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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最后给出的建议是【静观其变】。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做法了。
不知为什么,老师们几乎都没有变化,原本无聊的课上起来还是一样的无聊,除时间变宽松了些以外,一天课上下来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下午4:30放学,我在老地方等着另外的那两人,心头总有片阴云挥之不去,浮躁的不行。今天在学校里一天都没见着她俩的影,总是忍不住往最糟糕的情况想。
看到便利店巷口走出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我难掩心中的激动地朝着姬爱挥手示意。
穿着制式衬衫和百褶裙的姬爱朝我一路小跑过来。
和其他同学相比,她的外表几乎没有变化,是我一眼就能认出的程度。
【抱歉抱歉,今天走到一半才想起忘拿东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的搂住了我的胳膊。
【呐,今天去哪玩儿?决定好了吗?】
手肘处突然被某种温暖柔软的不明物体所侵裹,原来如此,虽然看上去瘦削,但实际意外的相当有料吗…
慢着,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这是什么超展开啊喂!
静观其变、静观其变,我在心中默念。
今天早上已经试过了,直接和其他人说什么世界改变了,肯定无一例外的都会以为我在说疯话,得不动声色地套出现在的情况才行…
【还没想好,姬爱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样啊…那去万达怎么样?话说不是讲好了,要叫彼此的爱称吗?…果然还是不情愿么…也是啊…哈哈…】
姬爱脸上立马蒙了一层阴霾,用有些落寞的声线说道。
【怎么可能?!】
【那…请叫一声来证明好了!】
这…
看到我犹豫不决,姬爱的表情仿佛在说【敢说忘掉了就立马杀了你。】
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
【那个消音是什么鬼啊!不要把人家的名字说的像是猥亵物好不好!】
姬爱脸上挂着异常平静的微笑,用力攥紧刚才搂过来的时候顺势与我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清脆的声音先疼痛一步传达到我的大脑,我的左手被粉碎了,一瞬间,眼前闪一阵走马灯。
【真是的,光会拿我打趣…】
正确的称呼应该是【Dear A】附加的前提条件是在称呼时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试着叫了一次之后,结果另一只手也差点被捏碎。
会害羞到这种程度的话就不要让人这么叫啊!
另外一提,我的是【Mr Z】。
这两个中二病全开的叫法,似乎是姬爱从喜欢的漫画里取的。
【不管怎样,先出发再说吧!】
完全无视了自己刚才不讲道理犯下的累累暴行,姬爱一脸阳光的从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
这女人好恐怖!
【不等小妍一起吗?】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小妍?谁呀?】
心里的担忧还是化为了现实。
难不成…
【怎么了?…】
【不、不,别在意。】
看着姬爱一副还想接着追问的表情,我赶忙叉开话题。
【话说,你骑自行车去的话那我怎么去,要不我坐公交车,约个地方到时候在那里会合?】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坐我的车不就好了,之前不是都这样吗?】
姬爱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放心啦,这回加了垫子,不会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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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改变了…】
回忆着今早友人的话,咱忙活着手里的活。
咱在做一把手枪。
图纸是偶然在旧货市场的地摊上发现的。
契诃夫说:
【如果有人在第一幕亮出了一把枪,它就必须在第二幕开火。】
既然出现了手枪图纸,那么这把枪就一定得被制造出来。
被这样的命运所驱使,咱买下了那份图纸。
父亲在生意还没做成规模之前,经营着一家零件加工厂。
那段时间父亲由于工作事务繁忙,只得把咱带到工厂交给有些闲暇的工人轮流托管。
虽然只有几年,但印象颇深。飞溅的火花,震耳的噪音,按部就班的工人们,一切都带着有秩序的暴力。
最喜欢的是看高炉。
发出白光的钢铁从高炉里喷泄而出,像是太阳被开膛破肚。
咱对此着了迷。
在小学毕业前,咱学会了所有操纵机床的技巧,看遍了市图书馆里所有有关钢铁冶炼的书。
后来父亲其他的生意取得了成功,这座旧工厂也就关停了。高炉的火,在咱12岁那年以后就再未亮起过。
咱还是常常到这座旧工厂来。
或散心、或摆弄车床,就始终不敢靠近高炉一步。
书上说,高炉必须得一直燃烧着维持高温才能正常运转,一旦停止供热,炉内的钢水就会冷却凝固成一整块,这是高炉的死状。
站在高炉的角度,以高炉的方式思考,这恐怕是最残酷的死法。
咱不敢打开高炉,怕看到门后那绝望的滞固的尸体。
当买下手枪图纸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里。
经过几周的调试,咱拼凑了一套尚还能运转的机器。
电闸还能正常供电,咱也着实吃了一惊。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用柴油发电机的打算了。
目前,手枪的制作已经基本完成,是支结构简单的左轮手枪。为了做到在细节上也尽善尽美,咱正在给木制的枪柄涂油。
它一定会在某种情况下,于某时某地被某人所击发。
【小朋友,一个人在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妈妈知道吗?】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家慈早在咱出生之前就难产死了。】
赞举起手枪对准那个单听声音就令人烦躁不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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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再紧些也没关系哦~】
【不用,还可以…!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姬爱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差点被摔下车的我只能紧紧搂住她的上半身。
本就是夏天,一路的太阳,再加上蹬车带人的重劳动,姬爱的后背被汗水沁的湿透,隐约能看见里面内衣的颜色。我自觉地移挪开视线,就这可是作为绅士的基本修养。
鼻尖刚好正对着她的后颈,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耳后,时不时地传来一股好闻的洗发水味。嗅嗅、嗅嗅,这属于绅士守则以外的行为,所以没问题。
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
仿佛是为了给沉浸在粉色幻想中的我一记警钟。一张熟悉的面孔顶着一头并不熟悉的白发,从人行道上一晃而过。
【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