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知道清明节吗..”
“不知道,我知道知道什么圣诞节和感恩节,因为只有那一几天会有肉...”
“是吗,连你也不记得吗..”向繇摇着腿,他们坐在孤儿院的后花园里“我总记得有个不高但很矮的阿姨和我说过,她把我揽在怀里,细细地和我将,她说清明节是个常下雨的日子..”
“我不知道啊..”幼年的柳小雅坐在向繇旁边,地上满是她刚才用树枝画的圈“那个人或许就是你的妈妈,你还记得你的妈妈,真让人羡慕..”
“妈妈?我们不都是孤儿吗,孤儿没有父母的...”
“我们都是有父母的,不然我们哪来的..”
“那我们的父母呢”
“不知道..”
“是因为我们都是坏孩子吗,修女说过,神不爱坏孩子,会把所有的坏小孩都赶出这里,永远没有坏小孩会存在在这里...是我们都太坏,所以我们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们吗..所以,我会努力的,努力成为好孩子..”
“没有啊,小向...”女孩把比自己小一些的男孩揽进怀里“其实这个世界坏孩子是很多的,他们有的高大威猛,有的博学多才,不如说,坏孩子们才是当老大的材料,因为世界的本色就是坏,所以这个世界才那么的可恶,那么的令人恶心,我们才需要在这种地方呆着,无依无靠...”
“而那些告诉我们世界是美好的修女们,她们才是最大的骗子...”
在夜晚路边的街口,咖啡杯里冒着淡淡地热气,酒店离海边不远,所以向小雅顺路开着豪车,在海边兜了兜风..
或许是今夜大风
她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一个人靠在海边的栏杆上,听着黑漆漆的海水卷起浪头打在堤岸上的声音,风卷起了她的银发,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刚刚跑去咖啡厅,开豪车的美女,咖啡店的欧洲老板捧着笑容,以来了大客户,可她只点了杯最便宜的摩卡,然后把能免费加的东西全部加了个满,然后帅气的在桌子上拍下了一块钱的小费...
今天是个不错的夜晚啊,咖啡拌着晚风,她把咖啡朝前一伸,向着这个世界致意。
“幸福到底是什么啊..”
“好烫!”
刚才她想喝口咖啡,说些耍酷台词,但没想到咖啡烫的吓人,她吐了吐舌头,把那杯发烫的咖啡拿开嘴边,她看着眼前的海洋,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做点酷酷又有格调的事情,是学着电影那样朝着大海大喊,还是聆听浪潮声唱着歌..
好吧,都挺蠢的
终端离不断地弹着消息,大概是工作的汇报,和那个中年就秃了头的上司闲的没事的就爱发的没用的唧唧歪歪,女人一点不想看也懒得看,却每次都得违心的发个收到..
其实按理来说她现在该在巡逻,今晚她都该开着那辆打火都出问题的破警车,在这座城市的大道上巡逻,天启四骑士是个厉害的集团,管理了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关于暴力的事情,他们本身是最暴力的暴力机关,高级警员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踢开每一个暴力犯罪者藏匿的窝点,和缉拿偷运违禁化学物的案子,而像她这样小警员,除了在办公室打写不完的电报和巡不完的逻,还是低廉的薪水之外,她的工作不用玩命,其实还蛮不错的..
不过人偶尔总需要给自己放放假,就像在上学孩子永远拒绝不了逃课翻窗户跑去网吧,而且那个傻冒上司也不知道,她假借着巡逻的名义,开车的在海边逛了一圈。
她看着宛如黑色墨汁的大海,她突然感觉有些孤独,有些无可奈何,有些难以适从,人望着大海,总是习惯思考人生,关于价值,关于情感,关于一切..她什么都想不到啊,她能想到的只有家里的电费该交了,小向衣服该买新的了,以及她的工资交不交得起下个月房租..
她是个完美的俗人..
有人说当一个人夜深人静突然想要找个人聊天,打开通讯录却翻不到一个可以说出口的朋友,那那个人就算是孤独的了,可孤独有什么不好的呢,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说明他本就惧怕孤独...
孤独..
她打开终端,翻开了自己的通讯记录,翻看里面的人员,她的通讯录人其实不多,她习惯记忆着一切必要的号码并且很少去在手机上留存号码,所以她的通讯录一般很短,只有潦草几人...
她按上了那个好久都没打过的号码,把终端贴在耳朵上
“最近怎么样..我很好..过得很好,你呢..”
男人没有咒骂他,他只是平淡的在叙事,最近怎么样,油盐酱醋,工作日常,偶尔一个笑话逗得她咯咯发乐,一切和以前一样...
“黑泽..”
“怎么了”
“没什么”
“对了..”
他说出了几个单词,但她不太想听..
“你闭嘴..”
“可是...”
“你给我闭嘴!他不是怪物!他就是我的弟弟!”
