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盖德在桌球店,从下午两点坐到了整整八点,店铺打烊时,老板起身,发现角落里做了个傻大个,跟尊雕像一样,老板无奈地说关门了啊。
盖德欧了一声,才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第二日,他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总会走到贵族小姐布施的地方,教堂里在唱着圣歌,那么曼妙动人。
琉金斯眼见着羞怯的盖德,也走了进去。
这里作为圣地,原本是不会欢迎他们的。不过,教堂主教是个宽厚的人,示意他坐在最后一排。
他想了解她的日常吧。
玫瑰花圃是贵族小姐精心打理的,虽然现在玫瑰已枯萎,可它盛开时,一定娇艳无比,人比花更美。
他去了哀弥夜那里,哀弥夜一如往常,只是现在她收了个小妹—达茜。
达茜会跟着她一起行动,亏得她受得了哀弥夜。
琉金斯光是看着她,整天忙碌的身影,就有些生理不适,更别提切身去做了。
现在她倒是在做轻松的事情,她正坐在街两侧的长椅上,在给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妇人,读报纸。
而一旁的达茜,在帮妇人照顾小孩。
小孩水灵灵的大眼睛,活灵活现的,她们两个玩的很欢。
琉金斯默默地坐下来,那是哀弥夜身后的长椅,和她背靠着背,听着哀弥夜以优美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读着:
“未来的世界,是现在贫瘠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未来,会有航空飞船吧!人们不只在海上驾驶帆船,还会飞向天空,如鸟儿飞向宇宙,驾驶着航空飞船。”
老太太重重地敲了敲拐杖,尖利地说着:“胡说八道,人只有死了,才会到天上去。”
哀弥夜顿了顿,说着:“这是最权威的每日邮报,应该是做了些科学的预测。”
她接着读起来:“未来,会有高速列车吧,不像现在慢吞吞的蒸汽火车,老爷爷一样,冒一股烟,才能走那么一下。”
“未来,会有移动电话吧,现在的沟通是困乏的,谁也不能总守在电话亭,或是家里吧,为了人们走的更近,随时能联系,必然会前进一大步。”
琉金斯露出苦笑,这家报纸的预测堪称精准无比,眼光毒辣。
可是,有了手机又怎么样,高效的沟通方式,真能让人们越走越近吗?
并不会吧!
人们的通讯录和聊天软件,躺着的都是死尸位。而朋友圈或是推特内容,都是炫耀着各自精心包装的生活。
因为越来越便捷,也意味着越来越廉价。
琉金斯讨厌这种社交,所以他的手机长期静音,连一个信息也没有。
“未来的摩天大楼,会冲入天际,潜艇会带着人们去海底历险,各种样式的汽车,会涌入城市的各个主干道,变的拥堵不堪。“
老妇人又敲了敲拐杖,说着:“汽车是怪兽,丝毫不体谅我们这些老人,很多人会死在它的铁蹄之下。”
哀弥夜不能否认,她也有同感,她接着朗读:
“那时,自由与平等的时代会真正到来,人人都不用受苦,受累,处处公正平等,传说中的理想国终会到来。”
这次老妇人,连续地敲击,仿佛气到不行,喘着粗气说着:“这家报纸,还有脸自诩科学呢,我看啊,纯粹在糊弄我们这种老人家和小孩子。”
“无论何时,那样的时代,也不会到来。”
琉金斯心头一颤,老妇人确实有着纯朴的智慧。
这时哀弥夜才注意到琉金斯,起身微愠地问着:“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
“自然,哀弥夜的小广播剧,我怎能错过?”
“你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哀弥夜露出好看的笑容。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一起来到后巷的小餐馆。
这一次只剩他们三个人,丽丝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窄巷子里,聚了一群孩童,向这家餐馆里面张望着,还有说有笑的,显得神神秘秘的。
“快看啊,那是外国人,长的好特别啊!”
外国人并不是什么异常的事,事实上,哀弥夜、琉金斯还有丽丝都不是这个国家的,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定是不常见的那种类型。
有两个人坐在玻璃长窗前吃饭,一个身形十分熟悉,另一个则极为陌生。
其中一个是盖文,他悉心地照料一旁的女伴。
这时,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确切地说是照在她面前的窗子上,窗子泛着白色的亮光,在亮光中...
琉金斯,豁然看到了一团模糊的黑雾。
在她的脸上,骤然一闪而过,接着就见到她清晰的脸部轮廓、明朗的笑容。
琉金斯的胸口很闷,完全没注意一旁的达茜,也变得奇怪起来。
“你怎么了?”哀弥夜感受到她的手在发抖,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失态后,她又走了上来,脸色苍白地说着:“我没事,一起进去吧。”
“给你们介绍下,她是我的女朋友,叫水無月,意思是水中的月亮,这是平假名。”
她身材矮小,约莫一米五几,然而眼睛很大,深黑色的瞳孔,有一种强大的吸噬力,让人想一直注视下去。
五官是东方人的特质,小嘴巴薄嘴唇,高鼻梁尖下巴,皮肤有些蜡黄,还有颗东方美人独有的泪下痣。
她以日本人惯常的礼仪,手扶住胸口,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多多关照!”
浅浅的笑容配合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让人倍感亲切。
“可以啊,盖文!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女友?”哀弥夜忍不住夸赞道,这个家伙是不是改邪归正了,正正经经的恋爱多好啊。
盖文对他们一一做了介绍。
“这里的汤和饭,真美味啊!有我家乡关东的味道。”
她喝的是龙虾汤,吃的是五分熟牛排。
切开牛排,还有一些血流出来,沾在她的嘴角,不愧是日本人,还是那么喜欢生吃!
琉金斯瞥了一眼水無月,她穿着东方款式的黑色连衣裙,样式复古且华贵,穿在她身上十分得体,腿上堆叠着白色膝袜,踩着一双洛丽塔鞋子。
鞋子上打着粉色蝴蝶结,十分典型的日式装扮,她依偎在盖文的肩膀上,显得亲近自然。
可琉金斯却疑惑不解,前阵子盖文还与一些不清不楚的女人到处鬼混,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女友,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会是旧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