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林阳连哄带赶地把小莹劝回市中心的对魔局上班。收管了一只魔王，想必文书之类的东西有够她写的。
林阳则是带着两只魔族又横跨整个市打车回去……当然车钱林阳提前说了从她们两个的工资里面扣，虽然墨奈奈微微表达了抗议但显然被林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工钱…工钱……回到吧台前坐着的林阳揉着自己的额头。虽然林阳三番五次提到这个词，但他自己也没想好应该付她们多少工钱……或者说用什么方式付。
应该付人界的钱还是魔界的？
“奈奈啊，你们魔界的钱是什么？呃，就是，用来和别人换东西的东西…好像这么说也不太对……”林阳有些后悔自己没学过经济学了，连“钱”是什么都解释不清。
“用来买东西的？是你们人类的灵魂哦。”墨奈奈坏笑着上下打量着林阳：“哼哼……不知道你这个小处男的灵魂值多少呢？”
“灵……灵魂？这么恐怖？”林阳皱着眉头，听起来魔界与人界的矛盾可能就是由此而来。
“对啊，反正死都死了，灵魂留着干嘛，还不如给我们当钱花，你不会想当孤魂野鬼在人界留着吓人吧？”墨奈奈倒是很坦然，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林阳，似乎真想打开他的身子看看灵魂。
“你说不知道我的灵魂值多少，每个人的灵魂难道价值还不一样？”林阳细细品味墨奈奈刚刚说的话：“而且你都看不出来值多少，那这个价值又怎么判定？”
“每个人灵魂的价值当然不一样，说得好像你和对魔局局长能卖一个价钱似的。”墨奈奈随手拿起一个半满的咖啡豆罐子掂着重量：“一个人灵魂的价值，在于那个人对世界的影响——不管是人界还是魔界。”墨奈奈的视线从罐子转向林阳：“而且，不是我看不出来，是上届魔王在大战过后严令禁止所有魔族对还活着的人直接评估价值。如果我现在用了什么法术或者东西看出来了你灵魂的价值，那就会有魔族执法官不顾一切来把我抓回去处死或者终生监禁。”
“这……”
“这样倒是确实可以回魔界啦，就是下场也太惨了点。”墨奈奈放下罐子，耸了耸肩。
懂了，就像传说中的在小岛上画某个老鼠一样。
“你下一句肯定要问为什么对吧？不用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战败了所以被人界施加了压力，也许是他有什么其他想法，但那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了，总之就是我不能看你灵魂的价值。”
“这样啊……”林阳长叹一声：“可惜了，我还想让你算算命来着。”
“……滚！”
下午的时光总是悠闲惬意，墨奈奈在安排伊薇特去楼上睡午觉后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林阳看店。虽然来的顾客算不上多，但比起上午的门可罗雀倒是好上不少，偶尔还有熟客来到店里，和林阳打着招呼——
“这是……新员工？”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在吧台前伸着脖子想要凑近看墨奈奈，被林阳一把按了回去。
“我表妹，暑假过来帮忙的，老崔你别骚扰人家。”林阳转身洗起了上一个客人的杯子：“怎么，又写不出东西来我这找灵感了？我这是灵脉吗这么多灵感？”
“倒也不是，这不是看老板你这清净嘛。”
“真会说话，我听着开心死了。”
被叫做老崔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笑两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掏出一个封面是皮革质感的笔记本，胡乱地翻开一页，若有所思地看着。
“还是老样子，拿铁少冰少糖？”
“嗯，今天想喝深烘的豆子，日子苦啊，喝个更苦的可能习惯了就能继续过下去了。”
“那你喝浓缩得了。”
“别，会死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吹牛，林阳决定锻炼一下墨奈奈，让她独自做一杯拿铁试试，毕竟这是奶咖基础中的基础，冰拿铁都做不好也就别想做其他的了。
虽然林阳觉得按老崔的性子，看到是墨奈奈做的，就算不好喝也会说堪比琼浆玉液。
“最近研究啥呢，有段时间没来了，出差采风吗？”安排完墨奈奈，林阳也闲来无事，干脆坐到老崔对面和他闲聊，虽然老崔的年纪看来大概接近而立之年，但对林阳倒是一直没什么架子，或许文人墨客本身也不喜欢按年纪论资排辈。
“是啊，隔壁市最近在传旧楼鬼影的事件，我就去那楼附近呆了几天。”老崔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支圆珠笔，也不按开，只是用笔尖在本子上慢慢敲着。
林阳也问过他为什么这个年代了还不用手机或者电脑码字，他的回答是：“有些东西只有纸和笔能承载住它们的重量啊！”这种玄之又玄的话，林阳也不好对别人的癖好指手画脚，毕竟再怎么怪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熟客，要是说错话给人惹不高兴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胆子还真大……不过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所以呢，那鬼影是什么？”
“看起来只是个临时住在那的流浪年轻女孩，可能孤身来城市打拼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吧。”老崔耸了耸肩：“我看到她从楼里走到隔着几条街的大楼前台拿外卖，那外卖袋子看起来倒是挺潮的。”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林阳叹了口气，环视着这一个月后可能就不属于自己的店面：“那你这趟不是白跑了？编辑不骂你吗？”
“哼哼，这你就不了解我们作家了。”老崔摇摇手指：“作家又不是史官，何必如实记录呢？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就写这个旧楼和外卖的故事！你想想啊，月黑风高夜，正打瞌睡的骑手突然接到了一份订单，但当他跟着导航到了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居民楼……”
“行了行了，跟我说有啥用，你写啊！”林阳指了指老崔面前空无一物的笔记本。
老崔眼神飘忽：“这……脑子里想过了，就不想写出来了……”
“那你还真是个好作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