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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在约会的途中跟别的女人跑掉了。
哈哈。
自行车坏在了半路上只能推着回家。
哈哈。
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应该说不愧是夏天吗?
哈哈。
等那家伙回来就杀了他再死给他看。
哈哈。
前提是能回到家,不过好像我在不知道哪一个岔路口拐错了呢。
哈哈。
烦躁的无以附加,迷路又实在热得不行的我索性放弃了挣扎,调转车头把车推进了路边一座看上去很凉快的废旧工厂。
接近厂房时,我听到了一声枪响。
听起来和西部片里的左轮手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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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我可没记得我死了。】
女人全然不在意正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她,步步紧逼,直直的朝前方走来。
【玛丽亚呦,跟我回去罢,你是应当沐主的荣光的。】
【咱不叫什么玛丽亚,咱对你和你的主都没兴趣,再靠近一步咱就开枪。】
【不乖哦,这样的话,妈妈也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脚腕突然被什么看不见形体的东西缠住,这女人越来越邪门了。
咱举枪瞄准那女人的心脏。
【别挣扎了,那支枪里没有子弹的事实连妈妈这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哦。】
左轮枪的弹仓确实空空如也,咱也压根没有制作出子弹。
但有一只弹仓是被遮住的,也就是说,无法凭观测确认子弹的有无。
薛定谔的匣子在打开之前无法确认猫的生死。
契诃夫的枪一定会并杀死某人。
扳机被扣下。
【砰】
薛定谔的子弹从枪口飞出,击穿了女人左侧的肩窝。
女人非但没有半点痛苦的表现,反而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果真是受主恩宠的!不过,这份主所赐的力量,理应用来侍奉主!】
女人握住流血的肩窝,拿开后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接下来轮到妈妈的回合了。】
脖颈上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像是缠上了一条无形的蛇,蛇不断绞紧,空气往肺部的通路越发狭窄,迫近的窒息,已经没有任何容许犹豫存在的余地了。
咱举枪瞄准女人的脑袋,扣下扳机,子弹正中女人的眉心。
女人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倒下,而是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脸上仍挂着狂热的笑容。
看完简直让人觉得笑是人最愚蠢最丑陋的表情。
咱无力的仰倒,颈上的蛇已经消失,但凉意仍久久不散。
咱杀掉她了吗?
天知道。
工厂锈迹斑斑的钢结构顶棚上结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又落满了灰尘。无论是人还是蜘蛛都把这里遗弃了。
改天劝父亲把这里改建好了。
建一座网球场,乒乒乓乓的打网球。
高炉和车床都卖掉,全换成网球和球拍。
咱想咱会乐意天天都来的。
【那个…】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视野外转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着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
【枪是咱开的。】
【什么…?】
【咱在回答你问的问题,枪是咱开的。】
【可是我没有问…】
【现在轮到咱来发问了。】
【呃…请问吧。】
【你会打网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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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不仅被男友甩了甚至还不会打网球吗,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没被甩啊!而且主次顺序反了吧!话说网球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会打网球的话就不会被甩哦。】
【…真的?】
【当然是假的。】
【你这小鬼!】
眼前这个不仅被男友甩了而且还不会打网球的可怜人叫姬爱,咱现在正在帮她修理坏掉的自行车,顺带唠点家常。
咱也不是有多坏心眼才那么说,只不过是对她刚才问我在哪个小学上学的回礼罢了。
【那把枪是你自己做的吗?】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回归了原点。
【嗯。】我点头称是。
【不犯法吗…?】
【不做子弹就不算。】
【可是没有子弹的话,刚才的枪响是怎么回事?】
【契诃夫给的。】
【又把我当傻瓜!】
【千真万确。】
咱喝了一口姬爱买来的纸盒装牛奶代替停顿。
【而且家里阔得很,大不了用钱摆平。】
【太黑暗了吧…明明是个小学生。】
咱没有告诉姬爱咱和她同龄的事实,既然她那么问,咱就随便编了个小学的名字来回答她。
【大姐姐你也没见的比小学生强到哪里去,眼看着自己的男友跑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会一个人生闷气,和露水相逢的小学生诉苦水~】
咱可没有装小学生装上瘾,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绝对没有哦。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明白了。】
【略略略,才不信呢,大姐姐就会拿年龄压人,要是咱的话肯定当场就把心上人给追回来。】
【你也有喜欢的人?】
【嗯!现在班上的同学,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的。】
半真半假吧,包括脸颊上的绯红也是。
【欸~真好啊,也就是说青梅竹马喽,呐呐,青梅竹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
刚好问到假的部分。
本来以为是小学生恋爱的通常设定没问题的。
知识盲区啊,要是问各种合金的比例配制咱还知道的更清楚些。
【唔、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自然”吧。】
【自然吗…?】
【嗯,要找谁一起玩、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找谁帮忙、美术课的作业要找谁一起做、眼前就会自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连思考都不用。】
唔…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凭咱的臆想来说。
【这样嘛…】
大姐姐,啊不,姬爱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思,呆呆地盯着远处火力发电厂的烟筒,蒙白色的烟被傍晚的阳光染上金黄,仿佛只有肉体留在这里,精神早已飘去远方,两人间只能听见给自行车转动盘上螺丝的吱吱声。
【嗳,接下来的话你听了可别笑。】
【我啊,一直觉得我男朋友他有个青梅竹马来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只有一个人但却好像他的青梅竹马就站在他的旁边。】
【明明问一句就能解决,却从刚认识拖到现在成了情侣都没有问。】
【我想啊,我大概是在害怕,害怕真有一个青梅竹马,害怕自己赢不了她。】
【薛定谔的猫。】
听到这个词,咱的心跳断了一拍。
【可知道?就是那个打开匣子之前里面的猫处于生死叠加状态的那个故事。】
【只要我不去问,青梅竹马什么的就有可能不存在,我只要相信她不存在就好了,要是问了,青梅竹马的存在与否就没法由我决定了。】
【我想,这回把我男友他带走的一定是那个青梅竹马,为了报复我一直拿她当不存在的狡猾和失礼。】
【如果能见面的话,我想要跟她道个歉,为把她当不存在而道歉。】
【希望我能得到她的原谅吧。】
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把正卯让给别人的。姬爱想。
【谢谢你帮我修车,奥对,差点忘了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唔…叫咱爱丽丝好了…】
【这样啊,大姐姐我记住了。】
姬爱推起自行车,冲咱比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拜~】
【大姐姐。】
【嗯?】
【下次咱教你打网球吧,会打网球的话,一定能赢过那什么青梅竹马的。】
咱可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乐于助人罢了。
【哈哈,信你啦!在哪儿打?】
姬爱笑得相当明媚,连阳光都显得暗淡。
【就在这里,下周六,咱带球拍和网来。】
【那,不见不散?】
【嗯!】
咱用力点头来掩盖害羞,别误会,装小学生装的太羞耻了而已。
“半真半假吧。”
唔、谁说的?!
姬爱沐浴在充满青春气味的夏日阳光下,轻巧地踏上那架银色的自行车,一边朝咱挥手告别一溜烟的出了大门。
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压扁空空的牛奶盒,把手枪塞进挎包,锁上厂房的门,对着午后的阳光伸个懒腰,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啊,喝完牛奶总是困的不得了。
回家睡觉吧。
走出大门,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那个…你知道城际花园怎么走吗?爱丽丝妹妹…】
真是个靠不住的大姐姐,咱不禁摇头叹息。
姑且帮你一下吧。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