“是我太贱了...”
她果断挂断了电话,天空开始下起了淡淡的下雨,从海面上刮起了更加剧烈的海风,海浪翻滚着,咆哮着,部分海水被冲上岸边,她觉得她该走了,海已经失去了温柔,乌云集结在天上,再过不久,就要下大雨了...
女人撑起从车子里掏出红伞,最后望了眼海洋..
“是个...女孩?”
..............
“小赫,一会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
他们一起坐在街边一家咖啡店里,品着咖啡,店里空旷旷的,只有他们两个坐在那里,女孩喝着拿铁,男孩喝着黑咖,坐在店中央的一张桌子上,他们穿着校服,男生翘着腿,悠闲自得,女孩紧闭双腿,细品着咖啡,而店主和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站在柜台边,藏在柜子下的腿抖得像个鹌鹑..
老练的中年执事似乎弯腰站一辈子都无所谓的样子,沉默地候在一边,其实也么多大事,只是女孩昨天碰巧在路边收到了这家店的广告,碰巧塞到了口袋里带到了学校,只是从口袋里露出了广告的一角,男人下午便说要请他到这里喝杯咖啡,她没什么事情,便没拒绝,做上男人准备好的车子,一下车,就发现整家店都空荡荡的,这里大概已经被男人包了场,其实她大概猜到了.
男人的性格孤僻高傲,他认为好的就要别人都这样认为,完美的自我中心主义者,一般这种人都很难相处,但他不一样,他拥有基本的礼仪,他不乐于展现出一副上位者姿态,那十分的没礼貌,他讨厌没有礼貌,所以他要求自己一直得体礼貌
就像是现在,有人不小心走进来,他会率先开口说今天这家店他包了,然后友善说句抱歉,即使他喝的是对他来说是非常烂的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他也会抿上一口然后朝店长那边淡淡微笑..
“你是在,约我出来吗?”
她抿了一口咖啡
她并非像是电视剧里矫揉造作的女主角那样,非要婊气的去多问一遍来获得极大满足自我满足,她和他虽然是男女朋友,却从没做过什么与之相称的事情,甚至只是牵着手,比起恋爱,他们两个反而更像是在一起玩夫妻过家家..
“你有事?还是说..不愿意”
男人反问
“愿意”女孩摇摇头“只是很惊讶”
“我们虽然是男女关系,但几乎没做什么事情”
这是真话,这是都是他们彼此第一次的恋爱,他们彼此互相都抱着一份得体,又因为这份得体,彼此多了一点距离,具体上讲,他们彼此比起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更像一对相敬如宾的中年夫妇...
“怎么了”
女孩看着男生突然有些惆怅的样子
“你很漂亮..”
“对了,要请你的朋友进来吗..”
“我的朋友?”
“那个老跟在你身后的..叫作,向繇的人”
“向繇啊...”女孩左右望,都没有望见那个青年他在哪”
“他在这家店的对面朝这里面望了很久,才刚离开一会,老毛病了,要是你拥有的是这个能力,你估计也会时常都会在意周围的..”
男人的瞳孔一瞬间闪过一道红色,却在放下咖啡杯的时候变回原样
“你们老是在一起,搞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这倒不假,他们老是在一起....
女孩爱读莎士比亚,向繇爱看小说杂文,女孩爱坐在窗边,那向繇就会坐在离她有些远的距离,翻阅一些杂文小说,她们是传说中的翘课二人组,虽然女孩是学习实战一直双高即使翘课老师也懒得管,而向繇则是小透明到翘课也没人在意,而且他的实战成绩因为是无能者自动取零,要不是文化课足够优秀,早就被勒令退学了..
她们这样总是在一起,形影不离,一开始时是传出一些流言蜚语,可她们又用实际证明她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干,他们之间经常对话都没有,一般只有早上的互相道好,和放学铃响起时的互相说再见,偶尔聊起刚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或者书籍,但也仅限几句,又各自埋头在自己的书本里..
其实之前也有一些男生因为她的脸而主动接近她,却没有一个人能陪她在枯燥的图书馆里天天坐着,除了向繇..
“我不会欺骗你的”
女孩认真的说
“我明白,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是...”男人低着头,似乎有事想讲,他一直都这样,看起来飒爽却总是心里藏着事,偶尔皱着的眉头藏满了化不掉的忧愁
“难得出来一次我们不讲这些..谈谈未来如何”
他话锋一转
“未来?”
“假设未来三年之内我们还在一起,你说我们会怎么样..”
男人提出假设
“大概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
女孩喝了一口咖啡..
“很像你能说出来的话”男人微微一笑,但女孩看出来,男孩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气定神闲,他在害怕着什么“那如果那个时候你还爱我,就嫁给我吗,好吗”
“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就像我说的,这是未来的我们需要的解决的事情,而不是现在,可不变的只有一点,我会一直爱你,梦萱,梦萱,你爱我吗..”
