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想要我们早点把那个西兰王国过来的间谍给弄死？”
饭桌之上，莫比索夫突然提出了想要让艾克失踪的这样一个条件。和艾露露预想的一样，不过比她想得更直接。看来莫比索夫是真的急了。
不过艾露露只顾着干饭，所以是由威廉公爵来回复的。
“只不过……”
威廉敲着桌子，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门口的女仆。那女仆很识趣地离开了饭厅。
“这件事有些难办。”
莫比索夫知道潜台词是什么意思，他在西兰王国的官场里可不少见这样的话术。哈鲁特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之一。
但魔族本来都是非常淳朴的才对，肯定是学坏了。
看来要进入深水区了，莫比索夫心想。
“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
莫比索夫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金质勋章，将它放置在桌面。
勋章在白源石光源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
“我是哈鲁特的全权代表，这就是信物。所以我可以代替他在这里签订任何协议。”
一枚勋章能象征什么？又不是印章，也不是什么家族秘传。艾露露露出了有些迷惑的表情。
“看来艾露露夫人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莫比索夫像是遇见了一个孺子不可教的坏学生一样摇了摇头。
“我想，艾露露夫人肯定没见过黑曜石吧？”
艾露露点了点头。
“能给我摸一下吗？”
她就像饥饿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看见面包一样向着莫比索夫桌前的勋章伸出手，但威廉及时用手制止了。
“乖，别乱摸，那是魔石。”
这世界真是莫名其妙，什么矿物都是魔石。难不成硅酸盐全都有天然的导魔性吗？
“这种黑曜石，能够产生特定的灼烧印痕。只要用上红色的蜡印，将它按上去，自然就能将上面所镌刻的文字和符号刻印在纸张之上。”
说着，莫比索夫将手中的勋章拿起，将黑曜石的背面展现给艾露露看。
这不就是火印吗？艾露露顿时失去了兴趣。
“那就是说，有着这个东西，你就能签下任何由哈鲁特担保的协议了吗？”
“当然。”
“我猜……艾克的事情肯定不包括在我们的协议之中。”
“当然。不过我可以……在人材单价的问题上，给你们一些小优惠。”
“我们要的优惠力度有点大，你真的能代表哈鲁特吗？”
莫比索夫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之后，才回答道。
“真的能。”
反正这勋章现在在他手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而且他现在可是被艾克看见了！
哈鲁特还真未必就跟他在一条船上了。莫比索夫这几天也想清楚了，万一哈鲁特金蝉脱壳，把莫比索夫当作弃子来用……那他可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莫比索夫必须这样做，以绝后患。
“那……还挺好的。”
艾露露想，那就是莫比索夫在慷哈鲁特之慨了。真是没想到，哈鲁特也有这么一天。
但是现在直接的问题是……
“不过不行。我们不能处理掉他。”
威廉摇了摇头。
“你们担心西兰王室那边会对你们施压？没关系，我们北部总督可是哈鲁特，不会让你们——”
“你说的可未必算数。你必须用那个代表西兰王国……什么北方三省总督的名义签下契约。”
威廉看了看艾露露，这要求可不在原本的计划中。
这会不会太出格了？莫比索夫会同意吗？
莫比索夫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盯着那枚镶嵌黑曜石的金质勋章。
如果他用哈鲁特的名义签下契约，那就等于彻底把哈鲁特拖下水，一旦事情败露，哈鲁特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
但如果不签，依索比亚公国这边显然不会轻易答应处理掉艾克，甚至还可能把他的提议当成筹码，反手向哈鲁特讨价还价。
一瞬间，莫比索夫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风险和收益。
“你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但更像是试探。
“生意就是生意。”
艾露露耸了耸肩。
“不，生意是双方都要有利可图。”
莫比索夫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有别的选择吗？”
艾露露终于吃完了饭，用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笑得一脸无辜。
莫比索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有别的选择，比如自己回去之后就买凶干掉那个艾克。
但是——
他没那个时间。
他不知道这威廉和艾露露什么时候会把艾克遣返，也不知道艾克会用什么方式返回国内。只要艾克在王都一露头，见到他的上级，莫比索夫就一定会被暗刺之剑的人逮捕归案。
什么王公大臣都不好使，莫比索夫悄悄跑到魔族这里来这件事根本就和他们说不清楚。
这不是贪污，这是严重的渎职和叛国。国王不管大臣官僚贪污腐败压榨平民，他只管大臣官僚是不是忠心干活。
和魔族都产生了私交和利益来往，那他怎么向他人保证不会因为这种利益而背叛王国？
莫比索夫颤抖着双手，手中的勋章如同黑夜之中唯一闪闪发光的明星。
“你们想要以什么样的价格购买……？”
“每人三千，怎么样？”
“你怎么不去抢！”
莫比索夫当场就气得握紧拳头，差点就砸到桌上。
“签了这样的协议，回去之后哈鲁特就会用我的头盖骨当碗使！”
这是亏大了！
“哎呀，弄点囚犯过来也没事嘛，那不都是无本买卖吗？”
“那是两码事！你抓人的人不用钱吗？！”
维持一支忠心耿耿而且强有力的人类军队可是很花钱的！
“这太为难人了，讲讲价！”
艾露露撇开了脑袋，装作没事人一样吹了吹口哨。而威廉在旁边突然插嘴道，
“咳咳，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情嘛……”他瞥了眼莫比索夫，“关乎你的脑袋是不？”
他点了点头。
“所以要是没有哈鲁特的话，你肯定就会答应我们了。”
“这……只能说很勉强。”
“可要是这件事情也关乎哈鲁特的话……那哈鲁特就会同意了吧？”
莫比索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