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你得把你们的厅长给我叫出来，你们简直可恶至极！”
汉克斯刚走到警备厅的楼下，就看到一个警员正在被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魔族纠缠着不放。
“什么情况？”
汉克斯走上前去询问警员，然而这警员非常不懂事地就把汉克斯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啊，厅长，这是撒洛。”
汉克斯一听，心里就咯噔地跳了一下。
“你就是厅长？”
撒洛这段时间在监狱里可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而吃了很多苦头，光是看她的头发发型就知道了。她在里面甚至没有地方打理头发！
撒洛双眼一瞪，像猎犬一样盯住了汉克斯，原本压低的嗓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
“你就是厅长？！好！你终于舍得露面了——我问你，我一个八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跟你们家小女仆在街上聊个天都能被抓？你们这警备厅是干嘛的？专门盯着我们野生魔族的是吧！”
她情绪激动，脸颊泛红，眼角还带着熬夜后的倦意，但一张嘴火力依旧十足。警员试图劝阻她冷静些，反被她一把推开。
汉克斯挠了挠头，作为土生土长的魔族，他实在不懂得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听说还是西兰王国的人类官僚比较有经验。
“给我个说法！你们公爵那女仆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公爵那边撤销了案件，所以我们这里也只能结案。根据保密条例，案件的详情我不能告诉你。”
撒洛气得浑身发抖，双拳攥得咯咯作响。
“你不知道？你还说你是厅长？你们抓人时候也说不知道！我看你们就是怕承担责任！”
周围渐渐围上了一些看热闹的魔族群众，街口小摊的老板、刚放学的小孩、偶尔路过的旅人。大伙都开始围着看热闹，这让汉克斯压力更大了。
“咳咳，我说，这位女士，要不您小声一些。您有什么诉求，都可以直接说，请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那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个案件调查的过程中凭着那些毫无逻辑关系的证据就认定我是凶手的人。”
撒洛死死地盯着这个位高权不重的汉克斯厅长。
“是不是你！”
汉克斯先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
说这事要怪他吗？可汉克斯觉得要是汉弗莱小姐不催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这样铤而走险跳过取证过程，提前把人抓回来审讯的。
而且后面汉弗莱又过来聊了一下，觉得按照现有的线索能交差就行，于是汉克斯也顺从了她的心思。
要是汉克斯先生只是个普通的警员，那大可不必考虑汉弗莱小姐想干什么。然而他作为厅长，却不得不去揣测作为上级领导的那些大官们的心思。
自己和警员们的责任……占个百分之四十吧，剩下百分之六十肯定在汉弗莱小姐身上！
可是汉弗莱小姐又不是治安警备序列的官僚，在这种事情上虽然有莫大的影响力，却不用背负任何案件过失的具体责任。
——这就是官僚阶层！
于是汉克斯沉默良久，思来想去，最终摇了摇头，否定了撒洛的疑问。
“那是谁？告诉我！”
“不是，我是说，撒洛小姐，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何必再追究具体责任人呢？不如还是说说您需要什么赔偿吧？”
既然撒洛是个炼药师，肯定也是个文化人。是文化人那就容易被讲道理。
还是讲讲道理，先把她绕晕，再息事宁人吧。
“您看，在有限信息以及有限时间的条件下要对事情真相进行还原，出现错误的可能性并不低。
倘若是一线警员，自然只能如实禀告发现的线索。而像警官这样的中层管理，又基本只能从纸面上去了解事件，能做的只有不停地进行推理和查证。
至于我？小姐，我只是一个拍板的，很多时候的决策都只是基于下属人员给出的结论。
我想在这个环节中的任何相关人员都可能分到一部分责任，所以与其追究责任，倒不如索取一些实质性的补偿为好。”
撒洛被汉克斯先生的理论震得一愣一愣的。她一时间没法接话，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汉克斯。
“那你这意思是说，我得去找公爵才行了是吧？”
撒洛可是熟得很，这是西兰王国官僚们标准的处理方式！她早些年可没少听野生魔族们说过那些西兰人的丑恶嘴脸。
哪像野生魔族，犯错了就一定会有拍板的最高负责人进行负责，所以官僚们都会谨言慎行。
就连隔壁的精灵也都一直按照这套从加纳时期流传下来的魔族统治国家的方式来构建国家！
这公国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公爵先生公务繁忙，况且他也和这事情毫无关联啊！”
汉克斯先生满头大汗，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想要让撒洛回心转意。
“要不我们给您多赔偿一点？”
“不行，我得去找他了解事情的真相！”
撒洛把手一放，就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汉克斯更慌了。
因为按照他现在拥有的信息，他认为是赫尔嘉和那个精灵莉希塔把人给撞死了。
赫尔嘉的身份是知道的，而那个莉希塔是能跟赫尔嘉一起骑马的，还被公爵提过名字。
那这还能是什么精灵？那肯定是来自布兰普帝国的什么官员啊！很可能是帝国的公使！
这可是国之大事，相较之下，一个小小的女仆，死了就死了吧。但要是撒洛查出了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说不定就会影响公国和精灵帝国那边的外交关系了。
不对，不只是公国和布兰普帝国的关系，还有西兰王国和公国的关系！
可不能让撒洛乱来啊！
汉克斯觉得现在公国的命运正在他的手上悬着。
“不，不能去！撒洛小姐！”
汉克斯惊声嚷道，急忙地小跑冲到她前面拦着她。
“凭什么不能去？”
“因为……因为这件事情得先提出申请！”
“那去哪里申请？”
“去……去找门卫申请访问！”
“那不一样还是去王宫吗？让开！”
“得先让我们有点时间……不是，得先挑个好点的时间才行！您看，现在都已经中午了，不如先吃个饭，再去吧？”
撒洛斜着眼睛看着他。
“我吃不下！今天我非见到公爵不可！”
她话音一落，就又迈开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