者来说，不能把货币当作某种静态的资源。
石油不会用，就只是一种可燃的化合物而已。但这却是工业时代的心脏。
货币不流通，也只是一堆金属罢了。货币只有在推动生产、交换和消费时，才具备真正的意义和力量。
“更重要的是，等到我们有了支柱性的瑟瑟产业，还能进一步针对性地面向西兰王国的达官贵人卖出天价的商品。那时候，钱最后不还是一样会回来嘛。”
“也是。”
威廉觉得艾露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哈鲁特方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说是让哈鲁特参与这份出资，但是股东里不能有他吧？”
作为西兰王国的普通吃人官僚，哈鲁特只是想赚钱而已，他肯定不会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依索比亚公国的国家功臣名单上。
那这个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是按照财团的正常架构的话，作为投资人的哈鲁特一定是要进入股东会的。
“那很简单，建一个基金会，或者空包商会就好了。他的资金首先是出资投资给我们的基金会或者商会，然后这些钱才是作为我们的共同股份投资进入财团。”
“那么说，就是需要两份协议了？”
威廉觉得还是挺复杂的。
“不能选择性地在财团的股东名单上不添加他的名字吗？”
“当然不能。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名字，到时候他找谁说理去？”
艾露露觉得哈鲁特还是没那么笨的，这事情虽然本身上不得台面。但是没个能上台面的协议保障的话，他的钱岂不是跟打水漂一样了？
“所以你到时候会需要两份协议，一份是你作为股东，和三家商会之间的财团协议。另一份则是你和哈鲁特之间的就资金管理问题达成的私人协议。”
有了这份私人协议，才能让哈鲁特安心地把钱砸进来。
“明白了，就是要用这份私人协议安他的心。”
威廉点了点头，理解了问题的所在。
艾露露给自己解决了很多问题，威廉觉得是时候看看艾露露有什么问题需要自己帮忙解决了。
“话说回来，艾露露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技术人员雷谷德有了，财团的注册地准备就选查尔斯商会了，艾露露相信汉弗莱不会拒绝的。
“不过，你知道有什么好用的魔法道具设计师、工匠或者画师吗？”
瑟瑟道具的基本理念可以自己来，但是画画和设计还是要人的。
希望有个好用的打工人。
“给你做这个法杖的那个工匠如何？”
“不，这个以后可以给他做外包的道具订单。但是我更想要一个可以纳入我们团队的人。”
威廉想了想，掏出了一个艾露露最近经常见的人。
“赫尔嘉不是会画画吗？我记得她在当上卫队长之前，经常在闲暇的时间上街卖画，而且也经常给我们的服装设计提建议。现在她穿的那一套女式军官礼服就是她自己设计的。”
嗯？
“那段时间她不是在当外遣的治安警备员吗？”
“她正是因为会画画，才被推荐去当治安警备员的。”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画画的工具人也有了。
嘿嘿，可以开店营业了。
计划将近成型，艾露露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威廉看见艾露露笑了起来，心里也感到很高兴。于是不由自主地轻轻用手摸了摸艾露露的脑袋。
“干……干嘛！”
“不，只是看到你高兴，我也觉得很高兴而已。”
“……真是奇奇怪怪的。”
艾露露不太满意地嘟了嘟嘴，但并没有拒绝威廉的摸头行为。
毕竟人家都送自己法杖了，摸摸头咋了。
就像猫猫一样，人家送了自己吃的，自己就应该要让人家撸一下。这才是合理的交易。
而且只有娇羞的少女才会立马拒绝，自己才不是娇羞的少女！
所以不能拒绝。
嗯，不能拒绝。
艾露露尽量忍住自己内心的奇怪感觉，任由威廉在自己的脑袋上摸来摸去。
“艾露露。”
“……干嘛？”
“明天你有其他事情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行政厅吧？”
威廉上班的时候想看见艾露露。
“我能去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没什么意义吧？
“当然能。而且这份计划是你提出的，自然有权和我一起审核。”
这倒是合理，毕竟艾露露也不想让威廉被汉弗莱糊弄过去了。
“那好吧。”
艾露露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