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山村

作者:知秋7B 更新时间:2025/1/17 0:30:48 字数:3460

男孩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盆清水,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轻轻为墨初洛擦拭脸上的尘土与血迹。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弄疼了眼前这位如瓷娃娃般娇弱的少女。擦拭完毕,男孩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墨初洛的脸上。

眼前的白发少女,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她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衫,虽历经奔波却难掩精致,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高贵而典雅,与自己这个在乡野长大的穷苦孩子截然不同。男孩的目光里满是好奇与惊叹,却又带着几分羞涩,只敢偷偷打量几眼。

过了一会儿,男孩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墨初洛。

其实,他本想仔细检查一下墨初洛的伤势,好做些简单处理,可每次刚要伸手,小白便立刻龇牙咧嘴,发出凶狠的低吼声,眼神中透露出警告。无奈之下,男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小白的严密监视下,勉强为墨初洛擦了擦脸。

退出房间后,男孩来到另一间透着淡淡昏黄灯光的屋子。屋内,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身形瘦弱,面色憔悴,时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很明显,老人身患重病,身体孱弱不堪。

“小叫花,刚刚谁来过啊?”老人尽管身体不适,可对大半夜突然的敲门声,还是满心担忧与好奇。

被称作小叫花的男孩,并未隐瞒,轻轻握住老人的手,拍了拍,语气轻柔地安慰道:“奶奶,是个来借宿的姑娘。赶路太累,昏过去了,我让她在咱家住一晚。”

听到这话,老人瞬间紧张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她深知,这是一个强者为尊、靠拳头说话的残酷时代,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可能给他们这祖孙俩招来杀身之祸。

老人不再多言,只是用干枯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男孩的手心,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捏之中。那是担忧,是叮嘱,更是无声的关爱 。

一夜悄然过去,万籁俱寂。清晨,雄鸡刚一报晓,男孩便从老人床边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到仍在熟睡的老人。看他熟练的模样,这般守夜,想必已不是第一次了。

他来到小院的井边,握住辘轳手柄,一下一下地摇着,将一桶清凉的井水从井底提了上来。他用这井水简单洗漱,清凉的水珠溅在脸上,驱散了一夜的疲惫,也让他愈发清醒。

洗漱完毕,男孩转身走进了农村特有的“伙房”。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墙角堆满了柴火,灶台上摆放着一口铁锅,锅的边缘有一条细细的裂缝,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他蹲下身子,在灰烬中仔细翻找,终于刨出了几颗昨夜未燃尽的火星。随后,他拿起几片干竹子,轻轻敲碎,堆放在火星旁,接着俯下身,缓缓吹气。起初,只有几缕青烟袅袅升起,渐渐的,青烟越来越浓,不一会儿,灶膛里便燃起了熊熊火焰。

男孩将那口带着裂缝的铁锅架在灶台上,随后快步走到角落的米缸前。他揭开缸盖,在缸里摸索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出一碗米。他将米倒入盆中,接上清水,仔细地淘洗了一遍,米水变得浑浊,他又换了几次水,直到水变得清澈,才将米倒入锅中,接着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清水加入。

做完这一切,男孩顾不上歇口气,走到老人床边,轻声叮嘱了一番,随后趁着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匆匆向溪边奔去。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鱼儿在清晨水温较低时最为活跃,要是不趁早抓鱼,等到温度升高,鱼儿就会躲到深水区,变得极难捕捉。

一路上,已有不少村民在田间劳作,他们看到男孩,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哟,小叫花,又去摸鱼啦?”村民们笑着问道。男孩听到招呼,总会俏皮地把脸转向他们,将手指放在唇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很快,男孩来到了溪边。他卷起裤脚,踏入清凉的溪水中。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小虾在石缝间穿梭游动。男孩目光敏锐,动作敏捷,不一会儿,便在小河里抓到了好几条鱼。

他从河边随手扯来几把芦杆,熟练地将鱼一条条串了起来。看着手中满满一串鱼,足有七条,每条都有三指宽,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阳的晨曦如金纱般,轻柔地洒落在整个小山村里,为这片质朴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处处洋溢着祥和宁静的气息。

男孩怀揣着满心的欢喜,手里拎着那串肥美的鱼,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一进家门,他便径直来到老人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在老人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仿佛在展示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炫耀完后,男孩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伙房”。掀开锅盖,那锅米粥静静呈现眼前。锅中的米量着实不多,颗粒在米汤里稀稀疏疏地分布着,相较于浓稠的米粥,这锅看起来更像是加了些许米的米汤。

