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可以起床了!给你们准备了早餐。”
“哦,好的,谢谢阿姨!克梨莉起来了!”
垃垃把克梨莉摇醒,然后拉着她到楼下去吃了早餐。
“说过的吧,等一下,带你们去村子那里,哦,这个法杖给你吧,我把太阳石磨成粉,然后加上凝胶蘑菇,还有哈比的羽毛,还有一些小料加入做成魔法液储存在里面了,这叫做「日光」。”
“那就给垃垃用吧,我可有自己的魔法了,这么多也没有用吧,那走吧。”
“谢谢阿姨款待!”
“不用谢,走吧,去带你们看一下吧。”
......
“这些魔女怎么处理啊,总堆在这里真有点太恶心了吧,有什么地方可以储存尸体这种东西吗。”
“可以挖一个地牢扔在里面,然后研究这些垃圾,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强大力量了!”
“也不是不行,那你们快去执行吧。”
......
“到了吧,虽然说到这里没什么意义,不过能救活人吧,说到底,我还是个医生呢,看不了别人死。”
“对了,到生命树那里!”
垃垃说完,拿了法杖马上就飞奔向前,没有理会克梨莉的提醒。
“我们也跟上去吧,顺便找找有没有活的,能救的尽量救走。”
......
“你来了吗,这次都死光了,那些恶虫可真是恶心啊,这次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的眼睛还好吧,我现在仅存力量,就只剩下我的心脏了,以后都帮不到你了,可真是宿命啊,算了,我会帮你帮到底的,所有人都死了,复活不了了,也把我给杀了吧,我的心脏对你肯定有用,到时候就跟一个普通的树没什么区别了。”
“......”
垃垃没有说任何话,用「日光」把树给打出了个破洞,然后取出了心脏。
将心脏放入了「日光」中,最后虚化变成了「阳炎」。
“对不起,陪伴了我这么久,到最后我也没有付出什么,反倒是你为我负责了一切,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希望你在最后可以安息,为我们所有人付出了这么多,辛苦了,就连死也是一种付出,你为什么就不能反抗一下,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随便杀死任何生命,面对人类是沉默吗,我知道你也不想打破这个平衡,那些魔女的恶行也不少。
到最后,我能说的也就只有再见了。”
垃垃又重新走回了克梨莉身旁,但却多了一丝沉默。
“垃垃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走吧。
这样有意义吗,或许我的意义是守护你吧。”
“什么呀,刚才发生了什么。”
“跟你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又哭了。
“那走吧,我们到现在也没找到活的,尸体什么的总该有吧,好奇怪啊,这个地方,实在找不到了,什么收获都没有,那些人类也走了吧,看来是白来了,这里也没办法住了。”
“其实不一定的啦,有些活着的她们可能会去教堂,给做治疗之类的,话说,那你们呢”,要不继续到我那里住吧,这样你们居住就没什么问题了。”
“嗯,行吧,垃垃别发呆了,我们去那里吧。”
“这样吗。”
克梨莉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莫名其妙的沉浸在自我悲伤之中,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干什么!你真的很烦啊!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难道一点负担都没有吗!从最开始的屠杀到现在,你的心境有变过吗!像你这种愚蠢的魔女,根本无法共情任何魔女!你很讨厌我是吧,那好啊,我也很讨厌你啊!每次都是这样......”垃垃被那一巴掌震惊,随后怒骂道,嘴上依旧喋喋不休。
克梨莉上前立刻堵住了垃垃的嘴。
“闭嘴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真是脆弱不堪啊,从以前到现在,每次遇到一点打击都会沉迷于悲痛之中,这样的你,我最讨厌了!”
克梨莉带着哭腔继续说道。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理解啊!你从来有喜欢过我吗,我对你的所有感情在你看来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吗,其实,换做任何一个魔女都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吧,但是我喜欢你啊!以前感到羞耻这句话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不代表我的感情全是无!”
垃垃感受到胸口一震,其实自己与克梨莉完全没什么情感,貌似换成任何一个魔女只要可以满足自己所求的“欲望”都会如同克梨莉一样。
但是,长久以来的任何情感难道都是虚假的吗,不知道,胸口出现了裂痕,或许也可以说,这道裂痕根本从来没有被缝起过,到底是谁呢?
心中最重要的那位到底是谁呢?
天空海真的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吗,完成之后呢,自己所有的旅途就要结束了吗?那光景又是谁的愿望呢?
答案可能等到死后都不知道吧?