“我也爱你..”
“是吗..”
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他们的嘴唇轻轻的印在一起
“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亲吻彼此...”
他们依依不舍,男人给他留下一个微笑,一旁的执事走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低头叹了一口气,却依旧留给她一个笑容,他站了起来,朝女孩抱歉,他抱歉他没办法实现带她出去走走的承诺,他说他突然有一些紧急的事情没法送女孩回家了,执事会开车送她回去,女孩表示拒绝,她喜欢漫步的感觉,喜欢望着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和事,再慢慢回想着自己,再慢慢想到世界,她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她家离着并不远,只是走几分钟的路程.
男人并没有强求,在执事的引路下,反常的没坐车,而是一个人走向街道的尽头,转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女人站在店门口,摸着自己刚被男子亲吻的嘴唇,心中却涌上一些奇怪的情绪,爱,这能叫爱吗,她不太懂,她不太懂恋爱,她并非什么都知道,她现在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突然瞄见路边上有一朵地砖缝隙里钻出来的黄色野花,女孩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跟着男人的身影走了去,她总觉得自己有话要和男人去说,说出来彼此就会舒服些,她从慢走,逐渐到快跑,最终奔跑起来,她追逐着男人即将消失的身影..
她终于跑到了路的拐角,可转角处没有任何人
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吹奏草哨,格调悠扬婉转,像是在哭泣,她下意识地回头,周围景色突然仿佛像是一个搅拌的咖啡杯,五彩斑斓的搅成一团黑,当她缓过神来,她身处在一个破旧的工厂的一条小巷子里,远处到处都是废弃的工业器材,乌鸦站在生锈掉漆的栏杆上嘶哑着喉咙啼叫着,明明刚才还是白日,现在却变到了黑..
她警惕的望着周围,她不认为这是一场梦,她只认为自己或许是被和她同种类型的能力者拖进了幻觉里,还是说有人发动了空间移动,拉她进来,至于为什么是她,绑架局长的女儿,理由有很多,好处很多..
女孩缓慢走出自己的小巷子..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姐,我想你大概是他的恋人,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别生气,露出了愤怒地表情,可就白瞎了你这张俏脸,这个男人拥有不可饶恕的罪.....”
‘我想起了他死去的那个夜晚,我眼看着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拿着一柄西式刺剑捅穿他的胸口,我记得,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个凶手利落的拔出刺剑,他穿的宛如西方电影里的佐罗,黑色的披风皮靴,全身都是黑的,头顶的帽子上的黑羽毛随风飘荡,我安排过去,接住的只是他倒下的尸体,那个人倒在我的面前,凶手朝她走来,他的皮鞋哒哒的格外响,我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他却在我的怀里慢慢变得冰凉’
“真是很可怜啊..”
男人收回刺剑,插回剑鞘,然后朝她慢慢走来,趁着女孩反应过来,突然像个风流绅士那般,带着白色的手套的手轻捏着女孩下巴,风吹的他帽子上的羽毛摇晃,他的面具后面大概是张满是绅士温柔笑容的脸蛋吧,女孩突然在想..
“小姐,你知道世界树吗,尤克特拉希尔,北欧人幻想世界依托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传说中的九大世界依托于世界树而联系,而神明奥丁等居住在阿斯加德上,人类的世界也在其中,神爱着和他们长相相似的人类,人类也爱着他们的神,可是,在某一天,神都死了,就一同神话寓言的那样的,诸神的黄昏到了...”
“是尼德霍格咬断了树根”
“是的,那条被世人厌恶的黑龙,他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地面,从黑暗山脉飞出,发现,他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夕阳,他大口的**着空气,再从鼻腔里喷出,他招摇过市了一天世界上的是就剩他一个了,孤孤单单..”
那双红眼睛,像是红色的红宝石,那位杀人犯抱着他跳到了大楼的顶端,他一个响指,月亮就像听话的仆从般从夜空中窜了出来。
“黑龙想回去却发现回不去,说好带着自己黑蛇眷族们,却发现长着翅膀的生物只有自己,恶龙头一次尝到了孤独的味道,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那些抱着竖琴的诗人们传唱的那么有意,不过,他也没得选,他接下来就活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的里的那份仇恨已经淡然无存了,她的爱似乎在消失,那个倒在地上死去的男人的脸他逐渐忘了,她目不转睛,摸着男人的面具...
这是什么感觉,心脏从未跳的这么快,即使是他向自己告白的时候都未曾有过,我这是..我这是..
“她大概是爱上了他...”
消毒水的味道,痛的要命的伤口,身上缠满绷带,手上插着点滴,陌生的天花板,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从床上醒来...
杀人狂的珍妮,向繇死了,记忆浮现在大脑..
“我这是...”
真奇怪啊..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