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汉弗莱在大厅里取甜点的时候，被几个路过的小贵族嘲讽了。
“啊，这不是我们的最高秘书长吗？”
“哎呀，威廉继位了，她很快就要变成威廉公爵的印章工了。”
汉弗莱扭过头来，发现说话的是两个年轻的小贵族。
作为最高秘书长的汉弗莱能管公务员，所以她在行政厅时，所有人依然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贵族和公务员不一样，不需要对她客气。
之前，给文件印章是威廉的工作。风水轮流转，现在是汉弗莱被人说是印章工人了。
真是令人气愤，之前威廉没继位的时候，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我记得你，你是上议院的议员吧？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
“哟，最高秘书长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那名被汉弗莱点出来的黄发年轻贵族端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向汉弗莱行了个贵族礼，嘴角却带着轻蔑的笑意。
“您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曾经的公国一把手，今天过后就只是公爵殿下的文书助理了。”
汉弗莱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帮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在威廉还未继位之前，他们也在暗地里反对他登基，生怕一个年轻的外来者打破公国的权力平衡。
可现在呢？威廉顺利继位，他们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开始冷嘲热讽她这个“旧时代的残党”了。
汉弗莱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两人，
“是吗？那你们倒是提醒我了，既然我现在是‘印章工’，公爵的所有政务公文都会经过——”
黄发的贵族和黑发的贵族相视一笑，直接打断了她的吟唱。
“唉，你看，汉弗莱小姐嚣张惯了，没吃过瘪。我可是议员，重大事项决策，可是要问我们的。”
“汉弗莱小姐，听说你和威廉公爵关系不好，和艾露露夫人关系也很一般。不知道你这位置还能不能坐稳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位置稳着呢。”
“哦，稳着呢。”
黄发的贵族像是听见了什么冷笑话一样，重复了一遍，然后向着黑发的贵族作出汉弗莱刚刚的模样。
“稳着呢！”
“哈，哈哈。”
两人笑着走远了。
“……真是岂有此理！”
汉弗莱只知道对方在笑她，但是压根不知道对方在笑她什么东西。
这种阴阳怪气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汉弗莱将口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从旁边换了一杯新的酒，提着酒杯就往其他地方走。
……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汉弗莱捏着酒杯的手指节泛白，从她那表情看，似乎依然沉浸在刚刚的经历中。
艾露露凑近威廉身边，低声交流。
“她是来卖惨的吗？”
“卖惨干什么？”
“你看她说的这些话，像不像是在跟我们说她很可怜，不要动她的位置。”
威廉侧过脑袋看向汉弗莱，她此时正看着人群嘈杂的另一边。
光线很黯淡，让他无法看清汉弗莱的脸色。
只不过，这周围就只有他们三人，虽然艾露露和威廉的声音很低，但是汉弗莱这幅样子，还是太明显了。
“我觉得她更像是过来试探我们的态度的。”
汉弗莱知道自己之前坑了艾露露一把，即使后来没干什么坏事，威廉也很有可能回头跟她算账。
“你对她有想法吗？”
威廉问艾露露。
“想法？没什么想法。”
艾露露摇了摇头。在她看来，除了爱揽权之外，其实汉弗莱没什么大问题。
“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你决断就好。”
很朴素的做法，遵循着资本主义甄选人才的实用性原则。
但是艾露露说到末尾那几个词的时候，汉弗莱分明颤了一下。
当初不玩花样不就好了嘛，真是的。威廉这样腹诽着。
“咳咳。汉弗莱，那你觉得，你的位置稳不稳呢？”
虽然威廉不太会治国，但是治人还是略懂一些。在西兰王国，他就学会了很多东西，现在打算把这些东西用在汉弗莱身上试试。
“呃……公爵，我不知道。”
汉弗莱的表情非常委屈，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奸臣的样子。
“汉弗莱，你没明白我意思。”
威廉用酒杯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不作声，身体前倾，静静地看着汉弗莱。
她先是皱眉，疑虑，随即睁开眼睛，又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公爵大人，你不会要把我……！”
“……处理掉吧？”
威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悠闲地晃着杯中的酒液，像是在欣赏它折射出的光泽。
艾露露则在一旁既没有帮腔，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端着果汁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威廉怎么吓唬汉弗莱。
“你说呢？”
他慢悠悠地反问，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汉弗莱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
“公爵大人，我，我，我干那么多事情，可都是为了我们公国啊！”
“是吗？”
“当然！”
汉弗莱咬紧牙关，连连点头。这种时候不管威廉信不信，事情真不真，自己都要把这些事情当真的来说。
“公国能稳定运转，可少不了我汉弗莱的一份功劳！”
威廉轻轻点头，缓缓放下酒杯，眼神却没有半点松动，依然带着审视。随后，威廉就像大摆钟一样，对着汉弗莱摇头晃脑。
这还是威廉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虽然很严肃，但艾露露还是差点笑出来。
汉弗莱则是在不停地思考究竟是什么地方没有答到点子上，冷汗沿着她的额头滴落在地。
没有心理压力的艾露露反而很容易就猜出来威廉的心思。他这是想趁机敲打汉弗莱，好让小汉老老实实干活。
“啊，汉弗莱小姐，既然你是公国的大忠臣，当然也应该是公爵的忠臣吧？”
艾露露这一提醒，让汉弗莱如梦初醒般睁大了眼睛。
“对对对，我是公爵的忠臣！”
“我是公国的最高秘书长，公爵大人便是公国的统治者，我自然效忠于您。”
“那就好，汉弗莱。以后好好听话，有什么话都要好好跟我说，别藏着掖着。听明白了吗？”
威廉拍了拍汉弗莱的肩膀。
“明白了，公爵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