垃垃开口了。
“这样吗,对不起,看来让你的感情全部白费了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你,现在看来,貌似答案是否定的,以前告诉的答案都是谎言罢了,其实我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希望你继续取悦我,而撒的谎言罢了,好了,现在你明白了吧,而我现在拥有的力量,完全可以保护自身。
还有,你可真让我感到恶心啊,幼稚又故作坚强,对你来说任何事情只要不关乎到生死都可以抛弃...”
“但你不行啊!我不想失去你啊!你是我最后的全部啊!”
“......,那就来试试吧,「阳炎」”
“「月......,啊啊啊!”
克梨莉原本受伤的腿部明明已经被重新治疗好了,可却在使用魔力时候传来的剧痛,大脑仿佛要破裂了一般,马上停止了释放,而腿部已经失去力量,无法支撑住身体,如软脚虾一样摔倒了。
克梨莉利用手准备爬到垃垃脚边,当然极为困难,垃垃也放弃了魔法释放,径直离开了。
“可恶,肯定是那个人类的武器对我身体做了什么。
不要走......求你了,医生,求你了,能不能帮我拦住她,求你了。”
医生原本不想干涉,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法不干涉了,可就在追的时候,却把垃垃给追丢了,只好带走克梨莉回到村子。
......
“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呢?”垃垃独自一人走着,没过多久便走到了魔女教堂门前,而另一边赶来的还有克梨莉的母亲。
“垃垃吗?克梨莉呢?她也来了吗,这下我们可以团聚了呢!”
“没来,她现在在别的村里面。”
“那你呢?”
“就在你面前,还有你不是死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生命树被我砍掉了。”
“啊?”
“垃垃,去哪了?”
没有语言,也想不到任何语言,大脑在此刻也是如此的空洞,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又像什么都发生了一样,时间其实也只过了6天,可是却已经承受不了发生的事情了。
“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我研究了一个晚上却找不到治疗方法。”
克梨莉正准备起立,可却发现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无论使用多大力量也无法摆动,甚至连身体的移动已经极度困难,只要一往前可能就会摔倒。
“哎,你先躺着吧。”
“可是,垃垃怎么办啊,我一定要去找她,然后把她带回来,但是我不明白啊,为什么这个矛盾如此的无厘头,根本不明白啊,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那,我还是她的朋友吗。”
“你先关心好自己吧,你们以后都会明白的,所有都是这样的,朋友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吧,明明你们根本不是同一路的,还要花费这种精力,多少来说也有点无聊,魔女啊,还是孤独点好,谁也不去交心,谁也不管,然后活出自己,就这样吧,我们这种生物啊,就是无法共互相理解。”
克梨莉依旧无法明白,这种生硬的道理为什么要套到自己身上,自己本来就不是种魔女,或者说这种情感在普遍意识上面来说是错误的吗?
此刻的垃垃也正在思考,情感就是这种差劲的东西,分裂着大家又聚合了大家,从这种幼稚的视点来看情感,或许就是自己的全部。
克梨莉和垃垃也只相当于两个初中生啊,孩子总是美好啊,分裂的原因就是一种很幼稚的道理,因为没有魔女可以理解自己,自己对自己的理解又不清晰,所以造就了分裂,理解依旧美好,尚且没那么麻木吧,利益熏心什么的,总的来说,也太过腐朽了吧,孩子哪会懂什么,所以调和关系总是很麻烦。
“克梨莉,我给你找个轮椅吧,那以后就只能拿着这个走了,我找一找。”
医生从柜子里面拿出了轮椅,然后抱起了克梨莉,将她放在轮椅上面。
“哎,你也躺一天了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怎么样。”
克梨莉点了点头,医生便把她推了出去,因为房子在山的一端,所以观景确实是十分不错,所以意想不到的睡着了。
醒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形同地狱了——人类攻进来了。
山下的风景也不复存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人类放火烧了树林,死去的生命如同花一样绽放,全身上下都着了火,没有一具身体是完整的。
而自己正在山边,并且无法行动,站在后面的是——特里格。
“哎,又见面了呗,真是麻烦。”
“你要干什么!”
