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能当我的舞伴吗...”
第二天，学校的图书室里依旧没有一个人，墙上的校园铃钉钉的在敲，可向繇就像没听见，手捧着一本书，若无其事问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女孩。
“这节课，你们班应该是能力测试”
“学姐，你看我这样子，也不会用能力的样子啊..”
男孩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手肘上，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
“没人想被当作替代品”
女孩单手拿着一本书，依旧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书本遮住她的下半部分脸，只露出那双大大的漂亮眼睛来，
她依旧在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向繇问
“关于学校这次的慈善晚会你知道关于多少..”
“富人们的社交晚会..”
“这次是高年级组织的晚会，由即将毕业的高三生组织，这是学校的传统，也是他们那群高三的毕业晚会..但他们又偶尔会邀请了一些在低年级里很出名的同学，共赴晚宴，而学校慈善晚会例来的传统，需要一名低年级同学来进行贺辞，表达对学长离别的惋惜与祝福，所以这次他们邀请了我，交际面薄的像纸的向繇同学出现在邀请函的名单上....你显眼的要命”
学姐脸上依旧冷冰冰，却总让人觉得他有点不开心。
“你不愿意吗...”
向繇怂怂地问
“你觉得呢”
学姐反问着
“我觉得....”向繇有些丧气，又强打着挺起来精神来，像是强挤出地一副笑容“也是啊，嗯...学姐的父亲是下城区管理局的局长，估计早就有男孩来邀请了吧，是我...”
“是我...”
是我自以为是了...
他有时候自己都很讨厌自己，他承认自己是个喜欢自我贬低的贱货，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憋不出接下来的话，尤其是在女孩面前，在那群人当中，大家都看不起他，只有她不一样，即使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烂，可她这个身披华服的贵族也依旧愿意把价值连城的貂皮大衣披在你身上，和你并排走，把你这个穿着破衣服的小乞丐当作人看，所以只要女孩看着，他就会在女孩面前，把腰挺得笔直，即使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很烂
“你是想说自以为是....我一句话也没说，你为什么就认定了”
女孩抱着膀子。
“或许，你可以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哇哦，这个男孩，到底在幻想什么呢，世界上没有辛蒂瑞拉，也不会有只要穿上琉璃鞋就能放穷人进去的富人宴会，放远了说，王子怎么会瞧的上灰姑娘呢，她兴许长着漂亮的脸蛋，有着富家小姐所没有的青涩感，嗯..嗯.她兴许会在第二天的清晨从王子的床铺上被抬走，然后趁着天没亮赶着马车丢回她的平民窟去....差不多是这样吗..”
他捏着嗓子，发出了类似小丑搞怪般的尖细嗓音，说了一大段的自我讽刺，然后最后却又失落的低下头，结束了愚蠢的表演，他很尽全力去演绎了自己心目中一个傻子，只是想逗笑眼前的姑娘，然后巧妙地转移话题，让这部分不讨喜的话题圆润过去...
而且他总认为只要是自己先把恶心的现实说出来就不算自取其辱
可学姐没笑，她看着他，空气很尴尬，他自己都想问他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尽情装逼说大话才是常识啊，没人喜欢忧郁男孩啊，他简直就是个sb！自顾自的忧愁，像个受虐狂，可他从来觉得自己不是自虐狂，也不喜欢这样自己骂自己呢，那些美妙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他脑子里现在冒不出来一丝的好词，他羡慕那些天天傻笑以为自己超牛的傻子，他从来不觉得他的生活是个美妙到可以让自己笑出来的事情。
“大概不是...”
女孩否认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算是..朋友...”
他很生涩吐出‘朋友’两个字，带着点不好意思。
仅仅是朋友，他们应该是朋友
他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喜欢上了女孩，又在那么某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失了恋，他的恋情藏在秋风里，又沉寂在火红的深夜，他大概知道了，这个女孩一辈子就喜欢过那一个人，也只会爱那一个人了，那个人死了， 那他大概也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他自认为自己的心里还藏着那一份对女孩的 爱，可是现实确实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他或许早就该放弃和女孩，她从头到尾只认为自己是朋友。
“所以你该懂我的....我是不可能会不帮朋友的..”