不过,在这物资匮乏的小山村里,能有这样一锅热乎的吃食,已实属不易。他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将锅移到一旁的灶台上,接着开始处理那些刚抓回来的鱼。

他手法娴熟,迅速将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后,便把鱼架在灶台边的火上烘烤。在这个时代,盐对于贫苦人家来说是极其奢侈的调味品,男孩只能无奈地放弃添加任何调料,就让鱼在火焰的烘烤下散发着最原始的香气。

做完这些,男孩再次回到老人的房间前,本想叮嘱几句后就去把米粥端来,让老人先吃上几口热乎的早饭。然而,他的脚步却被老人轻声的呼唤打断。

“切莫着急,你说昨晚有人借宿,今日走没?”老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谨慎与考究,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

“奶奶,这我可不敢进去。要是姑娘已经醒了,把我当成登徒子,那可就麻烦大了。”男孩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而且这位姑娘看着就不像普通的世俗女子,她的样貌如同仙子下凡,说不定是天上的谪仙人呢。”男孩年纪尚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言语间满是童真与好奇。

昨晚男孩没来得及问太多细节,老人当时也不好多追问。但今天,这件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急,等会儿姑娘醒了,你先把饭食端过去。咱可千万不能招待不周,惹得对方生气。”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丰富的经验,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情况了。在这个复杂的世道里,对待任何外来的陌生人,都必须小心翼翼 。

就在祖孙俩低声交谈之际,墨初洛的双眼在朦胧中缓缓睁开。相较于上一回灵力枯竭时的痛苦不堪,这一次她似乎稍许适应了些,可脑袋仍像被重锤敲击般,阵阵作痛。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入小白怀中,摸索着取出自己的储物袋,从中掏出几颗丹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待药力渐渐在体内散开,她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一看,她才惊觉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张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缺胳膊少腿的椅子。

墨初洛缓缓从床上坐起,确认屋内无人后,轻轻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院子里种着几畦蔬菜,只是因缺水少肥,菜叶都蔫巴巴地垂着,毫无生机。一旁的屋子里,炊烟袅袅升起,给这清冷的早晨添了几分烟火气。墨初洛瞬间明白,想必是昨晚自己晕厥后,小白将她带到了这个地方。

听到开门的声响,男孩急忙从奶奶的房间里奔了出来。他抬眼望向墨初洛,目光触及这位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时,一时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结结巴巴地说道:“仙......仙人,您醒了?”

墨初洛微微点头,看着眼前黑瘦黑瘦的男孩,心中满是意外。在她的认知里,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平凡人,如今亲眼所见,才发觉他们的生活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贫苦。

男孩见墨初洛没有说话,也并未放在心上,紧接着说道:“仙子,您先去吃点早饭吧。”说罢,他转身朝着“伙房”走去。墨初洛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跟在男孩身后。

走进“伙房”,墨初洛便看到男孩从一口破旧不堪、边缘还带着裂缝的铁锅里,小心翼翼地舀出一碗米粥。那米粥颗粒分明,却不能称其为粥。男孩将碗递到墨初洛面前,说道:“仙子,请用。”

墨初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接过了碗。她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见他又转身在火边忙碌着处理烤鱼,动作娴熟而又专注。

“昨晚,是你帮了我吗?”墨初洛沉默片刻,突然轻声问道。尽管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然心知肚明 。

男孩闻言,用力地点点头,而后继续专注地烤着手中的鱼。火焰舔舐着鱼身,滋滋作响,不多时,鱼的表皮泛起金黄,香气四溢。他将烤好的一条鱼递到墨初洛面前,然而,墨初洛却并未伸手去接,目光只是静静地落在他身上。

男孩察觉到墨初洛没有动筷的意思,有些局促地讪笑着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犹豫片刻后,他开口问道:“那个,仙子,我家中还有老人尚未吃东西,我能不能先给她舀一碗粥?”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墨初洛不悦。

墨初洛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简陋的“伙房”,自然明白这个家的窘迫。她没有言语,只是将手中盛着米粥的碗递向男孩。男孩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墨初洛,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默默接过了碗。

“我能跟你去看看老人吗?”就在男孩准备离开“伙房”时,墨初洛轻声问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

男孩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仙子您请。”说罢,他端着碗,带着墨初洛朝着老人的房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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