“我不会做什么,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我和那个女人保证过什么,突然想起来那女人还没死呢,忘记放火了,可真是大意啊。”
从特里格身后出来了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全身散发着恶臭味,如同皮肤暴露在外一般的血腥恶臭感觉,但是却极其不规整,甚至连眼珠子都只有一颗,而且手脚不完整,每一只都长得不同,不像是一个生物种群。
一颗不完整的大脑暴露在外,身上还有残留的脂肪,骨头看起来暴露明显,甚至有的手上还拿着铁片之类的残破品,身上还有明显受过攻击的痕迹。
“这些啊,其实都是魔女哦,好玩吧,这可是我们的新发明,以后可得申请专利呢,不过可惜有点不美观就是了,其实我还是想保护你的来着,毕竟之前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可真是无聊呢,保护你有什么用呢,况且她还没死,我也没什么理由吧,
对不起,那就再见吧。”
一只不明的生物冲到了克梨莉面前,把她头砍下之后打飞了,落在了一颗没有着火的树上。
“喂,等一下,头怎么飞了?算了,这个身体就不要了,你们吃吧。”
随后那一大坨生物分食了克梨莉。
......
“呃,所以这就是全部过程了吗?”
垃垃为克梨莉母亲讲解了从假死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的。”
“那你之后怎么办呢,哎,还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吧,人类攻不到这里的。”
“克梨莉呢?”
“算了吧,这是后事了,她应该好好活着吧,反正也不会怎么样吧,虽然作为母亲,但还是感觉一点责任都没有呢,貌似有点过于轻松了吗?哎,之后的都得看自己了呀,我也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她,还是需要独立的呢。”
“万一,她死了呢...”
“想见全尸。”
“......”
然后日子就是如此,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进展,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接触,因为拥有太过平安的生活,已经待了整整7天了,加上和克梨莉在一起的日子也有12天了。
但是,克梨莉呢?或许从来没有想过吧,也可能是忘了,时间就仿佛冻结了一样,这5天来一直在下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教会的修女让垃垃前往隔壁的村子的红十字会取一些草药回来,才让时间开始流动。
垃垃走在林间路上,因为雨依旧很大,走着走着,到达隔壁村,却发现已经损坏时间很久了,浮现出了一片地狱的光景,因为下雨的缘故,已经让尸体极度腐烂,恶臭味已经很浓了,细菌滋生严重,再加上森林缘故,尸体已经被野外动物给啃食的千疮百孔,已经看不出魔女样子了。
“呕—呕......咳...呕...哈哈——”
而正在走的时候,没有看路,撞到了一棵树,而从上面掉下来了一颗头,整颗头包裹在水晶石中,翻过来一看。
“克梨莉吗......”
至于为什么包裹在水晶中,可能是为了进行防御,但是却没有全身防御成功,只保护了个头,以至于没有被腐烂,那个头依旧很美,仿佛从未死去过一般,虽然失去了生命,但却有了比活着更美丽的样貌,甚至连跟脖子的切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啊。”
垃垃心里仿佛缺少了什么,摸着自己胸口,明明什么都没缺少,可缺极其空洞,雨一直在下,两只眼睛互相对视着,那双眼睛连死了都不能闭上,那眼睛如同比水晶还要美丽的宝石。
垃垃心里涌出的情感不知道是什么,接下来做的就是,把头当成足球踢,仿佛发泄着自己的愤恨一般,把以前对克梨莉的所有不满全部踢向了头,头不断滚,垃垃也不断在追着。
雨落到了垃垃眼睛里面,感受到后,眨了一下眼睛,摔倒在地。
仿佛有什么从眼睛旁边流了下来,是泪水吗?不知道,或许是雨吧,也有可能是摔倒之后疼痛的哭,反正肯定不会是克梨莉的死。
难道真的肯定吗?
于是将头放入了药箱中,什么都没有收集到,什么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克梨莉了,突然,怎么回事,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现在我们一定还因为下雨而躲在家里面玩游戏吧,然后一起依靠在火炉旁边取暖,然后一起聊天构想,搭建出自己的世界,最后,等到天空放晴之后,再一起出去观看那雨后所展现的彩虹。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什么都没有了,最开始是家人,后面又是接近自己的人,认识的,活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一些跟自己实际根本不认识人。
再也憋不出一句哭泣,也没资格为她哭泣,或者说她活该......怎么可能啊!明明大家都是无辜的!为什么会死!不明白呀!他们屠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根本感受不到......
终于发现了,其实真正缺失的是那名为情感的宝物。
最后回想了与克梨莉的点点滴滴,那一天,眼睛红润了,明明上一次见还是大活人,再次就变成了一个头。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天空最后放晴了,彩虹的光景出现在垃垃眼前,随后腿一软跪了下来,抱着克梨莉的头,一瞬间所有的感情喷涌而出,无限的泪水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