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时，芷云和灵珊同坐马车，直达皇宫。而那沿途景色，自然是一分未见。
这次前来，是萱茑要与白衣军首领会面。二人皆女扮男装，一书生，一书童，做出要进京赶考的模样。
“非也，大夏凉国从未有过科举。”
萱茑纠正了芷云的错误，顺便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吧。”
先是反诗，后是科举，萱茑已经不止一次地讲出了此世从未有过的内容。要么是芷云见识不够，要么，萱茑也有前世。
但，这事对芷云并无半点好处，她也就没有意愿去确认。
能留在仙子身边就好。
“还有，不可再叫我仙子。外人面前，要称‘先生’……”
“那私下呢？”
“叫，姐姐吧。”
萱茑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似乎又是想到了二人的床上关系。虽然事中如野兽，但事后却会娇羞呢。
仙子……啊不，姐姐真可爱。
不过，芷云心中倒也有些其他担忧。既然来了京城，就有可能会遇到灵珊和婉茹。分别前，呀与这二人都发生了一些超越友谊的关系。
虽然是被迫的。
灵珊的情况先不说，婉茹……她能正常如厕吗？
被灵珊夺走初吻那晚，婉茹回了宰相家。她本以为自己能摆脱对芷云的依赖，独自如厕，却没能如愿。结果就是，她只能赶在被尿憋死之前，早早来找芷云。
而后，前往极北之地途中，芷云与灵珊也做了诸多练习。到返程时，婉茹才勉强能独自如厕。
当时想着，回京城后再继续练习也无妨。而现在，只剩遗憾了。
“怎么了，芷云，看那愁眉苦脸的。”
旅馆内，萱茑看着有忧心忡忡的芷云，决定上前关心。
“来找仙子时，我与大夏的长公主和宰相家有些瓜葛。既想见，又怕惹出事端。”
“长公主？璇儿之女？我记得是叫灵珊来着。说来，是她带你下了仙山，然后又去极北之地。”
“嗯……”
“你们有什么瓜葛……”
“她拿走了我的初吻。”
这一下，本来慈眉善目的萱茑突然脸色一变，有些不满。但她看着芷云烦恼的表情，多少也知道背后原因。
“明明是一国公主，竟做出此种行为。”
“她说她中意我，却不知具体。但她本意不坏，是真心想帮我寻到仙子的。”
“这样，那你要报答她吗？”
“……不。”
二选一的话，芷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萱茑。在那满溢而出的感情面前，不到一月的临时搭伙并不能算得上什么。
只是，那游历天下的愿望，不能与她实现了。
芷云理清了思绪，摇摇头，起身走到萱茑面前。
“我不会去报答她。”
如今，白衣军已与大夏朝廷势不两立。而萱茑和灵珊分别作为两方的关键人物，芷云必须选边站。那么，具体站哪边自是毋庸置疑。
见状，萱茑这才放下心，一把将芷云拥入怀中。这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刚才说宰相家，具体我何人。”
“吴婉茹呀，就是那位拿着铁扇的姑娘。她虽然不敌仙法，但轻功了得，知识也非常丰富。如今，她已是汀州刺史。”
“原来她就是吴婉茹……”
“怎么了？”
“我等此行，是要见一士族大家。她仅有一女，便是吴婉茹。”
“什么？可婉茹不是宰相千金吗？难道是当朝宰相要造反？”
“非也。若是宰相要造反，白衣军早不至于付出如此多牺牲。这士族大家，掌门名叫谢柳荫，是前朝尚书后代。她曾与当朝宰相联姻，生下婉茹。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宰相竟把她休了。”
“这……”
“其中缘由复杂，不宜细说。详细内容，你与我同来，见了便知。”
言罢，二人收拾行装，扮作书生书童模样，再度出门。临近门前，萱茑似乎想到了什么，弯下腰亲了芷云一口。
“红唇贵重，不许交于他人。”
“……好。”
芷云收起了蹦蹦跳的心情，安静地跟在后面。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二人到一处大宅门前，叩响房门。其上牌匾黑底金字，写着“谢家”二字。
说来，这谢家既是前朝权臣之后，想必有光复前朝之心。只是，这份心往往会引来满门抄斩之祸。
府中仆人见是书生书童，本有些嫌烦。这时，萱茑递上些许银两，再交付一封书信，委托她代为传达。
半炷香后，仆人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引萱茑和芷云进屋。萱茑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芷云竟被仆人拦住。芷云以为这仆人又要作怪，却不曾想，是要把萱茑给出的银两归还。
“莫要让我夫人知道了，拜托。”
又要收好处，又怂，真是奇怪。
而后，芷云跟上萱茑，凑到她耳边说明了情况。
“谢夫人她刚正不阿，纪律严明。做她手下，工钱一分不少，但额外的好处也是一分都捞不着。若是揩了油水被她发现，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二人也已行至中堂，见到了谢柳荫。她坐在红木椅上，身着紫衣，气度不凡。脸上虽有几条皱纹，看起来却如钢刀般锐利。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似能读心。
这时，仆人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偌大的空间内，似乎只留她们三人。
“好久不见，银花仙子。”
“我已不是银花仙子，谢夫人。这是我妹妹，芷云，如今她才是银花仙子。”
“哦？那我以后得叫你……萱茑？”
“正是。”
“我知道你此行目的，也准备接受。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还请谢夫人赐教。”
“前些日子，你率领白衣军，在那极北之地的白塔，和大夏禁军打了一仗。我女儿当时也在现成，因此被牵扯其中。”
“是叫……吴婉茹对吗？”
芷云心中一凉。
“所以，我现在要追加一个要求，萱茑。我不止要你手上法宝，还要你身后的新任银花仙子，芷云。这几日，我家女儿对她朝思暮想，已经积郁成疾。”
“什么？”
“不要再装傻了。”
谢夫人站立起身，大手一挥。这时，吴婉茹从她身后的屏风中走出，默默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