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光下的沙滩、河流与海

作者:流水负落花 更新时间:2025/4/10 23:51:07 字数:2635

白色的车子在加沙的断壁残恒中摇摇摆摆的缓慢行驶着,空气中都是硝烟味和烧焦的味道,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因为被炸断的椰枣树横在路边,车队只能选择换一条路。

即使车头和车尾已经挂了联合国的“UN”标志,卡莎雅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握紧双手中抱着的低温疫苗冷藏箱,她即将前往几公里外的一个缺药很久的临时帐篷医院,为那些战火中的新生儿带来健康

车队一共四辆车,十五个不同肤色,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司机紧张的看着路边,炮火声在远处不断响起,时不时还有2000磅级的航空炸弹落地的巨响,美国人已经给了犹太人1.4万枚这种重型炸弹,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然而不出意外的是,美国人将很快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杀人越多越容易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卡莎雅只是一个来自东欧的联合国女记者,因为组建的救护敢死队里的医生已经被路边的未爆弹炸死,二队被迫出发,她因为以前做过护士,不顾团队反对要冒这次险,而现在随着深入这片人道主义炼狱,她的心里开始有些打退堂鼓。

……

“我不是在逞英雄,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卡莎雅这样安慰着自己,时不时拿出自己牛仔裤里的挂坠瞧一瞧,仿佛这挂坠能给她某种勇气一般。

……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犹太人的坦克挡在了前面,几个身上画着极端图案的犹太人士兵跳了下来。

……

……

……

那位加沙少年原本向往外面的天空,并且认为迂腐的父亲应该放弃对犹太人的偏见,可是在一天放学后,回到家跪在地上怎么拼不起来妹妹的尸体的时候,他拿着妹妹的玩具沉默了,到了晚上,这个少年已经坐在地洞里听着敌人坦克驶过时的大地颤动,他的旁边靠墙一枚特制的火箭弹,这种串联式的火箭弹只能打不到二百米,用者十死无生,但是却能击穿侵略者的坦克。

少年只是副射手,他旁边那位受伤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

坦克的震动声变大,然后又变小,他探出头悄悄的观察着,这时他身边的中年男人高喊着“为了真主!真主至大!真主至大!!!”猛的冲了出去,但是却没发现后面还有一辆坦克,中年男人刚刚举起火箭筒就被重机枪打成了地上的一滩碎肉。

第二辆坦克也开走了,这时一双颤抖的手默默的捡起了那个男人留下的火箭筒。

这个距离,哪怕火箭筒成功发射出去也会同归于尽,但少年等不了,一旦离得远,从未经过训练的自己就会瞄不准,他的手指仍然在微微颤抖着,就仿佛他的心跳声,他磅礴的血,突然,他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大喊着:

……

“真主至大!!为了真……真……”

……

少年犹豫了一秒:

“为了……为了我的父母、妹妹……”

……

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之后他闭上了眼睛,无后坐力火箭弹轰的一声发射了出去,带出去的尾流吹拂着他椰枣一样的卷发,就像他年幼时在故土的沙滩上所吹着的温柔的海风。

“轰——!”

的一声巨响,那剧烈的爆炸着的升腾的火焰,就这样连同他瘦小的身躯也一同吞噬了。

……

……

……

这场爆炸引起的骚动让一直躲在废墟里的卡莎雅跑的快了一点。

联合国的救护队所有人都被犹太人坑杀了,那些甲流乙肝疫苗冷藏箱也被他们踩碎了,他们还朝着加沙人的水井里投了毒,卡莎雅带着手机拍摄的证据侥幸逃了出来,但这地方没有网络,她真后悔没有买卫星手机,眼下她得找到一个高高的地方,把这消息传出去,让全世界好好看一看这帮人间恶鬼。

