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中。
往往势单力薄,身体孱弱的孩子往往最容易被欺负的。
“白毛的怪物。”
“甚至瞳孔都是白的,真恶心。”
“你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吧。”
孩子的恶意往往是最不收敛的。
少女双手抱住头,被旁边稍微大点的孩子推到在地。
手肘刮蹭地面,磨破了皮,渗出点点血珠。
因为外貌特殊而被孤立,没有同伴的当然是最好欺负的,打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其中一个孩子随手拉扯起少女的头发,因为疼痛,下意识喊叫出声,如同风吹过水管般刺耳沙哑。
“你别叫唤了。”
一大片头发被扯断,自那片区域渗出殷红的血,将洁白的头发染成血红。
少女便这样如同破布玩偶般摆布着,反抗过吗?一开始是有的,抓伤了其中一个的脸。然后呢,被几人更狠厉的打了一顿,之后那个人哭诉着去找那院长。又被院长揪着耳朵很大声的教育了。
……
大概是属实无趣吧?没过一会几人便离开了。
房间的阴影里,少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衣服身上的灰拍到地上,随后将血液在衣服上蹭了蹭。
好饿……好痛……
等一会就有饭吃了吧,然后就可以睡觉,今天就可以结束了。那,之后呢。我又应该怎么办?
人活着,总是需要意义的。而现在,少女已经找不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我要做什么?我要怎么活着?因为害怕死亡与死后的世界而活着吧?
“对,院长妈妈就是她,你看这是我在那边找到的她的头发,一定是她将锅推倒的。”
现在几人回到了少女旁边,戴着一个有些醉醺醺的肥胖女人,胳膊都已经有少女两条腿粗了吧?
少女一瞬间便想明白发了什么,也一瞬间便知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错愕闪过,之后便只剩下恐惧。
少女双手比划着,但没有人在意她的意见。
肥胖的女人扯着少女的头发,将她拖向最角落的那个房间。
污蔑?也不是第一次了,无法说话便意味着无法解释。当然,即便解释了也没用,没人会听也没人会在意。
只要稍微想一想便可以明白,那个锅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可以推动的。
泪水模糊了眼,不远处,几人将不久前从少女头上拔下来的头发随意的丢在一旁。
地面并不平常,还有些碎石,少女被向前拖着,身后是一片血痕。
头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少女被丢进房间中,之后传来咔哒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少女在黑暗中缩成一团,粗糙的布料刮蹭了伤口,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这个是很常见的处罚手段,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一天或两天,没有食物,也没用水。
当然,自少女有记忆起这个房间就只有处罚过她一个人。
……
人活着是需要意义的,从而不令自己在世界迷失,他们认为欺负他人便是他们目前活着的意义。院长认为喝酒和“节约”他们的日常花销是活着的意义。那我活着的意义呢?
人活着是需要意义的,即便那是,不被人理解的,扭曲的意义。
比起饥饿与口渴,黑暗更令我恐惧,被关了很多次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准备呢。
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墙角爬去。终于传来预料中的,布料的触感。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掀开提前准备好的破烂衣服,拿出火柴,轻轻一滑。
少女灰白的瞳孔中倒印出暖黄色的光芒。
或许,为这里带来些许光亮,便是我的意义。
…………
少女面前,整座孤儿院在夜色中燃烧,火焰在墙面上不断攀附着,直至将一切吞没。
或许…这便是我的意义吧?
————
从梦中惊醒,坐起身,眼前似乎仍有火光在不断跳跃。
“做噩梦了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之后才向着旁边看去,是先前的陌生女人。
emmm,现在会说话了,不止是阿巴阿巴了。
瞟向四周,现在的房间比之前小了很多,身下的床算是柔软,被子也暖乎乎的,床边还有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食物,上面还冒着点点热气。
陌生的女人坐在我旁边,似乎发现我顶着她的视线,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但我脑海中却全部都是昏迷前的画面,以及那深刻的疼痛。
“那是发生了什么?”
要怎么和她说?我梦到我烧了一家孤儿院?而且,那似乎并不是梦...
伸出手,想要比划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仅仅只捏紧了被子。
“不想说可以不说的,现在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塞琉西娅,你的主治医生。”
医生吗?所以我现在就是在医院里面啊。那我现在是什么病呢。不清楚,算了有饭吃就好。
说到饭...肚子有些饿了,将手放在了肚子处。
塞琉西娅似乎发现了我的这一个小动作,将盘子端到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轻轻挖起一勺。
em。我要吃吗?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坏人。
我将勺子递到了塞琉西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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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现学的语言还是有些用处的,她似乎可以听明白我的话了。
睡眠充足后看起来倒是比上次见到时有精神了不少。但做噩梦了吗?会不会与上次那件事有关。
愧疚的情绪随着这个想法慢慢在体内发酵。
忽然有些热气飘到鼻尖。
“给我吃吗?”
面前的少女点了点头,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胳膊缩了回去,将勺子上的饭吹了吹再次递到我面前。
莫名有些羞耻,但看着少女亮晶晶的期待眼神,费劲心力想出的委婉拒绝到了嘴边却成了....
“好。”
并不好吃,没有什么口感,味道也只有淡淡的咸味。
少女看到我吃完后才开始一点点塞进自己嘴里。
我偏过头看向她,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再次将勺子塞进了嘴里。
我似乎很少有如此清闲的时光,到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