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奈奈像是在听鬼故事一般，被张晓山的故事吓得抱紧了自己，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至于吗……这都是真实历史，而且可能已经是比较好看的历史了。”张晓山对墨奈奈这过激的态度表示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这小魔族居然连这种程度的商业史都接受不了……难道她的真实年纪和看起来的年纪一样？
“我在魔界可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这肯定是你们人类的糟粕！”墨奈奈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对张晓山大喊大叫。
“嚯，人类的糟粕，这说法挺有意思。”张晓山耸了耸肩：“总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用不用，怎么用，全看你们自己……尤其是那个姓林的。”
张晓山的视线牢牢锁住林阳的眼睛：“你是老板，你是梦之林的继承人，现在你也是墨奈奈的……监护人？”张晓山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措辞：“总之，你现在是最大的话事人了，做好你的决断吧，然后承担应有的结果。”
说完这番话，他将手上的牛奶当做烈酒一饮而尽，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嘴巴的容量导致一条白色的痕迹不太雅观地从他嘴角流下。他眉头抖了抖，用袖口豪气地一抹嘴角，挥了挥手扬长而去：“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先回了，这边的事我不会乱说，相对的，我也帮不到你们什么。”
玻璃门被重重关上，空气中残留的风铃声在店内清晰可闻。人类与魔族在吧台前面面相觑，眼中互是对方的倒影。
“哈哈，不用管他……”
“我可以试试。”墨奈奈用冷静到有些平淡的语气打断了林阳的话：“今晚我就可以试试……如果这能帮到你一点的话。”
林阳张了张嘴，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一只魅魔，出手用自己的能力来帮他揽客，而且并不会伤害他人，甚至会让睡眠质量更好……
怎么看都是双赢的局面？
至于白天会下意识地来咱店里买杯咖啡……就当是他们花钱睡了个好觉，白天我们还送了他一杯咖啡！纯纯的带善人！
这么一想林阳突然就没什么负罪感了，只是墨奈奈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心。
“我……说实话作为梦之林的现任老板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作为你的朋友我想问一句……你真的没问题吗？”
墨奈奈从没见过语气这么郑重的林阳，她一度以为林阳只是个家道中落的玩世不恭二笔小少爷，没想到这种人居然会如此考虑她的感受，甚至主动征求她的意见。
“没事的没事的，我说了，今晚我先试试，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可以来跟我一起睡？”
虽然嘴上依旧那么轻浮，但墨奈奈笑得显然有些没底气，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主动修改他人的梦境，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回魔界可不知道会不会被追查什么。
当然前提是还回得去。
“行，总之先试试看看效果吧，至于一起睡……说得好像我这有第二个房间能睡人似的。”
既然已经决定用这个方法，林阳便也不再多想，给小莹发两句消息简单问了问白橘的情况后，林阳熟练地关店上楼睡觉——
“哇哦，伊薇特你醒啦？怎么不下来打声招呼？”
一推开房门，一对红色的眼睛就望了过来，吓得林阳一哆嗦。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适应身边多了两只魔族的生活啊……
伊薇特正坐在床边，手上捧着一本像是儿童读物的东西，看起来是林阳小时候读过的某本科普书。
“刚醒，找到了本好看的，等你们上来。”
林阳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还好宝贝藏得好，不然等会给她找到更好看的就有意思了。
“饭…呃，吃完了？”林阳发现房间角落的袋子明显被翻过，伊薇特的嘴角似乎也有一丝油渍。
“你叫我吃，我就吃完了。”伊薇特咂了咂嘴：“没有汉堡好吃。”
“哎呀毕竟便宜嘛，一分价钱一分货……诶？说起来我的血味道怎么样？”林阳似乎是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一脸期待地看着伊薇特。
“唔……非要说得话，你的血比那个饭好吃。”伊薇特指了指角落的袋子：“但是没有中午的汉堡好吃。”
“那汉堡有那么好吃？！”林阳大惊：“我感觉只是比普通快餐店的好吃一点而已啊？至于吗？”
“不知道，但真的很好吃。”伊薇特耸了耸肩：“你们要睡觉了吗？那我出去了。”
“出去？你去哪？外面有人巡逻……虽然魔法少女晚上没人上班，但你被发现也很麻烦的。”
林阳可不想她这一幅未成年少女的样子大晚上上街晃悠，先不提有可能被叔叔抓去谈话，万一突然肚子饿了逮着人就咬也不是个事啊。
“我知道的，吸血鬼和人类的作息不一样，我在这里会打扰你们睡觉的。”伊薇特低眉顺眼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墨奈奈欺负惯了。
“多大点事，伊薇特，过来过来。”墨奈奈从林阳的背后钻出，对伊薇特招了招手，然后熟练地在林阳的桌前坐下，弯腰打开了放在桌下的机箱。
“奈奈，你从哪学会的？”林阳狐疑地看着墨奈奈的动作，这一套丝滑小连招有些过于流畅了，看起来不像刚学，像没忘干净。
“小莹姐姐教的。”
……这货怎么好的不教直接教别人这个，等会孩子染上网瘾了怎么办？
林阳看着伊薇特一脸兴奋地站在墨奈奈旁边看她豪迈地挥舞鼠标，点开一个又一个网站和软件，口若悬河地介绍它们各自的作用和特点，不禁有些恍惚。
当年自己第一次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眼里也有和她们一样的光？不仅是电脑，咖啡也是……林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当年爷爷握住他的手掌，放到当时还没那么旧的磨豆机的摇杆上，缓缓转动的那刻。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动，是否也露出了这样纯粹的笑容呢？
只是如今，自己居然需要靠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让客人们愿意来这里……想到这里，林阳有些郁闷，干脆坐上了床一裹被子：“你们玩完记得关灯，我先睡了。”
“好，马上关，我跟你说啊伊薇特，这个网站呢……”墨奈奈这次倒是没有计较林阳睡哪里，只是随口应付了一下就继续教伊薇特浏览乱七八糟的网站。
明天……会怎么样呢？林阳望着天花板发呆，等待着睡意的降临。
月光澄澈，在窗外孤独地亮着，照不进灯火通明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