卡莎雅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犹太人还在找她,他们知道她身上带着证据。

卡莎雅还在黑暗中拼命奔跑,但她不是在逃。

……

卡莎雅忽然在一处小山山巅上举起了手机,她的手机终于有了一格信号。

可就在这时,一枚子弹穿透了卡莎雅的胸腔,她努力站着,那狙击手离她很远,她捂着胸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了根尖锐的钢筋,刺入卡莎雅的锁骨勉强支撑着站着,血顺着钢筋流下,卡莎雅咬穿了舌头,喉咙里是肺穿孔的嘶嘶声。

生命的最后时刻,卡莎雅仍然高高的举着手,直到看到那记录着邪恶行径的视频上传完成,卡莎雅慢慢的在加沙的带着硝烟的风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

……

……

帐篷医院里,焦急的等待着药品的护士远远的看到了小山山顶上的卡莎雅,虽然她的头垂了下来,乱发飘舞着,可她的身躯仍然高高的举着手,气急败坏的侵略者用飞机轰平了那个山头,又朝着帐篷医院飞来,护士连忙一边抱着一个新生儿躲到掩体下面,可还是有一个新生儿被碎石击中身亡,等到空袭结束,护士只能用一个一个塑料袋装满地的肠子和新生儿。

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护士在卡莎雅那个山头附近找到了还没有碎完的新生儿所需的药品,她一路逃到了隔离墙附近。

隔离墙外,护士只看到了一位长着东方面孔的年轻外交官,那人听不懂护士的话,护士绝望的看着那个陌生人,把孩子的襁褓放在栅栏外,便倒在地上死了。

……

……

……

卡莎雅和那位少年的照片被意外的拍了下来,记者本以为自己能得到普利策新闻奖,但数月后记者却被报道离奇上吊于家中。

……

……

……

赵悦上了一天学回到家,初中生活让她疲惫不堪,但好歹有外国笔友卡莎雅为她分享新奇有趣的事物,但最近老是联系不上卡莎雅,卡莎雅曾说她去了加沙,那是什么地方,赵悦一点儿也不关心,以为卡莎雅又是去拍摄野生动物,直到刚才,刚刚洗完澡出来的赵悦在电视机看到了钢筋支撑着的卡莎雅的残躯。

赵悦愣住了,还以为只是长的相像的人,知道卡莎雅的名字出现在遇害名单里,赵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落寞的低下了头,她从未见过这位爱笑的东欧女孩儿,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电视机上,父亲还在看着最新的25年大阅兵,标着DF的一辆辆赵悦看不懂的大筒子车一辆一辆驶过,一向对这些不感冒的赵悦坐在了父亲的身旁,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爹啊,这是啥玩意?为什么每次国庆都一定要把这些洒水车一样的绿色卡车拉出来,而且每次它出现的时候都是欢呼声最高的时候?”赵悦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带着小女孩一样的娇气。

父亲没有告诉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孩子,你只需要知道,阿Q的自我感动,是永远不会让施暴者忏悔的,还有,从今天起,你要有一个妹妹了,她是巴勒斯坦的遗孤,这件事是高度机密,她的身份已经被办好,你对外说她是阿联酋人就行,阿联酋、沙特和一个叫真爱教派的组织会支付培养她成为精英的一切费用。”

赵悦这才发现那个婴儿,走过去看,那襁褓中居然还有卡莎雅曾经的挂坠。

赵悦一言不发,耸耸肩,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看着天花板,无奈的吐吐舌头,叹了一口气,刷了会儿手机,然后翻了翻身,闭上眼睛抱着毛绒玩具准备睡觉。

……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赵悦带血的拳头印在了洁白的墙上,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仿佛有火在烧,喉咙里发出可怕的非人的声音,她弓起了腰,手指在墙上深深的抓着,仿佛一只痛苦的疲惫的发狂的毛发乱了的野猫。

……

……

……

赵悦的父亲意外的是,一向脾气暴躁的女儿居然有耐心照顾这个吵闹的小家伙。

而赵悦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婴儿,偶尔也翻起那个挂坠,背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一个“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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