挡在学姐脸前的书本慢慢倒下，学姐扶着脸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孩笑，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莫名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有点傻愣愣的，像个精神病。
男孩或许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一类人，他们害羞且不愿透露心机，是异于常人的精神病，即使能在彼此面前侃侃而谈说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却对说出‘朋友’二字感到羞愧，他们很像，就像拥有相同香味的同类，总是莫名地互相吸引彼此在一起。
“希望下一次你可以第一个邀请我，毕竟，没人喜欢被当作替代品...”女孩说“其实我被邀请的时候，我原本想要拒绝的，我想，如果被男人围的团团转，我会不会被他们身上浓郁的古龙香水熏到恶心想吐，我其实蛮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而且，一个低年级参加高年级的舞会很没意思..”
“那为什么还要参加的？”
“很简单的原因....”女孩合上书，站起来把书本轻轻地塞到一边的书架“当然是我看见你也参加了，我猜某个笨蛋一定没找到舞伴，正着急忙慌的到处找人，要是在宴会上看见他和空气跳舞，我大概会愧疚的坐立难安，毕竟我不是什么坏蛋....”
“谢谢....”
男孩低着头咬着嘴唇，他的眼眶湿湿的
“邀请女孩去参加宴会当他的舞伴可不能这么说”
学姐笑盈盈的
“那个，学姐....不对，美丽的小姐，您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吗...”
向繇想了好久，还是伸出手
“当然了，俊俏又说不上还莫名沾点穷的有意思先生”
女孩随手拨开放在一旁的留声机，又优雅地伸出手掌放在男孩的手掌里，留声机金色的喇叭里冒出典雅的乐曲，图书室怎么会有留声机呢，但这里就有，有钱人的学校不缺钱，只要社团提交申请，只要有关学习，基本都会采购，学校只有在这方面看出来一点好学校的样子，从不会吝啬配置各种东西。
“这是肖邦的夜曲？”
偌大的图书室里空荡荡，只有男孩和女孩..
“有品位，这位先生”
“终端上的音乐软件，只有这些老套的音乐不收费..”
向繇托着女孩的腰，女孩搭着向繇的肩膀，她们载着日光舞蹈，艳阳与云彩与露出半边的太阳，他们一同旋转，候鸟腾飞，翱翔天际，又沉寂在午后安静的图书馆窗外的窗沿上，他们踩着木质地板，哒哒的，女孩轻轻地旋转，嘴里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黑金色的校服是她的舞裙，窗外的鸟儿踩着树枝鸣璀，世界好似此时都在围绕着他们起舞，男孩有些笨拙，他不怎么会跳舞，却被女孩拉着转来转去。
“希望到时候你的皮鞋不会踩到我”
“我..应该不会”男孩看着这个和自己跳舞的，含着笑的矮自己一头的女孩，他突然感到心里滑溜溜的，莫名的愧疚，想到那个在雨夜下抱着穿着衬衫的男人痛苦染上一身鲜血的她，还有那个浑身湿透躲在墙角，偷窥了一切，却在捂着嘴巴哭鼻子的自己。
“学姐，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他吗...他有很多毛病，他话多说话很吵做事又装，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多厉害，关键他又真的很厉害，假设有个开豪车刷着一手斩刀的又对你死心塌地，就像一个爱给你看她穿兔女郎的超级大美女天天来追求你，换做你，你会不会接受..”
“我..大概会吧，局长的女儿和富豪的公子，这么看，你俩很般配..”
“对吧，顺理成章，我们就好像生来就要在一起的”
“这么看，他和你完全不一样，要说你是只花枝鼠，他就是个孤傲狼...”
“我会被他一口吃掉吗”
“不会啊，他..毕竟死了”
喂！你他妈的要是我弟弟的话！就赶紧死过来实现我的愿望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现在我给你！滚出来！别关键时候装哑巴啊！你不是很喜欢莫名跳出来说一些恶心人的话吗！你要是真的爱我！真的想你说那样爱我！那就赶紧帮我杀了他啊！...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要夺走我爱的人呢！
就是我，向恶魔许下愿望，杀了你爱的那个人。
“抱歉...”
男孩微微地张着嘴。
“铛铛”
音乐戛然而止，代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舞会肃然结束，唱片的唱针突然自动弹了起来，一直在里圈乱转，女孩连忙上去把唱针抬起来。
少年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了？”
女孩朝着男孩问
“没什么..”
男孩低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